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如今已經是元嬰上人,而陽煜師兄弟三個皆是金丹真人。按照太一宗的規矩,他們現在得反過來,喚沐晚一聲“師叔”。
但是,沐晚依然執弟子禮,對他們保持原來的稱呼。
張逸塵欣慰不已,不等她行完禮,便上前止住,招呼她到長案邊落座。
陽煜和林定一兩兄弟,一個遞碗,一個送筷,也是笑得見牙不見眼。
沐晚道了謝,從右護腕空間裡取出一罈醉千年,“啪”的拍開封泥。
一股冷香立時瀰漫開來。
“好酒!”三兄弟禁不住齊聲稱讚。
沐晚笑道:“這是香香新釀的一種酒,叫做‘醉千年’。”方子是蛇王過山風進獻給香香。他知道香香會釀酒,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這個靈酒方子。
香香根據此方,試釀了幾壇。結果,釀出來的酒,酒香冷冽,口感醇香。又因爲方子上說,這酒封存得越久,酒力越強,靈氣也越充沛。如果能封存十年以上,那麼,一罈子酒的效果不比一粒上品凝元丹差。而要是封存到百年以上,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能醉翻。是以,香香便給此酒取名爲“醉千年”。
試過之後,她一氣釀了千壇,封存在空間的酒窖之中。因爲空間有三十倍的時間流,這些酒都已超過十年。
在離開大雪山的前一天,沐晚開壇嘗過,發現口感與山妖天目那天給的“醉生夢死”極爲相似,只不過,酒力要差上許多,靈氣也不及其十分之一。但是,以她現在的修爲,一次喝一罈,微微有點醉意,可謂剛剛好。
另外,大師兄郝雲天和香香他們也都試嚐了一下。除了前者說酒力正好之外,後面的三個都說酒力略欠火候。是以,她只取了三百壇出來,分了五十壇給郝雲天。餘下的,一百壇自己喝,一百五十壇送人。至於香香他們三個,只好忍一忍,再等上一年半載了。
而以陽煜三兄弟的修爲,現在一次最多能喝半壇,並且還要配以一半的猴兒酒,稀釋酒液。
沐晚一邊介紹,一邊給每人倒了半碗。接着,她又取出一罈猴兒酒,拍開,再給他們滿上。
“真的有這麼厲害的靈酒?”陽煜將信將疑,端起跟前的酒碗,聞了聞。
其香宛若寒梅綻放,令人神清氣爽。他點頭說道,“確實靈氣充沛。”說着,小喝一口。
酒水入喉,好比是丹藥化開,呼吸之間,丹田裡騰起一陣暖流。
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讚不絕口:“果然非凡品也。”
大師兄的嘴最刁了。張逸塵和林定一聞言,雙雙端起酒碗,品嚐起來。一口酒下肚,兩人也是連聲稱讚。
沐晚給他們一人夾了一筷子妖獸肉片,說道:“這酒的後勁挺足的,千萬不可空腹喝。要多吃些肉片壓一壓。”
四人連吃邊聊,時間過得飛快。轉眼,月上中天。一罈“醉千年”見了底,淺口銅鼎裡也將近熬幹。
陽煜三師兄弟個個飄飄然,已然半醉。
沐晚取出三十壇醉千年,一人送了十壇。又取出三隻裝有靈眼的玉盒。沒有點明裡面裝的是什麼,只道是在西炎洲搞到的一點土特產,一人送了一隻。另外,她再拿出一隻儲物袋,說是送給赤陽上人的,請陽煜代爲轉呈。
末了,她以明天還要隨師尊去拜見師祖,起身告辭。
三兄弟半醉半醒,也沒想那麼多,皆起身與她告辭。
張逸塵取出一枚儲物戒指,塞到她的手裡,笑道:“裡頭是一些藥材。西炎洲那邊道統被毀,想來藥材也是不齊全的。這些,你先拿去用。要是缺什麼,再告訴我。”
沐晚確實需要配一些藥。再者,她也不會跟他客氣,遂道了謝,接過來。
三兄弟目送她離開。直到她化成了一個小黑點,融進了無邊的夜色之中,他們才收回目光。
“小晚又搗鼓了些什麼回來呢?”林定一嘟囔着打開手裡的玉盒。
玉盒纔開一線,其內嗖的迸射出炫目的五色靈光。
陽煜打了個哆嗦,手明眼快,“啪”的替他送上盒子,用神識說道:回去再看。
這時,林定一也回過神來,醉意去了一大半,趕緊收好盒子。
三人都沒有看清玉盒裡裝的是什麼,不過,從那道五色靈光來看,裡頭之物絕對不是件平常的東西。
張逸塵收了隔音陣,喚來守在遠處的丹童們,命他們收拾妥當。而他們師兄弟三個齊齊飛往山頂的弟子院。
赤陽上人避世多年,但是,三兄弟如果碰到什麼事,仍然會到這邊的弟子院商議。
他們來到陽煜以前的小院裡,徑直進入練功室。
陽煜啓動隔音陣後,取出沐晚送給自己的那隻玉盒,神色凝重的打開。
剎那時,五色靈光自盒中迸射出來,晃得他們睜不開眼。與此同時,精純的五行靈氣噴涌而出,練功室裡的靈氣爆增。
“這是什麼寶物?”林定一嚇了一大跳。
陽煜也不認得,看向張逸塵。
後者連任兩屆一身之首座,不知不覺之中,是三兄弟裡頭見識最多的。
張逸塵難以置信的吐出兩個字:“靈眼!”
