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們怎麼來了?”
來人除了沈守義外還有沈宅的所有人,沈碧沁面露疑惑的下了馬背。
“你這孩子還敢說,如今都幾點了,你還沒回來,我們能不擔心麼!”
見沈碧沁無事,衆人方纔放下心來,接着沈守義的面色便突然嚴肅了起來,似乎隱隱還帶着怒氣。
“你這是做什麼,孩子沒事就好了,你兇什麼兇!”
見沈守義口氣不好,沈林氏紅着眼眶就將沈守義推開,然後一把將沈碧沁給抱進懷裡。
“娘,對不起,是女兒不對。”
雖然這件事情並非她的錯,但沈碧沁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微笑着認錯。
靠在沈林氏懷中,沈碧沁只覺得心中溫暖一片,方纔那股洶涌的殺氣更是在頃刻間消散無蹤,有的只是滿滿的溫馨和感動。
“五妹,烈焰怎的渾身是泥,出什麼事兒了?”沈致遠是心細之人,立刻就看到了烈焰身上的異常。
“啊,我差點兒忘了,烈焰身上都還是溼泥,此事等回去我再與你們細說。”說到烈焰,沈碧沁纔回過神來。
衆人也知道此時最重要的便是儘快將烈焰清洗乾淨,便也沒有再多做詢問就帶着沈碧沁一起趕回家去。
見到烈焰一身的泥,風吟花頌兩人立刻就去兌了熱水過來,然後和沈碧沁一起幫着烈焰清洗起來。
“烈焰,今日多虧你了。”
風吟和花頌在上面澆水,沈碧沁則是用刷子輕輕刷着烈焰身上的泥土,因爲泥還沒幹,清洗起來倒是沒多大難度。
整個過程烈焰都表現的非常乖,一直靜靜站着讓沈碧沁幫它擦洗,很是配合。
等沈碧沁擦它臉的時候,還伸出舌頭添了沈碧沁的臉頰一下。
“居然偷親我,不行我必須親回來。”被烈焰舔了一下,沈碧沁咯咯的笑了出來,然後湊過去在烈焰臉上也親了一口。
“嘶律律…”
被沈碧沁這麼一親,似乎是不好意思了,烈焰嘶鳴一聲之後居然就低頭閉上了眼睛。
“哈哈哈,你居然還會害羞呀。”見着烈焰的反應,沈碧沁忍不住大笑了出來。
見一人一馬這麼好的感情,風吟花頌兩人眼中都露出羨慕的神色,烈焰雖然很懂事,但很正能夠接近它的也就只有沈碧沁和一直照顧它的慕容旭而已。
除了沈碧沁外,目前也就願意讓慕容旭騎乘,別人只能摸摸而已,就是沈致遠和沈其遠都不行,除非有沈碧沁在一旁安撫。
等沈碧沁爲烈焰清洗完,一家人坐在堂屋裡,沈守義一臉語重心長的看着沈碧沁。
“沁兒,爹知道你一直是個有主見的,但再怎麼說你也只是個女兒家,而且年歲尚小,有些事情沒有必要自己扛着,告訴爹孃,你要相信爹孃是可以保護你的。”
對於有個如此能幹的女兒,沈守義向來是十分自豪的,可與此同時也覺得十分挫敗,女兒能力太強悍,根本什麼事情都不需要他們幫忙,這讓他們這當爹孃的也是深感無力。
“爹,我明白了,謝謝您。”
看着沈守義眼中的慈愛,沈碧沁心下一暖,上前握着沈守義的手微笑道,“是沁兒疏忽了,我這就將今日的事情告訴你們。”
聽到沈守義的話,沈碧沁才幡然醒悟,是啊,今世她是有爹孃的人,很多事情都可以和爹孃說的,她不用再事事都自己扛着了,有家人的感覺真的很好,很好呢。
沈碧沁覺得,如果現在再讓她回到一個人的生活,她肯定會受不了的,她已經離不開這些可愛的家人了。
“相公,這些人一看就是來者不善,我擔心他們可能還會來找麻煩啊。”聽沈碧沁說完,沈林氏拉着沈碧沁的手,一臉擔憂的看着沈守義說道。
“娘放心吧,我已經好好的教訓過他們了,他們若是不怕…不怕再被教訓,就儘管過來。”
沈碧沁原本是想說‘不怕死’的,可是話到嘴邊就突然想到沈守義他們都只是普通的莊戶,對殺人這總種事情只怕會很抗拒,就生生的改口了。
“不論怎樣,沁兒啊,你以後出門記得要帶着長福一起,莫要再自己獨自一人出門了。”
沈守義關切的說道,“你要記住,你畢竟是個女兒家,雖然會箭術,但也要注意安全。”
沈守義並不是真正的無知村夫,以前只是見識少,所以思想比較單純淳樸,自從目睹林震被刺殺的事情之後,他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就發生一些改變了。
