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手機,輕晚腦海裡一片茫然,美國……怎麼又是美國。
這次,又是爲了什麼事情?如笙這幾天的煩惱,就是因爲這個嗎?
有些事始終沒有問出口,是因爲她保持鴕鳥心態,不敢問他與茉落之間的關係,是害怕自己的感情會添加上她接受不了的過去。
如笙和茉落之間的關係對於旁人來說實在是過於神秘,對於她來說卻是無數個問句,比如說,茉落總是無條件的對他那麼好,比如茉院長從小的培養與扶植,比如如笙是G市唯一一個不用從基層工作開始直接坐上的院長位置,比如四年的美國之旅……
可輕晚卻始終告訴自己,有些事,如果他不說,一定有他的理由。兩個人在一起,難道就要什麼都攤開來說,沒有單獨的私人領域嗎?
她想,自己也許應該選擇相信他,不因爲別的,只因爲他是範如笙,他不會揹着她亂來。
可是腦海中卻有個邪惡的聲音在說,宋輕晚,難道你忘記了五年前,你是如何相信他,而他是如何傷害你的嗎?
Part3
黃昏的時候,範母跟着如蕭和高飛一起回來了,是高飛專門開車去教堂接的,一進門,如蕭便鑽進了廚房,把所有人都趕了出來,說是要做她的拿手好菜。
高飛很有興致,拉着如笙要下象棋,嘴上還在抱怨,“如蕭在我面前老拿我跟你這個哥哥比,說你如何如何聰明,今天我們來殺一盤,看究竟是誰聰明。”
一盤象棋就能比的出誰聰明?輕晚笑出聲,對如笙解釋,“高主編是我們公司的象棋大王,沒事的時候總是拉着別人陪他下棋,這年代的年輕人會下棋的真是少,公司有個新來的實習生一開始被他叫上的時候還受寵若驚,之後的幾天,基本上是看見他拔腿就躲。因爲他這人特變態,輸了的人要吃五個花椒。”
“這纔有趣好不?”高飛反駁,“每天坐在辦公室裡不是憋死就是悶死,我可受不了。”
輕晚說,“其實你就是想逗人家女孩子開心,故意調侃人家老實人。”
“宋同志!你是想要我飯後被罰跪鍵盤麼?”高飛笑看了廚房一眼,如蕭正在認真的切菜,他掉轉頭,擠眉弄眼道,“可別說我向你老公告狀,範兄,你這個老婆可不得了,有時候對着電腦就能發一整天的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輕晚“哼”一聲,“我是在想專題怎麼做。”
高飛挑眉,“想專題怎麼做,會想着想着就笑的春心蕩漾?難不成專題在電腦裡跳草裙舞?”
“你才笑的春心蕩漾!”輕晚瞪他,“小心我把如蕭沒來公司之前,你泡公司MM的秘史爆料出來!”
“太恐怖了,這個姐姐好壞哦!”高飛作驚恐狀,拼命的啃自己的小拇指,一點都沒主編的樣子
圍着桌子吃晚飯的時候,高飛嘗着自己女朋友煮的飯菜時,那才叫笑的一春情盪漾。跟沒吃過菜一樣,一連“嗯”了好幾下,“未來老婆做的菜太好吃了,真看不出來你還有做賢妻良母的潛質。”
“抓住男人的胃就等於抓住男人的心。我家冷漠的哥哥就是被嫂子這一招給收服的,我當然好好好學習!”如蕭曖昧的朝自家哥哥
眨眨眼。
如笙敲敲她的頭。“長大了,連哥也敢調侃了?”
如蕭忙躲在輕晚的身後,“嫂子救命,哥哥對我使用暴力!”
輕晚凝望過去,正巧對上如笙的眼睛,眉梢微揚,給她一記無聲的微笑。
看着一室融合,她忽然覺得人生就如同一場遊戲,有人玩的精彩,有人撲朔迷離,在無垠的浩瀚的宇宙之中,我們實在太過於渺小。
範母想要添飯的時候,輕晚剛好回過神,主動接過她的碗,說,“伯母,你坐着就好,我去盛吧。”
高飛嘴巴又不老實,“還伯母呢?是不是要改個稱呼了?跟哥哥我學着,叫——媽……”
如蕭噗嗤一聲,差點將嘴裡的湯噴了出來。
輕晚贈給他一個巨大的白眼,“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不要臉呢!”
