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首座控制住玉凰嶺後,按原計劃,立即給清玉真人傳訊。
隨後,清玉真人帶着一隊執事堂弟子過來接管了玉凰嶺。而王首座與衆劍道峰弟子則功成身退,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緊接着,郝雲天與赤陽真人合力將流雲真人解往刑事堂。
隨後,郝雲天回到觀雲嶺,一是看望沐晚,二是向清沅真人彙報情況。
“流雲老賊被關在刑事堂重案囚室,任何人不得探視;他座下的弟子,玉凰嶺所有人,以及海陽胡家子弟,一個也不少,全被執事堂捉拿歸案。清玉師兄與冷師兄已經一起前往祖師峰,向掌教真人報告案情。”
清沅真人聽了好不惱火,將他拉至外間,沒好氣的抱怨起來:“爲什麼不直接殺掉老賊?關着這樣的邪修,你們也不嫌髒了地方!”
“流雲老賊束手就擒,根本就沒有反抗。我帶着戒律令,不好下手。”郝雲天摸了摸鼻子。都將他歸入“你們”了,自家師尊也是氣瘋了!
清沅真人是金丹真人,當然知道戒律令有自動留影的功能。聞言,她翻了個白眼:“該死的老賊,太狡猾了!”又說道,“等處置了老賊一夥,你還是退出來吧。”
郝雲天想了想,說道:“我想做點事,有這層身份,更方便些。”
“什麼事?”清沅真人心頭一動,緊張的問道,“你想做什麼?”自從結丹以後,她越來越看不懂自家大弟子了。
郝雲天看了一下里間,說道:“以後再說吧。”
清沅真人見了,以爲他是想替小晚報仇雪恨,心裡的不滿與疑惑盡消。
接着,郝雲天又說道:“稍後,執事堂要派人過來查看小晚的情況,掌教真人也肯定會派人過來的。小師妹住在這裡,怕是不妥。”起居室是清沅真人洞府裡的最核心之地。不適合人來人往。況且,在凡俗,這間屋子算是正兒八經的香閨。等會讓他看到一羣莫明其妙的大老爺們涌進來,他肯定會發狂!
“好吧。”
下午。首座真人親自過來了。他帶來了浩浩蕩蕩的一大隊人馬:五位宗門長老、執事堂的三位金丹長老、刑事堂的冷長老,以及祖師峰的若干執事弟子和一大羣執事堂的執事弟子。
過來後,祖師峰的執事弟子們立刻封鎖沐晚的小院。
其時,沐晚仍在昏睡之中。
首座真人等一行人親眼看過沐晚的情形後,臉色都變得很難看。其中一位宗門長老正是與流雲真人交好。上次親自去執事堂將之領出來的那位。他略作遲疑,走到牀邊,伸手欲碰沐晚的脈門。
清沅真人看得真切,“啪”的一下,毫不客氣的打開他的手,挑眉問道:“做什麼?”
該長老忍住怒火,好言相對:“我看看沐師侄的情況。”
清沅真人冷哼:“你是醫修?”
該長老的臉刷的拉了下來。
清沅真人也毫不示弱,炸了毛。
這時,掌教真人說話了:“洪長老,你去給沐師侄看看。”
他身邊的一名中年金丹真人抱拳應了聲“是”。
醫道在整個東華洲都是小道。太一宗也沒有專門的醫道傳承。而洪長老,單名一個峰字,是太一宗,乃至整個東華洲都曉有名氣的醫具,人稱“妙手峰”。
清沅真人自然認得他。
聞言,她起身,騰出地兒來,對洪峰抱拳說道:“有勞洪師兄了。”
洪峰亦抱拳:“應該的。”
某個宗門長老悻悻的退下來,在袖籠裡揉了揉發麻的手腕——清沅真人的那一巴掌又快又狠,下手可不輕!
洪峰側身坐在牀前的高腿方杌上。伸出右手二指,輕輕壓在沐晚的手腕脈門之上,雙眼微合,面上一片古寂。
良久。他睜開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清沅真人眉頭挑起,眼巴巴的瞅着他,卻沒有發問——宗門規矩大。掌教真人在呢,還輪不到她說話。哪怕牀上躺着的是她的親傳弟子!
掌教真人關切的問道:“沐師侄情勢如何?”
