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否願意幫貧道這忙?”
“晚輩願意。”
看着天師這不似開玩笑的模樣,李慕玄點頭答應下來。
不就是曬老鼠麼,這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況且他還有事請教天師,這一來一去,也算是提前支付報酬了。
想到這。
他目光看向地上躺屍的張懷義。
只能說對方碰到好師父了。
前世漫畫中,很多人都覺得天師是爲了張之維,纔會去培養張懷義。
但這種說法未免有些小瞧天師了。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
或許因爲弟子的天賦不同,師父做不到完全公平公正。
但既然是拜入門下,那麼肯定是盡心竭力的去教,與其說是爲了誰,倒不如說是想一下解決兩個孩子的問題。
而此時,見李慕玄看向懷義。
張靜清主動解釋道:“再等一會兒,貧道只是晃了這孽畜的上丹。”
“應該很快就會醒。”
話音落下。
李慕玄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好。
只能感嘆其師必有其徒,張之維的壞毛病怕不全是從天師身上學的?
正想着。
地上的懷義從昏迷中慢慢醒來。
“啊”
他擡手揉了揉有些微痛的腦袋,另一隻手則立即嘗試凝聚金光。
下一刻,一道璀璨奪目的金光出現在他掌心,看到這一幕,他驚訝的擡頭看向眼前的師父,問道:“師父,您不是要收回弟子這身手段麼?”
話音落下。
張靜清沒有回答,而是一臉嚴肅道:“爲師有個問題要問你。”
“您請說。”
聞言,懷義立即重新跪好。
這一刻,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手段沒被師父廢掉更值得開心的了。
同時他也知道。
自己賭對了!
而對於弟子這些花花腸子,張靜清自然能夠猜出一二。
於是直接問道:“懷義啊。”
“你真的是寧可被爲師收回手段,也要留在天師府,還是說伱想明白了,爲師並非真的要廢你手段,而是另有他意,所以你纔回來的。”
剎那間。
剛纔還感到慶幸的懷義,頓時面露愧色,緩緩道:“真心話麼.”
“弟子說兩個原因都有。”
“您老信麼?”
“都有麼?”
張靜清眼中閃過幾分欣慰,這話聽着倒是要比以前坦誠多了。
而懷義則繼續解釋道:“師父,外面已經沒有弟子的家了,一直以來,弟子都視師父和師兄弟如我父兄一般。”
“龍虎山就是我的家,弟子沒有其他地方去,也是真不想離開這。”
“至於自己的小算盤.”
“這麼多年來欺瞞師父和同門師兄弟,確實是弟子的錯。”
“但除此之外,弟子自忖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師門的事,同時也相信您不是那種胡亂對人施加刑罰的人。”
“正因如此。”
“弟子才斗膽猜測,您應該是出於某種原因,在故意考驗弟子。”
“所以弟子纔敢折返回山。”
聽到這番話,張靜清盯着這孽畜看了數秒,然後才繼續問道:“既然如此,那你覺得爲師是在考驗你什麼?”
“弟子不知。”
懷義搖了搖頭。
他心中雖然有很多猜測,但都不敢確定,更不敢隨意說出口。
而張靜清看到他這謹小慎微的模樣。
知道這孽畜又藏了起來。
不過對方之前的坦誠,倒是已經打破了自己心裡大部分顧慮。
隨即,張靜清擡手指向一旁的李慕玄,“不管之前你這孽畜在想什麼,現在爲師給你一個任務,盡全力打敗他。”
“我?”
聽到這話,懷義看了眼李慕玄,又看了眼師父,最後低頭看向自己。
確認自己這大耳朵沒有聽錯。
對付李慕玄?
師父您老擱這跟弟子開玩笑呢?
這可是跟張之維修爲相差無幾的妖孽,弟子是隱瞞了修爲不假,可也沒您想的那麼誇張,頂多就略高於田晉中而已。
拿什麼跟這李慕玄打呀?
而此時。
注意到弟子的目光。
張靜清只是淡淡說道:“你要是不想打,現在就可以下山。”
話音落下。
懷義頓時不再糾結,咬牙答應道:“打!弟子願意打這一場!”
“嗯。”張靜清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補充道:“不是打一場,而是讓你用出全力來對付他。”
“倘若你還敢藏拙,這身手段我雖不會收,但你也可以準備下山。”
這話他還真不是開玩笑。
假如說連自己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那這弟子是真沒救了。
而懷義也感受到師父語氣中的認真。
不敢多說什麼。
目光筆直的看向李慕玄,決定用盡全力去挑戰這位妖孽。
很快,三人從屋內走到院子。
剛剛站好。
只見天師隨手一揮。
咔嚓一聲,大門隨之打開,一羣用耳朵貼在門上的弟子栽了進來。
“不是喜歡偷看麼?今天就讓你們這羣孽障看個夠!”
