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四孃的手纔剛剛解開兩粒衣釦!
尚未露出裡面的小肚兜!
此刻外面偏偏傳來了那一聲大吼,她的手頓時止住,轉身望向了那扇已經落了栓的門。
就在這時外面有打鬥之聲傳來,隨着便是大呼小叫之聲。
“抄傢伙,大家小心,點子扎手!”
這是二當家的聲音。
苗四娘眉間一蹙,二當家趙天霸有着三品上的身手,在這西南地界的江湖上有着拼命三郎的稱號。
可莫要看他只有三品上,當真要打起來,二品下也不一定能在他的刀下討到好處,無它,只因爲這廝打架不要命!
可現在二當家居然說點子扎手,那就真的有些扎手了。
那麼來者會是哪條道上的人?
莫非是黑鴉寨的刀疤杜?
他聽說了本姑娘三月三就要成親,所以這是趕來壞本姑娘的好事?
苗四娘杏眼一瞪,瞧了瞧躺在牀上連姿勢都擺好了的羅三變,終究將衣服的扣子給扣了起來,將那牀繡着鴛鴦的洗得已經發白的被子扯了過來,小心翼翼的給羅三變蓋上。
她走到了一面牆前,取下了她的劍!
她輕輕的打開了門栓,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又望了望在牀上酣睡的羅三變,將門又輕輕的關上。
她這才轉過身來,臉上滿是憤怒——
這不長眼的刀疤杜!
你狗曰的居然敢來壞了我的好事!
你是不是忘記了本姑娘的身手?
今兒個本姑娘不剁了你刀疤杜就跟你姓!
苗四娘鏘的一聲拔劍,小腿一曲,她向前方不遠處的那戰場飛去,她在空中舉起了劍,內力直灌劍身,那劍便在漆黑的夜空中璀璨。
她將所有的怒氣都灌注在了這一劍之中!
長劍如虹!
氣勢如山!
劍走直線!
她分明用的是劍,卻偏偏如刀一樣的向下面的某個人劈了下去!
沒有花裡胡哨的劍招。
也沒有漂亮的劍花。
那就是一條筆直的線!
那一條線卻彷彿一把鋒利的剪刀,將這漆黑的夜的幕布從中而破!
“小心,閃開!”
邱三德看見了那一劍。
他也是用劍,江湖人稱追魂劍,故而他了解劍。
他在那一劍之中看見了極致的殺意!
這一劍至少是二品上的高手才能使得出來,而這劍劈向的卻是一名特種兵戰士。
他飛一般的衝了過去,一傢伙將那戰士給撞的飛了出去,他雙手握住了劍!
他也將所有的內力灌注於劍中,劍起,一道銀芒閃亮。
苗四娘一劍落下。
他一劍斜斜的劈了出去。
“鏘鏘鏘鏘……!”
兩劍相遇,一陣劇烈的金鐵交鳴聲響起,一串火花四濺。
那是一劍,但二人的劍卻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連續碰撞了十餘次!
邱三德連退了三步!
苗四娘落地,長劍斜斜指向了地面,她瞳孔一縮,點子果然扎手,不是那刀疤杜,因爲刀疤杜絕對擋不住自己這十劍!
她沒有問來者何人,她提劍,欺身而上!
邱三德也未曾料到這土匪寨子裡會有如此高手,現在行跡暴露,要想營救出羅大人那就只有一個法子——
擒住這個高手,他應該就是這土匪寨子裡的大頭目!
二人再次交手。
從地上打到了天上,從天上又打到了地上。
邱三德是二品上,苗四娘是二品中,但苗四孃的劍法卻比他邱三德的劍法來的更加直接而凌冽。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邱三德終於從對方的劍法上看出了端倪。
而此刻,苗四娘同樣有些心驚。
她不知道敵人是誰。
而打到現在顯然兩人都是半斤八兩之間。
要想將這敵人快速擊敗那就只能是兩敗俱傷!
那就兩敗俱傷!
在苗四孃的眼裡,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於是,在雙方再一碰觸之後,她倒飛了三丈距離。
雙腳站定,不丁不八。
她也雙手握住了劍,她的雙眼死死的盯着不遠處的那個隱隱約約的人。
這一瞬間,她的劍芒暴漲,氣勢大盛!
“拿命來!”
她一聲暴呵,並沒有再飛身而起,而是陡然向前方的邱三德衝了過去。
她的劍在身後。
她拖着劍在飛快的前行!
她衝出去了兩丈距離!
她的劍從身後一掄而起!
邱三德瞳孔猛的一縮,他感覺到了更加凌冽的殺意!
他認出了這一劍!
他突然一聲大吼:“慢……!”
然而苗四娘卻已經無法慢,於是,這一兩敗俱傷之劍,就這麼向邱三德劈了下去。
邱三德閃身,他沒有去接這一劍。
苗四娘如影隨形,那劍意彷彿鎖定了邱三德,那劍居然隨着邱三德而去。
就在這一瞬間,邱三德突然站定,他依舊沒有揮劍,他居然在閃身的同時取下了他的劍鞘。
苗四娘劈來的那一劍在劍勢將去的那一瞬間變成了刺!
那一劍筆直的向邱三德的胸前刺了過去。
邱三德也刺了出去,但用的不是劍,而是他的劍鞘。
苗四孃的劍刺入了邱三德的劍鞘之中!
邱三德退,再退,連退了五步!
苗四孃的劍芒被那劍鞘給隱藏,她的這一劍勢終於消失於無形。
邱三德額頭密佈着冷汗,突然問了一句:“苗烈是你何人?”
苗四娘一愣,“家父……你是何人?”
“龍虎山,邱三德……你是西風烈苗烈的女兒?”
“當然!我土龍寨和你龍虎山井水不犯河水,你這是什麼意思?”
邱三德沒有回答她這句話,而是問道:“苗烈在哪裡?”
“你找他何事?”
“問劍!”
“問什麼劍?”
“你是他女兒,你當真不知道我是誰?”
“……你很有名麼?”
邱三德頓時無語,“我和你爹苗烈,是拜把子的兄弟!”
苗四娘一愕,她爹可從來沒有說過還有一個拜把子的兄弟。
“你如何證明?”
“西風烈,劍如西風,烈如炙陽,要破這一劍,唯有抱月!我以劍鞘而抱月,將你的劍藏於我的劍鞘之中,西風不在、炙陽滅!你不知道?”
苗四娘知道。
因爲他爹曾經給他說過,甚至她本身也學過這一招抱月。
“你和我爹有仇?”
邱三德搖頭,“我們是情如手足的兄弟,怎可能有仇?這十幾年我一直在尋他的下落,卻未曾想到他來到了這裡……他人呢?”
“死了!”
“……死了?”
“對,去年冬死的。”
“誰殺了他?”
“沒人殺他,死於病……這些先不說,你來這裡究竟幹啥?”
“你劫了一個不該劫的人!”
“你是保護羅郎的?”
“對,我奉攝政王之命保護羅大人前來清平縣。”
“哦……”
苗四娘收回了劍,她忽然衝着那黑夜裡的打鬥吼了一嗓子:“都住手!自己人!”
她收回了視線,看向了邱三德,“我暫且信你,那按照輩分,我應該叫你一聲叔父,我也不瞞你,羅郎這人我苗四娘看上了,我要嫁給他,你若是要攔,那就向我問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