洪峰輕輕搖頭:“靈根受到重挫,呈鬆散之勢。只怕仙途無繼。”
清沅真人別過臉去,落淚成行。
包括剛剛捱打的那位在內,屋內的真人們無不臉色變得更加凝重。
掌教真人鐵真着臉,問道:“查得出來受傷緣由嗎?‘
洪峰答道:“當時沐師侄應當是靈力、神識被封住,被外力強行化功所致。從沐師侄體內殘留的外力來看,此法門最終目標是摧殘修士的魂魄,甚是陰狠。也是沐師侄體內的靈氣遠比同階弟子渾厚,再加上救援及時,不然,沐師侄恐怕早就魂魄耗盡,救無可救。”
“滋——”縱是一屋子金丹真人,聞言,也是抽氣聲此起彼伏。
掌教真人更是氣得渾身真打哆嗦。他怒極而笑:“好一個厚道老實人!”深吸一口氣,他當場下令,“戒律院執事堂與刑事堂聯合,徹查此案!與邪修流雲有關之人,一個個都要徹查。”說完,他扭頭看向剛剛的那位宗門長老,聲音冰硬如鐵,“吳師弟,你也隨清玉長老走一趟執事堂,把你與邪修流雲之間的交往徹底說清楚。”
“是。”那位吳姓宗門長老垂頭喪氣的應下。掌教真人在這樣的公共場合,不再稱他“長老”,而是以“師弟”相稱,這是要廢黜其宗門長老職務的節奏。
掌教真人留下洪峰照看沐晚,自己則帶着一羣人離去。
洪峰的醫術了得,當天就替沐晚徹底清除了燃魂符的殘餘法力。
夜幕降臨之時,沐晚終於醒來。
清沅真人大喜。
洪峰敏銳的發現沐晚目力差不多全失,聽力也被重創。他又替沐晚診了一次脈,末了,慢慢的問道:“沐師侄,流雲是用何法門,傷你至此?”
沐晚的聲音不復以前的清亮,變得跟個老婆婆一樣嘶啞。她如實以對:“他們在弟子的眉心上貼了一道符,還在弟子的周圍擺了一圈玉碗,裡頭裝了油,點燃。胡術清說,那些是燃魂符和破魂香油,都是他師尊自創的。然後,弟子就只覺得眉心處火燒一樣痛,體內的靈氣也跟沸水一樣翻滾,一點一點的流失。”
清沅真人在一旁聽着,幾欲咬斷一口銀牙。
洪峰則氣得鬍子抖個不停。軟聲安慰了沐晚幾句,他衝清沅真人點點頭:“借步。”
清沅真人強行壓下滿腔的怒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洪師兄,請。”
兩人來到外面的正廳。
“抱歉,恕我道行有限,只能盡力給沐師侄固本培元,助之慢慢康復。但是,她的靈根渙散在即,我也是束手無策。”
洪峰留下一張藥方,回祖師嶺向首座真人覆命。
清沅真人送走他後,返回沐晚的住處。
她揚着手裡的藥方對沐晚,強作歡笑道:“小晚,無事。你洪師伯人稱‘妙手峰’,一人堪稱我們太一宗的第十峰。爲師這就去給你配藥。你很快能恢復的。”
沐晚將一雙混濁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笑道:“是,師尊您儘管去忙,不用管我。我比之前好多了,一點兒也不難受。”前一半,她說的是實話,後一半,則是寬慰自家師尊的。體內的靈氣陡然少了九成半,怎麼可能一點兒也不難受?她現在是看不清,聽不明,手腳麻木,全身綿軟無力,一點兒也不好受!
這孩子乖巧得讓人心痛!清沅真人忍住淚意,替她掖緊身上的錦被,說道:“行,你好好睡一覺。爲師配了藥,再過來看你。”
“是。”
清沅真人輕輕拍了拍她的一隻手,轉身離開。
而沐晚側耳細聽。
當聽不見她的腳步聲後,沐晚迫不及待的擡起雙手,在自己的眼睛前揮動。
然而,無論她怎麼使勁的睜大眼睛,都無法看清自己的手。只能隱約的感覺到有兩個黑影在眼前晃動。
反覆試了好幾次。最終,那雙枯瘦的小手無力的垂落。
沐晚痛苦的閉上眼睛,雙脣緊抿。兩行眼淚自眼角泌出,無聲的滑入白色的鬢角。不一會兒,兩鬢盡溼。
其實,清沅真人並沒有走遠。只是沐晚聽力有限,她才走出不到五步罷了。
聽到背後有異,清沅真人停住腳步,轉身回望,恰好看到這一幕。自家小徒弟無聲的落淚,簡直是痛煞她也!
雙手緊握成拳,她咬牙走了出去。
剛走出弟子院,一個劍奴過來稟報:“赤陽真人造訪。”
這次營救沐晚,赤陽真人可謂不遺餘力。清沅真人記着他的好,親自去山腳迎接。
赤陽真人特意過來詢問沐晚的情況:“小逸回去之後說,小晚的情況很不好。我過來看看。如果需要什麼丹藥,清沅師妹只管開口。”
洪峰開的藥方上,恰好有兩味不常見的丹藥,一味是清靈丹,一味是血蓮丹。清沅真人感激的說道:“師兄不是外人,陸寧也不跟您客氣了。這是洪師兄開的藥方,其餘的都能配齊,只是上面的青靈丹、血蓮丹不知是何物?”說着,她雙手奉上藥方。
赤陽真人接過來,飛快的瀏覽完,答道:“這兩味丹藥都是固本培元,行氣化淤的,我恰好有藥材,這就回去給小晚煉製。”
是夜,郝雲天行色匆匆的趕了回來。他帶回來一個令人義憤填贗的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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