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肅殺氣氛在孩子的一聲問話中忽然緩和,人羣中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是嗎?”千元一歪着腦袋,水靈靈的漆黑眸子一動不動望着千歌。
千歌從未將千元一的身世說與任何人聽,現在,她也不想承認或否認。
“跟我走。”風夙甩了甩袖子,將手掌伸向千歌。
裴靖涵卻十分不悅,“少廢話!看招!”
原本已然滿心愁雲的風夙眼下也怒火中燒,看着裴靖涵便拔出了腰際的利劍,“不知好歹!”
一聲喝令,兩幫人馬便紛紛開始握緊武器陷入混戰。
千歌緊摟着千元一從人羣中脫身,可是風夙卻派人團團圍困裴靖涵,自己則直奔千歌母子。
“啊啊啊!”被風夙從背後拎起的千元一隻見腳下的路離自己的雙腳越來越遠,不由得叫出了聲。
見千元一被奪走,千歌自然追上去,可是風夙卻眼疾手快地鉗住了她,有意強行將她和千元一帶走。
正當風夙飛身要離開此地時,卻被一間屋子背後忽然鑽出來的素衣男子攔下。
爲了避免千歌和千元一受傷,風夙匆匆落地,將這一大一小甩在身後。
“來者何人!”風夙怒眉緊皺。
“由不得你發問!”來人雖然被面具遮臉,可是氣勢洶洶,千歌小心護着千元一,總覺得認識這名素衣男子。
有素衣男子相助,千歌帶着元一姑且脫身,正要往另一個方向跑,卻遇上另一批人馬。
霎時間,千歌陷入進退兩難境地,她本以爲後來者是風夙的救兵,可是定睛一看卻認出了爲首之人的臉。
還未等千歌記起對方的名字,逆殺卻先喊了一聲“娘娘”。
娘娘……這二字,千歌有多久不曾用到自己身上,她不由得一刻恍惚,元一眨着眼睛望着逆殺,逆殺本在考慮如何稱呼千歌身旁這孩子,卻餘光瞥見風夙縱身飛來。
“娘娘小心!”
逆殺拔劍相向,替千歌母子攔住了又一次衝上來想帶走他們的風夙。
千歌姑且不想跟着逆殺一道迴風傲天那裡,於是便牽着千元一從小道跑。
不知道從哪裡再次的素衣男子緊隨其後,千歌卻起了疑心,趁其不備,從袖袋中摸出暗鏢扔向來人。
好在素衣男子反應及時,快速閃避了暗鏢。
“你是誰?”千歌停下腳步,將千元一藏在自己身後,厲聲問道。
素衣男子愣了愣,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把將面具摘下,“姑娘忘性真大。”
呵,原來是燕雲十八騎。
千歌鬆了口氣,正想細問,燕雲十八騎卻聽到一些打鬥的響動,便護着千歌母子先行離開這危險之地。
三人一同逃到村外的一個樹洞之中,千歌卻十分放心不下裴靖涵,央求着燕雲十八騎倒回去替她看看裴靖涵如今人在何處。
燕雲十八騎即刻點頭答應,走之前還不忘安慰一句,“風夙此番主要目的在你而不是他,應該不會傷他性命。”
待燕雲十八騎離開之後,千元一緊緊地攥着千歌的手,一動不動地靠在母親懷裡。
“不要怕,沒事的。”
千元一擡起頭看着千歌,鄭重其事地搖頭,“孃親,我不怕,我只是不懂……”
擔心千元一又問及生父的事情,千歌急忙打斷他,“你現在不懂的事情,再大一些自然就懂了。不要再頻頻問我,也不要去問任何人。”
千元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擡手用衣袖替千歌擦了擦額上的汗,“沒關係,只要能一直陪伴着孃親,其他的事情,不知道也罷。”
面前的男孩不過是五歲的孩童,卻能說出這樣讓人欣慰的話來,千歌心中的那份鬱結忽然間便煙消雲散了。
等休息好了,千歌又在狹小的樹洞裡費力地頭髮束起來,千元一卻調皮地說了句,“孃親披着頭髮好看哩!”
千歌伸手刮他的鼻子,卻聽見樹洞外傳來燕雲十八騎和裴靖涵的聲音。
“千歌!”
裴靖涵緊張兮兮地跳到樹洞門口查看,正巧千元一也探頭從洞裡爬出,二人額頭撞額頭,千歌分明聽到“咚”的一聲悶響。
“疼死我了!小爹爹的腦門兒真硬!”千元一一邊摸着頭,一邊大聲地喊,千歌卻又冷不丁地在後面猛地敲了一下他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