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太后您說手釧是送給皇上和臣妾的,那是因爲臣妾還是皇后,所以纔有資格佩戴太后您送的手釧,可是現在臣妾只是一個棄後,已經被皇上指婚給王爺了,臣妾只是王府中一個小小的王妃,已經沒有資格佩戴這麼珍貴的手釧了,所以臣妾摘下手釧讓人好好的收着了,打算等到臣妾和王爺大婚那日到府中給太后請安的時候還給太后您的。”
聽着南宮千歌的解釋,風傲天的臉色大變,也許所有人都覺得南宮千歌的解釋是合情合理的,可是風傲天卻覺得這些話是南宮千歌特意說給自己聽的。
這是告訴自己兩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是告訴風傲天很快南宮千歌就是別人的女人了。
幾次風傲天想要開口說話,卻有欲言又止,此時此景,自己又還能說些什麼,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太后,王妃娘娘一定是在說謊。奴婢真的親耳聽見王妃娘娘丟了手釧,親眼看見王妃娘娘在府中花園找着,還請太后明鑑。”
鈺兒一直以爲自己十拿九穩的可以擊倒南宮千歌,沒有想到南宮千歌會有這麼一番解釋,一時有些慌亂,不過還是強自鎮定,始終認爲南宮千歌是在撒謊。
“太后,既然有人懷疑臣妾,不如就讓事實說話吧。”
南宮千歌側頭冷笑的看了一眼鈺兒,然後對身後的青羽說道:“青羽,你回房把本宮放在衣櫥裡手釧拿來,就讓大家親眼看看太后送給我的手釧是否還在,就讓鈺兒死了陷害本宮的心思。”南宮千歌說的斬釘截鐵。
很快青羽就拿來了一個盒子交給了南宮千歌。
南宮千歌眼睛直視着太后,看到太后有些半信半疑的樣子,有些不屑的一笑,幸好大家都沒有發現。南宮千歌慢慢打開盒子,太后送的手釧正好好的放在裡面。一時間太后無話可說,鈺兒面如死灰的癱坐在地上。
“臣妾想請太后幫臣妾做主。”
屋裡的氣氛有些尷尬,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南宮千歌又以一副受害人的樣子說道:“臣妾從棄後嫁入到王妃飽受爭議,在這個府中也要看別人的眼色,現在就連一個小小的丫鬟都可以以莫須有的罪名污衊臣妾,如果今天不能好好懲治一下鈺兒,讓所有人下人引以爲戒,只怕以後臣妾在這個府中更難管治下人,在整個京城都會成爲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看着南宮千歌泫然欲泣的樣子,太后有些爲難,自己不問青紅皁白的聽信小人讒言誤會了南宮千歌,狠狠的責罵了南宮千歌一番,這樣一看,還以爲自己在欺負人。
突然太后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憤怒的指着鈺兒說道:“你這個丫鬟居然無中生有誣陷王妃,讓哀家誤會了王妃陷哀家於不義,這種奴才簡直是要不得,留在府中只會興風作浪。”
幾日後,在太后的張羅下,三王爺和千歌,終於要成婚了!
齊雲國向來富庶,就算是不受皇上寵愛的公主王爺成婚,場面也算是相當奢華。高官重臣府上婚宴不管如何講究,也根本無法與皇家相比。
三王爺府中。空落落的喜堂遠不如衆臣家裡廳堂奢華,不僅格局簡單,就連慣常雕花木架、薰香爐、瓷瓶擺設都沒有,僅以大紅色綢緞及各式掛燈簡單裝飾,相比之下甚是寒磣。
雙腿殘疾生活在輪椅上的風夙本就不受百官待見,即便是被皇上賜婚,百官也紛紛推託說公事繁忙,大多都是派家眷趕來道賀,算是湊個禮數。
對這些千歌並不在乎,她也沒指望誰能給自己新婚祝福,反正她也沒打算在這裡停留。她更知道那些表面光鮮的賀禮實際上不過是那些女人從府上無用物品中隨便挑選的。
皇上對皇后的態度衆大臣可是在七王爺回宮宴會那晚看得清楚。
一個棄妃,嫁給雙腿殘廢只會忍氣吞聲任人欺侮的王爺,這樣的組合就是齊雲國普通百姓都不會祝福,外面的人如何明的暗的諷刺,千歌不用想也清楚,只是不去在意罷了。
喜堂之上,棄妃南宮千歌與坐在簡易輪椅上的三王爺風夙身着喜服出現在衆人眼前。
這本是接受祝福的時刻,千歌卻聽到百官家眷自轟轟鬧鬧中脫穎而出的尖利聲音,雖是小聲,蓋頭下她卻聽得清楚:
“哎喲,這可真得恭喜三王爺,終於熬到大婚了。”
人雙腿殘廢不說,三王爺又不受皇上重視,府上條件也不好,朝中上下,百官誰也不願意把女兒嫁過來。
這下那些唧唧喳喳的女人們可是都鬆了口氣,既然皇上已經爲三王爺賜婚,就意味着自己家的女兒算是逃過一劫。
不然哪日自己家的女兒被皇上指婚給三王爺,也不是沒有可能。
皇家一向講究顏面,真讓三王爺打光棍,那是不會發生的。
聽到這話的女人把眼皮一翻,撇了撇精心塗紅的嘴脣:“不過是個殘廢,不是礙着面子,誰會來參加這樣的婚禮。”
一個身着豔麗綠色綢緞外袍的女人接話:“看新郎那副模樣,怕是難入洞房呢……”綠色底料上紅粉大花隨着她的笑聲抖動,奢華非凡。
她意味深長地拉長尾音,狐媚的聲音惹得其他女眷掩嘴吃吃地笑。
千歌把這一切聲音盡收耳朵,氣從心來,火從心升,再也按耐不住:三王爺居然默不作聲,都被人說成這樣了居然沒有任何動靜!