“什麼?”陽煜手裡一抖,玉盒晃了兩下。雖然沒有見過,但是,靈眼是什麼,他身爲金丹真人還是知道的。
“小心!”張逸塵連忙出手,幫他穩住,“靈眼一沾地,就跑了。”
陽煜趕緊抓穩了。
林定一和張逸塵也打開自己得到的玉盒。
裡面都裝着一隻靈眼。
林定一使勁的吞掉一口唾沫,乾巴巴的說道:“西炎洲盛產靈眼?”
張逸塵面色凝重,“啪”的蓋上盒子,說道:“不行,我得問問小晚。她是不是刨光了西炎洲的靈眼?殺雞取卵,她豈不是造了大孽!”
一旁,陽煜說道:“對,是要問清楚。估計師尊也有。還有,以小晚的性子,清沅師叔和郝師兄肯定都有。哪來的這麼多靈眼啊!我心裡好不踏實。”
林定一也點頭:“我也是。”
張逸塵取出子石,聯繫沐晚。
這時,沐晚剛剛回到自己的小院裡。見子石晃動,她拿出來注入一道五色靈力。見是張師叔,她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師叔。”不等對方發問,她搶先說道,“後天上午,你和陽伯伯、林叔來我這邊一聚。”在去西炎洲之前,黑夜便把母石全交給了唐紹。對相關的權限也進行了修改。所以,很多話,在子石裡真不方便說。
張逸塵當了二十多年的一峰首座,當然想到了這一點。他點頭應下:“好。”
切斷子石,他對陽煜和林定一說道:“這事絕不能透露出去一絲半毫。”
陽煜鄭重的點頭:“那是自然。小晚給師尊的這份禮,我也暫時代爲保管。”
林定一也是點頭稱是。
第二天清晨,沐晚和清沅上人一道前往南地靈之根。
不等清沅上人開口,她取出兩張萬里速行卷。
清沅上人接過一張,細細的看了看,笑道:“你自己制的?”
沐晚嘿嘿笑了:“凝嬰之後,我試着做了一些,效果還成。師尊也試一試,如果覺得好的話,我再給師尊多做幾張。”
小徒弟真的是一如既往的驚喜連連啊。清沅上人不禁眉開眼笑:“好啊。”看來,以後,她也不用御什麼劍,直接用萬里速行卷代步好了。
當即,師徒兩個心中默唸目的地,祭起手裡的法卷。
三息之後,她們倆站在了南地靈之根的入口外圍。
清沅上人滿意極了:“比先前用過的萬里速行卷要快上三息。唔,師尊經常在這邊和東地靈之根之間來回跑。你給他老人家也多繪製幾張。”
“是。”
南地靈之根是劍道峰駐守的。清沅上人有這邊的通行令符。她帶着沐晚通過重重關卡,進入到南地靈之根的通道里,來到上人們的駐紮點。
昨晚,清晚上人便稟報了今天的行程,是以,玄陽上人在駐紮點外面等着她們倆。
受了沐晚的禮後,他直接帶着小徒弟和徒孫兩個乘坐傳送陣,去謁見乘風道祖。
是以,一刻多鐘後,他們三個已坐在乘風道祖跟前。
以沐晚現在的修爲是完全看不到太師祖身上的靈力波動。他老人家坐在那兒,既象是尋常的中年大叔,又有如雲山霧罩,給人深不可測的感覺。
不過,沐晚知道,如果不是嫡傳的徒子徒孫,她是連他老人家的面相都看不真切呢。
乘風道君召見她,主要是瞭解一下西炎佛修的相關情況。
沐晚便道出佛修如何在西炎大陸上位,還有,大小法王們現在被冥界拉清單的窘境。中間略微點了幾句,她和黑夜他們三個一起是如何給大小法王添亂添堵的。
末了,她取出一隻玉盒和三十壇“醉千年”進獻上去。
乘風道君沒有當場察看。他以爲西炎洲道統不存,想必也沒有什麼好寶貝。總之,是小徒孫的一片孝心,他收下就是。又問,她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沐晚如實以對。她準備先申辦避世,然後去東地靈之根歷練一番。與蕭青山的六十年之約應該是做不得數了,但是,這口氣還悶在那裡。而且,經過這件事,她也意識到自己的劍需要努力磨一磨。
乘風道君微微頜首:“這下可遂了你師祖的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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