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拉薛靈薇的人比較多,薛靈薇已經要爬上去了,沈靈溪看着她往上爬的背影,眸中閃過一抹冷光,不動聲色的往她那邊移了移,手中微一翻動,一枚銀光便於衆人視線的死角處朝薛靈薇的小腿刺去。
薛靈薇聞言正一臉氣怒的扭過頭,因着這一刺,小腿頓時一個抽搐,緊跟着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朝沈靈溪的肩膀踢去,這落在衆人眼裡變成了她被沈靈溪說中事實,惱羞成怒之下,又將人給踹進湖裡去了。
而且這一下子踹的還頗狠,沈靈溪直接就仰面被踹翻進了湖裡,水聲嘩啦,她好半晌都沒爬起來。
阮玉釧和陳青蘿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一下子都被嚇得不輕,尤其沈靈溪如今摔的位置離岸邊頗有段距離,她們兩人都不會泅水,一時間根本沒辦法想,只能驚慌失措的尖叫了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慧敏縣主掉湖裡了!”
因爲她倆的叫聲實在是淒厲,一時間附近的人都被驚動了,紛紛朝這邊趕了過來,岸邊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連男客都來了不少。
“薛小姐,你也太過分了,居然直接將慧敏縣主給踹下了水!”
“就是,慧敏縣主怎麼着也是你的表妹,就算你倆有罅隙,也不能這麼狠毒的將人給踹下水啊。”
原本伸手將薛靈薇從水裡拉上來的人紛紛七嘴八舌的指責起薛靈薇起來,邊說邊還不動聲色的退開幾步,以免染了一身腥,此時在場衆人都知道,薛靈薇過往積累的好名聲今日怕是要盡毀了。
薛靈薇早就在自己不受控制的將沈靈溪給踹下湖時就驚呆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做,只知道自己當時小腿肚子一疼,跟着自己的腿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面對衆人或鄙夷或嘲諷或譏誚的眼神,她終於白了臉,驚慌失措的猛烈搖頭否認道。
“居然還要否認,剛剛她將慧敏縣主踹下水我們可都瞧到一清二楚。”
“可不是,這衆目睽睽之下,她居然還有臉不承認,莫不是我們能全部都冤枉了她不成!”
衆人見薛靈薇到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敢死不承認,不由更是義憤填膺。
“行了,少說兩句,還是快想想怎麼救人吧!”阮玉釧見圍攏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有下水救人的意思,不由厲聲喝斥了一句。
衆人想起兩個人都是她的表妹,這纔沒有多言,可是交頭接耳的議論聲卻也始終未曾間斷過。
便在這時,幾道身影掠過衆人的頭頂朝沈靈溪落水的地方奔去。衆人定睛一看,卻是慕之楓,皇甫雲鶴以及蔣浩。慕之楓會來衆人並不奇怪,可皇甫雲鶴和蔣浩兩人的出現卻讓人不由有些玩味。
沈靈溪爲了造勢,故意在水裡沉了一會,待聽見岸上的人越來越多,這才冷笑一聲,這才頂着一個溼漉漉的小腦袋掙扎着浮出了水面,佯裝隨意的抓住了岸邊的一把碧草。
“救,救命,”她佯裝脫力的弱弱喊了一聲。
阮玉釧和陳青蘿一直緊張的注視着水面,聞聲立刻歡喜指着她大聲喊道,“快,慧明縣主在那裡,快去救她。”
三道身影於空中一旋,轉而朝沈靈溪露頭的地方掠去。
爲了假裝一個不會泅水的形象,沈靈溪只能不停胡亂蹬着兩條腿,此時雖已快入夏,可這湖水卻還是冷的刺骨,她若不是咬牙忍着,只怕早忍不住往岸上爬了。只是她雖忍得了寒冷,卻忍不了周身的簌簌發抖,不過這渾身發抖的模樣落在衆人眼裡卻是益發可憐見了。
沈靈溪冷得不行,已顧不得衆人的同情,只在心中反覆嘀咕,怎麼岸上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跳下來救她的?
便在這時,難得讓她覺得有些暖和的日光忽地被什麼擋住,於她頭頂落下一片深重的陰影,沈靈溪有些不虞的擡起頭,率先看到的是一個黑漆漆的鞋底,只一眼她便確定來人並不是慕之楓。
慕之楓素日裡喜歡穿清雅顏色的衣裳,靴子也是以月牙白色爲主,可眼前的靴子卻是玄色的,鞋面以金線描着祥雲文,瞧着十分的奢華,一看就知道不是慕之楓的菜。
果然,當她順着那櫻草色的袍子一路往上,爬過那大紅色的鸞絛,最後落至那雙劍眉星目的臉上時,蔣浩那張才見過不久的臉便整個印入了她的眼簾。
“可要我救你?”蔣浩居高臨下的睇着她,挑着嘴角笑的惡劣的問道。
沈靈溪眸光閃了閃,沒說話。
蔣浩見狀卻是一哂,“別指望慕之楓來救你了,你們那個什麼太子的爲了不讓他搶先一步來救你,正拿出吃奶的力氣來扯他後腿呢。”
沈靈溪聞言偏頭一看,果然瞧見不遠處於半空中纏鬥的兩個人,嘴角不由抽了抽,她斂回眼,朝蔣浩伸出了一隻手,“那就有勞蔣世子了。”她現在凍得要死,實在沒那個力氣等慕之楓來救她了。
蔣浩對她伸過來的手視而不見,卻是笑的益發惡劣了,他薄脣微掀,不緊不慢吐出三個字,“求我啊。”
沈靈溪先是一頓,隨即眼眸眯起,這不該是蔣浩該有的態度啊,之前他不還索然無味的離開了麼,怎麼現在突然又對自己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致,莫非……
“怎麼不說話?你之前將銀針打入那女人的小腿肚子時不是挺乾脆利落的麼?”頭頂傳來興致昂揚的笑聲。
果然!
沈靈溪心中暗咒了一聲,面上卻是一派無辜的仰起了頭,“蔣世子在說什麼,小女怎麼有些聽不懂?”
對於她的否認,蔣浩倒也不惱,只挑着嘴角似笑非笑道,“呵,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啊?本世子之前就在不遠處的柳樹上坐着,可是將你的舉動給瞧了個一清二楚呢。”
柳樹上坐着?這傢伙是吃飽了撐着沒事麼?沈靈溪強忍住想要瘋狂吐槽的衝動,扯了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世子倒是好興致,只是小女真的不知道世子在說什麼。”
“嘖,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呢,”蔣浩輕嘖了一聲,“你是非要我去當衆將你做的那些個小動作一一拆穿,才知道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