她強行壓下火氣,頓時覺得被蓋頭悶得很熱,額頭上幾乎滲出細汗來。
她再聽不到滿堂哄哄亂亂,只聽得到那些有關三王爺的字眼,雖喜堂擠滿百官家眷熱熱鬧鬧,滿堂笑意卻皆是因取笑新郎齊雲國殘廢懦弱三王爺而起!
當然,衆人也免不了取笑她這個不久前還是齊雲國皇后現今已是棄妃並被賜婚殘廢王爺的女人。
那些越來越目中無人肆無忌憚的言語像是根根柴薪不停添進她心中那個即將達到最高溫度火爐,千歌覺得自己的血流的越來越快,溫熱地充斥進頭頂。
衆人見簡易輪椅上一臉唯唯諾諾的王爺沒有任何動靜,嘲笑聲愈發不加剋制,千歌甚至聽到一個女人接着上一個狐媚的聲音說,三王爺這殘廢之軀必定會斷了子嗣!
再也無法坐視不管,千歌忍無可忍一把掀開蓋頭,將那幾個不識時務臉上仍掛着不懷好意笑容的女人盯着看,眼裡則是沉寂萬年冰河一般的寒冷。
眼睛朝風夙的位置掃了一下,他仍坐在輪椅上,胸膛好像受風的弱柳不能挺直,連帶着脊背都有些彎曲。
他靜靜的坐着,如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右手緊緊抓着一個衣角,左手則掩在喜服皺褶之中。看到風夙臉上一副受人欺負後無力還擊甚至求饒的表情,千歌一陣心疼。
本想置身事外,可這幫人實在不識好歹,居然口不擇言,太不像話!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還有你,你!”她一一指着那些仍認不清現狀的女人,大吼道:“都給我滾出去!”
接着她做了一個震驚所有人的舉動,滿堂尖叫頓起!
正欲打了那些不識好歹的人泄憤,千歌卻身形頓了頓,職業習慣告訴她不能輕易暴露實力。
風夙看着這個身穿喜服的女子怒急一般拎起椅子丟出門去,直到把所有桌子椅子全部被丟出去、所有人都被趕走以後,她那一系列罵人術語才停歇了。
青羽跟着追了出來,一邊暗暗吃驚自家小姐何時變得這般厲害了,一邊費力地把她勸說回去:“王妃,今兒是您和王爺大喜的日子,這麼拋頭露面的,可不吉利!”
千歌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在看到青羽一臉擔憂的模樣時,還是忍了下來,跟着她回了後堂,去好生地安安靜靜做她的新娘子了。
大紅窗花,紅燭滴淚。
南宮千歌打量着這所謂的洞房,佈置的倒是極爲喜慶,被褥華麗錦簇,耀人眼目,瑞獸吐祥,嫋嫋淡香。
南宮千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曾經的皇后,現在的王妃娘娘,鳳傲天還真是看得起她啊。
南宮千歌在丫鬟的驚愣中,自己扯下喜帕,摘下鳳冠。她知道鳳夙今晚是必然要來的,不然鳳傲天那邊交代不了,可是她卻不想由鳳夙來揭她的喜帕,更何況這鳳冠重的要命,她的腦袋都快被壓斷了。
“王妃娘娘,這不合規矩!”一旁的青羽輕聲提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