沈守義是個極爲聰明的人,不然也不會生出沈其遠這樣的妖孽,所以學習和領悟能力都是極爲驚人的,不過是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在見識和爲人處世上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明白的爹,以後出門我會帶着長福的。”沈碧沁沒有反駁,只是微笑着點頭。
對於爹孃的話,不論是責罵亦或是教誨,對於沈碧沁來說都是十分暖心和寶貴的,因此每次她都會靜心的聆聽,然後一一記下。
沒有失去的人是不懂的,重新擁有一個完整家庭對沈碧沁來說是何等的難得,她十分珍視這來之不易的一切,想要完完整整的體驗這一切。
因爲她明白,不論是訓斥亦或是教導,這些都飽含着他們深切的愛。
希望你能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希望你能避開危險和傷害,希望你能成爲一個具有良好道德修養的人,希望你能從他們的經驗教訓中體會到做人道理,然後得到圓滿幸福的人生。
這就是父母,責之深,愛之切,這些不過都是他們表達愛得方式,如果是陌生人,他們是絕對不會管你的,也就只有真心爲你好的人才會如此在意你。
這一夜,沈碧沁睡得異常安心,睡夢中脣角都是微微上揚着,如今,她真覺得很幸福,很知足。
沈碧沁睡得安穩,而王大富等人可就完全不同了,全都齊齊得了風寒。
沒受傷的人還好,那些受傷的人又是風寒又是受傷,可謂是悽慘無比。
其中最慘的就要屬王大富了,雖然沒受傷,但當夜就發了高燒,整整臥牀三天才勉強能下榻,直到第四日纔算完全恢復過來。
“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見王大富終於恢復回來,吳癩子這才如釋重負的詢問道。
“害得我悽慘至此,怎能輕易放過那個賤丫頭!”
大口灌下最後一碗苦澀無比的湯藥,王大富咬牙切齒道,“去報案,老子定要讓那個賤丫頭付出代價!”
“砰砰砰…”
“開門,快給老子開門。”
大年初九一早,沈家村突然來了一隊官差,領頭人赫然就是王大富和吳癩子,一到沈宅門口,吳癩子立刻就無比囂張的捶打着沈宅的大門。
這時間原本是沈家村孩子們的晨讀時間,村子平時是不開寨門的,可如今學堂還未開學,加上村子的村民都去了後山開荒,村子基本沒人,倒是讓這些人輕易就進了村。
見着王大富的樣子,身後幾個官差很想阻止,最後還是忍下來了,心中暗罵這兩人實在沒眼界力,想着他們反正遲早要受到教訓,便決定淡定的旁觀看戲。
看着沈宅匾額上那飄逸流暢的大字,官差心中都是一陣冷笑,此人不過是個外來客商,什麼都不知情便敢如此針對沈家,沈家那可是有季府作爲靠山的,真心是不知死活。
“開門,開門!”
吳癩子此時正敲打沈家大門敲得起勁兒,根本就沒注意到身後官差那滿帶着鄙夷的表情。
“這是出啥事了?”
“俺也不曉得啊,突然就來了官差了。”
“可別是仲誠犯了啥事纔好。”
“你胡說啥子呢,仲誠是什麼人,哪能犯事!”
“…………”
見居然來了官差,留守家中的老人們全都出了門圍在沈宅門口,臉上盡是茫然和擔憂。
“村長來了。”
不知道是誰說了聲,就見老村長微微佝僂着腰,背手從人羣后走了出來。
“沈村長。”
作爲得到御封‘義勇村’的村長,在這些官差眼中也是頗爲德高望重的存在,因此見到老村長,這些人全都態度恭敬的問了聲好。
“你們這是做什麼?”
村長皺眉不悅的問道,“如今縣城鋪子已經開張,守義他們都不在村內,你們找他有啥事?”
“原來如此,只是我們今次不是找沈守義的。”
聞言,那些官差搖了搖頭,態度溫和的說道,“這次要找的是沈家五姑娘,昨日有人到縣衙報案,說五姑娘動用弓箭,導致七人重傷,案子不小,我們這也是按令行事。”
“胡說啥呢,五丫頭才十一歲,能傷的了人?”
聽到這話,村民們全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在她們眼中沈碧沁不過是個柔弱可親的小姑娘,如何能以一人之力重傷七人!
然而,不同於村民的反應,村長卻是深深皺起了眉頭,對沈碧沁他了解的比村民們要多,那丫頭和別人可不一樣,這事兒說來他還真是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