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殺手鉞戟從來都是一招斃命,況且這人也沒有讓他手下留情的理由。她雖不懼生死命案,但若真到眼睜睜看着一個人死在面前,心裡還是會有些不舒服。
鉞戟連看都沒看地上的人一眼,緊了緊棋雲的手,他怎麼會讓他最想要呵護的人看見血腥。道“沒有。”
兩人一走,其他人才敢查看領頭堂主的情況。是沒死,卻只剩下一口氣了。幾個人慌慌張張的擡着傷者找大夫,其中一人還惡狠狠的警告男主人:“三子,你認識的人竟然傷了堂主,你等着教主降罪吧。”
“哎呀,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男主人崩潰的坐在地上嗷嚎大哭。他只是見兩人出手闊綽,便忍不住想要搭個橋,多得些好處,哪想到會惹來這麼大事端。
女主人抱着孩子躲在廚房裡窺探,看見這一幕後臉上盡是絕望的恨意。
棋雲和鉞戟走到城門前天色已經漸晚,月亮初升,金烏未落,半天紅霞渲染,天幕極爲美麗。
兩人因文結緣,興致一起,此時又忍不住因着好景緻對起詩來。興頭正勝,突然一個小女孩向棋雲衝來,鉞戟眼尖,立刻將棋雲攬入懷中側身躲過撞擊。
棋雲微愣,示意鉞戟將她放開,隔着幕籬注視打量着眼前一臉激憤的陌生女孩。女孩穿着素衣,臉色憔悴,擡頭對視棋雲的雙眼很亮。
“姐姐說的不對,爹走了,我無論怎麼做他都看不見了,我做那麼多還有什麼意義。我現在成了真正沒有愛的孤兒,我想要爹活過來。”
稚嫩怨憤地嘶吼令棋雲聯繫起一個見過的嬌嫩身影,棋雲倒退兩步,忍住心裡的震撼,平靜的回答她“活過來又怎麼,他活過來就會對你好了嗎?”
“至少,我還有父母,不是沒人要的孤兒了。嗚嗚~”女孩畢竟年幼,心思單純,被棋雲問的無言以對,她心裡還是驚恐的,無助的。被掀開激厲的僞裝後絕望地蹲在棋雲面前抱頭痛哭。
這一幕,令棋雲想到朦朧地記憶裡那個整天懷揣希望,到最後一刻等來絕望的痛苦無助。心,軟了。
棋雲往前走兩步,蹲在女孩身邊,溫柔地撫摸她毛糙的頭髮,低緩的聲音中慢慢都是溫暖呵護“不要害怕,只要你強大起來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不要想你失去什麼,要想得到的。沒有了他們,你自由了,終於結束了驚恐中惶惶不安的日子,不值得高興嗎。”
女孩擡起頭,可憐兮兮地凝望着她“可是我再也見不到他了,雖然他對我和娘不好,可我再也沒有父親了。”
“你有”棋雲堅定地握着她的手搭在她自己的胸口“只要你不忘記,他就活在你這裡。他的好值得你懷念,他的壞會激厲你成長,只是你眼睛看不見他了而已。”
“是這樣嗎?”女孩迷茫了,迫切的想要從棋雲這裡得到肯定。
“問問你的心,就知道答案了。”棋雲拉着她站起身“你該回去了,要不然母親該擔心了。”
女孩思緒混雜,棋雲的話就像是蠱惑,大腦已經做不出反應,身體自然地聽從她的話往回走。
鉞戟站在棋雲身後,看棋雲目送女孩離開,皺皺眉“你在教她學會仇恨。”
棋雲宛然,幕籬傳出來的聲音縹緲空虛“仇恨也是動力,若是沒有這股動力,一個孩子又如何能在這吃人的世界生存下去。”
“走吧”定定神,沒有任何人發現幕籬下棋雲複雜隱晦的眼神。
“姐姐說的不對,爹走了,我無論怎麼做他都看不見了,我做那麼多還有什麼意義。我現在成了真正沒有愛的孤兒,我想要爹活過來。”……
是這樣嗎?因爲還在,所有沒想過原諒。可若是不在……
她努力得到的一切,找誰去炫耀……
棋雲兩人平安回到何府時,蓮花教教主也知道了麾下堂主被打成殘廢的消息。聽屬下描述是一個戴着銀色面具的男子和一個穿着白衣,全身被幕籬遮住的女子後拿出一卷畫軸讓屬下辨認“可是這個女子?”
屬下仔細看了看,道“那男的將女的護的嚴嚴實實,女的又帶着幕籬,不過女的身上確實又一塊和畫上一樣的墨色玉佩,對了,兩個人身上都帶着兩塊紫色的玉,看起來價值不菲,所以屬下多看了兩眼。”
“錯不了。”教主癡迷地撫摸着畫上曼妙嬌羞的面具美人兒“美人兒,踏破鐵鞋無覓處,你可是自己送上門的。”
原來那日他也在《美人坊》自然見識了夫妻含情脈脈地一幕,和月升一樣,遊走美人堆的他一眼便看出那是個絕色美人,心裡癢癢的。但也看出來她身邊的男子不凡,故而沒敢張揚。等到查到她們住在何處時,更是急得不行。
他在周縣潛伏十多年,早就發現那個何府的詭異,是反到何府的小賊沒一個出來的。他不主動招惹,但若是無緣無故被打討理去,何府總不會閉門不見吧。
“準備一下, 咱們去何府討個說法。”
棋雲奔走一天很是疲倦,洗漱完畢就早早入睡了。待她睡着,鉞戟光明正大地去尋何致謙。何致謙早就準備好今晚應付他,故而將陣關閉,鉞戟輕輕鬆鬆地推門而入。
何致謙一見他來,不等他開口連忙解釋“你千萬別誤會,你們人生地不熟,獨自出去我不放心。若是你一個人也就罷了,不還有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弟妹,有什麼事情也好及時搬救兵。”
鉞戟打斷他的話,彷彿認可了他的解釋。冷漠地嘴角吐出三個字“蓮花教”
何致謙一驚“你們碰上蓮花教的人了?弟妹可有事。”不過想也知道,有他在,怎麼可能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