“我…我對感情之事並不是很明白。”沈碧沁小臉微紅,抿了抿脣眼露羞澀的說道。
聞言,季軒逸眸色瞬間黯淡了下去,手中力道漸漸放鬆。
“但…但我願意嘗試。”就在此時,沈碧沁再次開口了。
是的,這就是沈碧沁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似乎是個相當俗套的橋段,但它偏偏又是從古至今爲人們所津津樂道的佳話美談,經久不衰。
爲什麼?
因爲如果哪天你當真能遇到一個肯用命來愛你的人,你便會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幸福和幸運。
前世她便曾聽室友說過一個極爲諷刺的故事。
有個家世相貌俱佳的男生追求了一個女生三年,可謂誠意十足,但也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本該長情的人,在女生即將答應他追求的一次約會中,居然爲了自己逃命親手將女生送給了歹徒。
前世她是個獨行者,從未被人這般愛護過,雖然此時她還不甚明白自己的心意,但她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這個願意用生命來保護她的人一個機會。
沈碧沁這句話就像是一道晨曦衝破了黑夜的陰霾,直接照亮了季軒逸的整個心房,眼睛在頃刻間華光大盛。
“丫頭,你…嘶…”
聽到沈碧沁的回答,季軒逸激動的都忘了自己還受着傷,一不小心便是扯動了背上的傷口,疼的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你怎麼樣了!“見着季軒逸的樣子,沈碧沁將粥碗一放趕忙上前緊張的詢問道。
“沒…沒事,我…我就是太高興了,丫頭,我太開心了!”
季軒逸只是搖搖頭然後一把緊緊握住沈碧沁的手,臉上盡是狂喜,如此喜形於色的季軒逸沈碧沁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注意些,莫要再扯動傷口了。”瞧着季軒逸的樣子,沈碧沁內心就是一甜,聲音輕柔的提醒道。
“丫頭,這下你不會再拒絕了吧。”季軒逸說着,便從枕頭之下拿出那個盛放珍珠玉簪的木匣子。
見季軒逸居然是從枕頭下拿出的簪子,沈碧沁就是一陣哭笑不得,居然將它隨時帶在身邊,這是抱着隨時隨地蠱惑她的意思麼?
“恩。”
沈碧沁這次沒有再拒絕,輕輕點頭便伸手要去接簪子,不想季軒逸卻又將手縮了回去,沈碧沁不由疑惑的看向他。
“我替你簪上。”季軒逸笑得一臉丰神俊朗。
“可是我還未及笄,並不能帶簪子。”
簪即爲笄,只有需要挽髮髻的婦人才能用簪子,未及笄的少女和待字閨中的女子都是要保持童時的髮型,不能挽髮髻插髮簪的。
“我自然曉得,只是我想看看你戴上它的樣子。”季軒逸微笑着說道。
“可是我如今的髮型簪髮簪也太奇怪了。”沈碧沁依舊有些糾結,這髮型太不搭調了。
“丫頭,你扶我起來。”季軒逸看了看沈碧沁此時的髮型,微微皺了皺眉頭之後對沈碧沁說道。
“不行,你的傷口都還未癒合,不論你想做什麼,我都不答應。”
沈碧沁神色堅定的拒絕,他背上的傷口不淺,如今才過了三日,若是妄動很容易導致傷口再次裂開。
“那我便自己起來。”季軒逸說着就要撐起手臂自己起身。
“你真是!”