說完,轉身就去盛飯了。
Part4
五一的第三天,是小凡和她的法國男友來中國結婚的日子,如笙和輕晚都在被邀請的名單中。
輕晚終於看見了那個曾在她腦海裡夠了過的法國男人,高大英俊,輪廓很深刻,小凡親切的叫他大衛。大衛只會說一句中文話,就是,“你好。”當小凡在跟嘉賓做介紹的時候,大衛微笑的站在一旁,看着小凡那深邃的藍眸子映出的是說不出的寵溺。
那時候她覺得,一個女人最幸福的時刻不過是無論站在哪裡,身邊都有個高大的身影爲她遮風擋雨。她擡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影子,有人說,被如笙愛上是最幸福的,愛常常是佔有,嫉妒,猜疑,吵鬧,而他們的愛情,不是如此。如果要用一個東西形容他,那麼她會說,如笙是毒藥,碰了,便再也戒不掉。
意料之中的,曹洲他們也一起前來道賀,大家熱情又客氣的打了招呼。
當小鳥依人的小凡挽着大衛的手走向牧師時,彼此臉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彷彿瀰漫了全世界,這一刻,不管是站在上面的新人還是坐在下面的賓客,臉上露出的都是真誠的笑容。
輕晚低下頭,看見與如笙交纏的無名指上,那對銀白色的戒指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做新娘子真幸福。”穿婚紗是每個女人都憧憬的事情,她也不例外。
“你想做?”如笙轉頭,應着她的話。
“哪有!”她嘴硬的否定,哪有人會主動承認自己想要結婚的,好像有點迫不及待的樣子。
嗯……雖然她心裡是這麼想的。
如笙輕笑了聲,也不說話。
輕晚有些小小的失望,爲什麼他不繼續追問下去?她的年齡也不小了,到了現在他都沒向她求過婚呢!
有些小委屈,她張口欲叫,“如笙,我……”
手機卻震動了起來,他下意識的從口袋裡掏出來,看了看來電顯示。
茉落。
微微蹙眉,他對她說,“輕晚,我先接個電話。”
她心沉了一下,卻只能看着他起身拿着手機走了出去。
是什麼電話,連她都要躲着,是跟去美國的那件事有關嗎?
她別過頭,不敢多想,胃又在此時不聽話的痛了起來,一陣陣**。
“你的臉色好差,手怎麼這麼涼?”
不知何時回來的如笙小心的摸摸她的手,他獨有的體溫滲透她的肌膚,讓她的心情有少許恢復。
偏頭看着他如往常一般關切的臉,此刻,她只想倚靠着他的肩膀,其他什麼,暫且拋開。
酒席開始的時候,輕晚終是忍不住,頻頻冒冷汗。
如笙叫服務員上了杯熱牛奶給她,暫時讓身邊的朋友幫忙照看,“堅持一下,我去買藥。”
她點頭,趴在桌子上,細細的喝着杯子裡的熱牛奶,視線落在酒店裡巨大的新人相框上,眼中是一絲被人看不見的羨慕。
Part5
如笙回來的時候,輕晚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那是她體質上的一個小缺陷,每次喝完牛奶總是很犯困。
他在她的身旁坐下,熟練地將她的腦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讓她的身體倒向他,支撐了她的所有重量,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
幸得這一桌子的人都是當年同一個西餐廳的人,面對各種羨慕的喜悅的祝福的眼神時,如笙只有無奈的笑笑,好在這些人已經不是第一次知道懷裡的小人兒經常會犯些小迷糊的事情了。
大家都其樂融融的吃着菜,曹洲拱了拱如笙,問,“你家那位沒事吧?臉色那麼蒼白,怎麼像是縱慾過度的樣子?”
如笙一口茶沒噴出來,抿了一口,不緊不慢地說,“你出門沒照鏡子麼?今天你臉色蠟黃,像是……”
曹洲眉毛豎起,“像是什麼?”
“腎虧。”
“……咳咳。”曹洲一陣劇烈的咳嗽,恐怕是被菜給噎着了。
不一會兒,新人過來敬酒,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如笙對小凡示意了個抱歉的神色。
曹洲的大嗓門很大,走到新人面前,大笑,“小凡,告訴師兄,你是怎麼把人家老外搞到手的?真看不出啊,當初你可是我們西餐廳裡的清純一朵花。”
“呃……”小凡被他一鬧,臉色微微的紅。
身邊的新郎官許是看見了自己妻子的不好意思,問了問身邊穿着黑色西裝的翻譯人,然後笑着對着曹洲劈里啪啦地說了一段話,接着翻譯人也劈里啪啦的翻譯了一段,大概是說,是人家老外先看上小凡的。
一桌人尷尬了一會兒,接着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待到新人走了之後,曹洲當下得到一個結論,“沒另一半的都注意了,以後絕對不要找這麼個溝通有問題的人!”
有人不贊同了,“原本我不太喜歡老外,不過這個老外看起來好疼老婆,我決定了,以後也要找個老外老公。”
有人點頭附和。
曹洲撇撇嘴道,“你們這些崇洋媚外叛徒。”
如笙忽見他臉色不對,下一秒,只見曹洲抓起桌子上的一顆喜糖甩手朝輕晚的方向扔了過來,嘴裡還囔囔着,“起牀了!太陽曬屁股了!”
眼看着喜糖就要準確的擊中輕晚的腦袋,如笙手臂一伸,“啪”的一聲將物體擋開,喜糖瞬間改變方向朝對面砸了過去,曹洲身子一閃,閃過了,卻把酒灑在了身上。
什麼叫自做孽不可活?
眼前是個典型的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