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門的事是真的。”
張靜清瞥了眼面前這張大臉,感嘆道:“你那道友何止是鋒芒。”
“年紀輕輕,就顯露真人風範。”
“你也不學着點。”
“學他?”
聞言,張之維咧嘴笑道:“師父您要是像左門長那樣寬亻”
話還沒說。
察覺到師父身上雷光閃爍。
張之維面色一正:“弟子也想學啊,可咱天師府不是不給機會嘛。”
“金光咒、雷法、符籙等傳承,哪個不是千錘百煉,通天之法已得,路就在弟子腳下,一步一個腳印即可。”
“說是之前的那批寶物惹上了些麻煩,弟子要下山去平事。”
事情確實會輕鬆不少。
話音未落。
“但敵人手段有些棘手。”
張靜清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說驅邪符不是什麼極其稀有的符籙,但製作起來也有些不易。
連着兩道勢大力沉的拳影遞出。
“師父,真不能再少了,而且弟子要這些符籙,也是爲了一地百姓,再說了,前幾天弟子孝敬的玉如意您也收了。”
張靜清:“.”
隨後目光看向弟子,見他還不告退,知道肯定還有其他的事情。
“要平事,自個想辦法去!”
此時,察覺到自己可能誇的稍稍有些用力,張之維趕忙說事:“師父,弟子剛纔收到湘地那邊來信。”
“那弟子可就要學李道友,造您的.”
張之維當即改口道:“二百五十張,弟子只要二百五十張。”
而此時,看到師父的反應。
下一刻。
“所以想請您通融下,給弟子三百張驅邪符,以備不時之需。”
聽到這話,張靜清掏了掏耳朵。
這孽畜是真敢開口啊!
此時,張之維吃痛的揉了揉發脹的右眼,不過聽師父提到朋友,他心裡倒是瞬間浮現一道極爲靠譜的身影。
“等下自己去庫房領三百張驅邪符.算借的,以後要還回來。”
“你在湘地不挺能耐的嘛?道上的朋友不挺多的麼?”
於是道:“有屁快放。”
隨後,天師的聲音傳來。
天師張靜清的聲音突然響起。
兩人聯手。
“湊和湊和勉強夠用就行了。”
“多少張?!”
“這天底下,哪有光收東西不辦事的道理,您說是不是?”
“張大道爺。”
心念間。
“好嘞,謝謝師父。”
一張嘴就三百張,自家是符籙大派,又不是符籙印刷廠,你這還沒當天師呢,就開始學會敗家了是吧?
張靜清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話說,如果李道友肯答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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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張之維咬牙道:“兩百,弟子只要兩百張就好了!”
張之維整個人瞬間倒飛出袇房,噗通一聲,一屁股跌落在院子內。
“湊和?”
“要是連這都不答應。”
“嗯~”
張之維稱讚道:“師父慧眼如炬。”
張之維笑着行禮,
至於說借。
他跟師父情同父子,天師府就是他的家,談什麼借不借?
自己要真還了,那多生分啊!
此外,早曉得就該多問師父要一點,畢竟湘地的那玩意,他自己雖然不懼,但有驅邪符在,可以減少大部分麻煩。
至於找李道友一事。
等下山前寫封信問下他來不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
正月十六。
華枝春滿,天心月圓。
李慕玄端坐在庭院內,面前擺着一杯熱騰騰的清茶,眸光望向庭外。
正此時。
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
轉過頭看去。
只見陸瑾拿着一封信走了進來。
“師兄,你這是在賞月嘛?”
“差不多吧。”
聞言,李慕玄沒有否認。
眼前的明月、清風、春枝,他並沒有特意去欣賞。
只是以一個看客的角度去觀物,同時也是在觀己,不過這種東西純屬一人之樂,跟其他人說了也沒有意義。
旋即,他問道:“誰寄來的信?”
“龍虎山大個子。”
說着,陸瑾將信遞過去,然後湊到身旁眼巴巴的等着拆開。
“張道友?”
此時,李慕玄心中有些好奇。
但並未多想,直接拆開信件看了起來,接着臉上露出幾分古怪。
“沒想到當初隨口一提,張道友兩人還真跟土夫子打上交道,墓穴之中遭遇機關、血屍,還跟洋人動了手。”
正想着,耳邊傳來陸瑾疑惑的聲音。“師兄,啥叫血屍啊?”
“殭屍你知道吧?”