最終沈碧沁無奈便只能上前攙扶着季軒逸緩緩坐起身來,等到坐起身之後,季軒逸額上已是冷汗滿布。
“丫頭,將梳子取來給我。”季軒逸指了指梳妝檯對沈碧沁說道。
此時的男子同樣需要束髮,因此富貴人家的少爺們也都有自己的梳妝檯,季軒逸的梳妝檯自然更是精緻華貴。
雕花紅木桌上豎着寶座式鏡臺,旁設小櫥數格,其上雕龍畫鳳,鑲嵌雕刻,富麗豪華,桌面右手邊正擱置着一把外形古樸高雅的名貴象牙梳。
“給你。”
雖然不明白季軒逸爲何在此時要數字,沈碧沁還是配合的拿給了他。
“你過來做好,我替你綰髮。”結果數字,季軒逸微笑着對沈碧沁說道。
聞言,沈碧沁瞳孔微微一縮,內心顫動,看着季軒逸的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在這個時代,只有丈夫纔會爲妻子綰髮,更何況季軒逸還是一個身份高貴的侯府世子,他的頭髮只怕都是別人替他綰的。
“愣着做什麼,還不過來,本公子可是第一次爲人綰髮。”見沈碧沁發愣,季軒逸出言催促道。
“雅安,謝謝你。”
此時沈碧沁方纔回神,微笑着走到他身前握住他的手卻是搖了搖頭,“簪子我收下了,只是我如今年歲尚小,綰髮實在有違禮法。”
“丫頭,這話不該是你會說的。”
在季軒逸眼中,沈碧沁向來就是特立獨行的存在,禮法什麼的對沈碧沁來說太牽強了。
“有些事情可以隨意,有些事情意義不同,自然另當別論。”
沈碧沁說着將簪子放入錦盒中收好,“我的第一次綰髮,只能放在笄禮上。”
自從見了沈碧雪笄禮,沈碧沁便打心裡對這個形成年禮重視了起來,既然是重生,那麼她想將自己的一切都做到完美,彌補前世所有的缺憾。
“是我唐突了。”
聽沈碧沁這般說,季軒逸也明白了沈碧沁的意思,面露歉意的對沈碧沁說道。
“你又何需道歉,你的心意我記在心裡了,我真的很開心。”沈碧沁輕輕搖了搖頭微笑着說道。
對於季軒逸這種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少爺,所以事情定然都有下人幫他做,肯親手爲她綰髮,這份感情的真誠度不言而喻。
“丫頭,我會等到親手爲你綰髮的那一日。”季軒逸也回握住沈碧沁的手,眼中滿是堅定。
“恩。”
兩人既已定情,接下來的相處自然是一片溫馨,直到臨近酉時沈碧沁方纔不捨的告辭離開。
“沈姑娘,這是主子讓我轉交給您的。”送沈碧沁出了季府,季司冷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木盒遞給沈碧沁。
沈碧沁疑惑的接過,打開一看,裡面放着一張紙質上佳的宣紙,等看完內容,沈碧沁驚喜的睜大了眼睛,“這是!”
“那日沈姑娘前去尋找店鋪時屬下正好看到,那掌櫃是個奸猾貪婪之人,幸得沈姑娘並未上當。”
季司冷微笑着說道,“主子得知此事後便命我去將這店鋪買了來下,經過房牙估價,這店鋪加上契稅,共計七十六兩。”
“七十六兩,這價格的確實在,我明日會將銀子送來府上,你替我謝過…謝過他。”
沈碧沁小心的將房契收回匣中,心中異常的溫暖,此事季軒逸的確幫了她大忙了,而且清算方式也及合她的心意。
“沈姑娘客氣了。”見沈碧沁欣喜的模樣,季司冷對季軒逸佩服的五體投地。
之前他聽到季軒逸居然要和沈碧沁收銀子時驚得下巴差點兒沒掉下來,生怕沈碧沁會生氣,沒想到沈碧沁不僅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惱怒,反而很是自然的收下了。
主子對沈姑娘果然是十分的瞭解啊。
“對了。”
沈碧沁收好東西后突然面色一肅,雙眸直視季司冷,猝不及防的發問道,“你們主子可已成家?”
季軒逸今年已經十七,南冥男子的法定成婚年齡是十六,特別是季軒逸的身份特殊,沈碧沁有必要確認一下。
“未…未曾!”
沈碧沁的眸光深沉而凌冽,看得季司冷心頭一凜,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嗯,那辛苦季護衛了,我就先告辭了。”
得到答案,沈碧沁方纔點了點頭,氣息立即恢復了往日裡的溫和,笑容明媚俏麗,彷彿剛纔的一切都只是錯覺。
“沈…沈姑娘慢走。”
沈碧沁轉身的瞬間,一滴冷汗從季司冷額上落了下來。
就在方纔他居然在沈姑娘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那種凌然不可侵犯的高貴之氣竟絲毫不輸給主子!
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內心一陣惶然,沈姑娘當真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麼?
沈碧沁回到家時正好是夕食時間,吃過晚飯,沈碧沁這才端了飯去找宋一帆。
“沁兒姑娘。”見到沈碧沁,宋一帆俊麗的臉上立刻浮現歡喜的笑意。
“恩,今日回來的有些晚,餓了吧。”沈碧沁微笑着點點頭,然後盛了飯便坐到牀頭給宋一帆餵飯。
“沁兒姑娘,聽說你今日去了季府?”
吞下一口飯,宋一帆纔看着沈碧沁問道,不知爲何,他總覺得今天的沈碧沁和平日裡有些不一樣。
“啊,是,是啊,怎麼了?”
聽到宋一帆的話,沈碧沁立刻又想到了季軒逸,心中一暖,脣角不由浮現一絲溫柔淺笑。
原來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只要一想到對方,內心就覺得無比的甜蜜而溫暖。
“沁兒姑娘你…”
見着沈碧沁的反應,宋一帆內心不由一震,臉色瞬間煞白,他似乎隱隱猜到了什麼,掩蓋於錦被的拳頭隨之緊緊攥了起來。
“怎麼了?”沈碧沁眨了眨清亮的眸子,面露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