“聽過。”
“血屍同樣是受到風水炁局的影響,算屍體成精的一種。”
李慕玄簡單的介紹道:“但血屍的力量奇大,並且身上含有劇毒,若無護身手段,活人與之接觸即死。”
“這麼邪性?”
陸瑾滿眼好奇的說道:“師兄,咱們要不抓一隻回來瞅瞅。”
“哈?”
李慕玄一臉奇怪。
說真的。
這傻孩子的好奇心多少有點邪門了。
就連血屍這玩意都不放過。
不過李慕玄對師弟的這點癖好倒也沒說啥,目光繼續看信。
很快,整封信看完。
李慕玄也大致瞭解了事情的始末。
起因是張之維到了湘地,聽說洋人四處找人下墓倒鬥,於是在張懷義的建議下,兩人編了個盜墓世家,張家後人的身份混入其中,想看看玩啥貓膩。
在混到了最後的主墓室時。
土夫子跟洋人火併,兩兄弟幫着土夫子把洋人給解決了。
也正因此。
洋人的那份自然歸他們所有。
事情到這本該結束,但地下那批寶物中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於是乎,洋人跟一夥來歷不明的蠱師達成某種合作,事成之後那東西歸蠱師所有,金銀財寶之類的歸洋人所有。
而張之維之所以寫信給自己。
就是想請自己過去幫他調查蠱師的來歷,看看能不能處理掉他們。
畢竟蠱師這玩意。
修爲不算高。
但就跟唐門刺客一樣,修爲跟殺人完全是兩碼事。
縱然性命、法術再高再強,可人總有放鬆警惕的時候,而在不使用護身手段的情況下,炁毒和蠱毒對人的殺傷力無疑巨大。
此外,相比於唐門的刺客。
蠱師手段更加神秘。
比如說有一種叫做千日紅的蠱毒。
中毒之人往往活不過三十歲,而且這種毒還能血脈傳承下去。
正想着。
陸瑾疑惑的聲音響起。
“師兄,他天師府沒別的弟子嗎?爲什麼找我倆幫忙?”
“這事天師府不好摻和。”
李慕玄開口。
這次的事情說到底跟土夫子、下墓倒鬥有關係。
在修行界大派看來,這就是下九流的勾當,莫說是不屑於做,甚至碰到極端點的,移交官府或者直接殺了都無不可。
當然,現如今世道混亂。
盜墓不算什麼大事。
等再過一年,東陵大盜出手,盜墓更是司空見慣,猖獗無比。
只不過天師府乃是正一派領袖,天師親傳弟子跑去盜墓的事情若是被曝出來,臉面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正因如此。
這件事絕對不能上升到門派。
而陸瑾也不是真憨。
只是習慣性的不習慣動腦罷了。
但聽師兄這麼一說,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關竅。
隨即一臉興奮道。
“師兄,帶我一起過去吧,咱倆加在一起,無往不勝!”
“而且我可爲你捱過打,現如今似衝師叔整日盯着我修煉,眼神怪的很,你這一走,我指不定受啥欺負呢。”
“莫要胡說。”
李慕玄擡手敲了下陸瑾的腦門。
他本來是準備再過半月去武當瞧瞧,如今來看,不妨提前出發。
等湘地的事情解決完後,再去武當也不遲。
畢竟湘鄂兩地毗鄰。
最多兩三天的工夫就能走到。
此外,他也想見識下巫術。
常言道,蠱不離巫,蠱術本質上乃是巫術的其中一種。
厲害的蠱師。
給人下蠱時往往會搭配上符咒來用。
而巫術也不完全是什麼愚昧落後之法,道門內有不少法術手段,如驅神役鬼、符籙、符咒等都跟巫脫不開干係。
當然,儒釋道主流的三教,對巫這一整體還是持排斥態度的。
畢竟雙方在理念上有着極大分歧。
習俗祭祀尚且不談。
巫在修行上更偏向於外用,而三教則是明理以煉己。
同時許多巫術的修習手段都很原始、血腥、殘暴,也就是被三教輪着打壓了這麼多年,才慢慢捨棄掉那些糟粕。
不過時至今日,還是有很多不擇手段的巫師,他們喜歡抱團聚在一起。
走的也都是偏門速成法。
對於這種。
李慕玄自然是不感興趣,碰到作惡多的順手殺了也無所謂。
只是不會因此就一棒子打死全部的巫術,其中有些手段還是可堪一觀的,當然也就是觀,純當漲漲見識,對修行無用之術,不會去耗費精力。
心念至此。
他施展倒轉八方寫信回覆,告訴張之維自己答應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