說完,張靜清目光看向懷義,“懷義,正好藉着這次跟你李道兄比試的機會,讓這些師兄弟們好好看看你。”
此時此刻,看着門口衆位師兄弟,懷義瞬間感覺渾身難受。
他還以爲只是場比試。
但沒想到師父居然讓師兄弟們圍觀,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這一刻,懷義心中已經想到,假如自己真展現全力,這些往日對他友善的同門,會以一種怎樣的目光對待自己。
說實話。
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
對此,張靜清則是一臉淡漠之色。
其實他原本有個老鼠計劃。
那就是準備讓懷義練幾年,然後跟之維比試,一來藉此把之維打醒,二來把老鼠推到檯面,只是現在前者已經醒了。
那麼就只剩下這隻老鼠了。
講真的。
假如連這點目光都承受不住,那這輩子真就只能混跡在陰溝裡了。
與此同時。
龍虎山衆位弟子擠在門口。
看着場上正準備與李慕玄交手的懷義,頓時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我不是在做夢吧?”
“懷義居然敢挑戰跟之維師兄打成平手的李道兄?這也太離譜了!”
“師父,您是認真的麼?要不換我上吧,就懷義這修爲,恐怕用不了兩下,就要被李師兄給打趴下了!”
“要不還是之維師兄上吧,正好讓我們開開眼界!”一道接一道的聲音響起。
顯然在他們眼裡,懷義一直就是一個憨厚老實的師弟。
平常掃掃地,亦或者解決一兩個山賊還行,但別說跟李慕玄比了,哪怕就是跟他們比,懷義那也是遠遠不如。
然而,就在此時。
一道璀璨耀眼的雷光自天空劃過!
“閉嘴!”
看着這羣不成器的弟子,張靜清罕見發火道:“好好看就行了!”
霎時間,眼瞅着師父動怒。
衆人紛紛噤聲。
而站在人羣中的張之維,則是饒有興致的盯着懷義。
看樣子,還真是自己眼皮子窄了,這麼多年,竟然都沒有發現這位師弟一直在隱藏修爲,只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正想着。
一道急切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別堵這啊!”
“讓我看看。”
陸瑾踮起腳來,看着眼前這堆大高個,決定咬牙往裡面硬擠。
待到好不容易擠進來後,望着場上的師兄和懷義,臉上頓時露出奇怪之色,“師兄打懷義,這不是殺雞用牛刀麼?”
“何須師兄,我上我也行啊。”
與此同時。
察覺到周圍看向自己的目光。
懷義身上壓力驟增。
不過他也知道今天肯定是躲不了了,於是咬緊牙關,朝對面的李慕玄說道:“李師兄,等下還請您手下留情。”
“客氣了。”
李慕玄語氣平淡的說道:“懷義兄弟,雖然不知道你在怕什麼。”
“但你要是還想繼續留在天師府。”
“就必須用盡全力。”
“不過就憑你現在這實力,想贏我估計難如登天,這樣吧,你要是能讓我挪動半步,這場比試就算你贏。”
話音落下。
懷義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這人真的好狂啊!
挪動半步?
未免也太瞧不起自己了!
雖然一開始自己說過請手下留情,但對方這明顯是帶有嘲諷意味。
想到這,他那顆沉寂已久的好勝心忍不住跳動起來,口中說道:“這可是李師兄你自己說的,那小弟就不客氣了!”
說着,他身上冒出一層璀璨金光。
腳下勁炁猛地爆發。
整個人宛如一頭橫衝直撞的倔牛,以極快的速度衝向李慕玄。
看到這一幕。
周圍衆人頓時滿臉錯愕。
這速度,這爆發,還有這金光的強度,這還是他們眼中平庸至極的懷義麼?
就這實力。
比之他們也不遑多讓了。
而此時,面對懷義來勢洶洶的一擊。
李慕玄面色平淡。
側身躲過後,便出拳與對手交起手來,當然是純招式比拼的那種。
只是對了幾十招以後,看着對方還沒拿出真本事的打算,他覺得有必要再逼一逼,否則等下天師還真下不來臺。
於是乎。
李慕玄趁着懷義出拳的間隙。
速度陡然加快。
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然後在天空上掄滿一圈後,直接將他丟了出去。
“懷義兄弟。”
“你要是想下山,現在就可以認輸,沒必要打這場架。”
李慕玄語氣平淡的說着。
而此時。
在空中飛了一會,好不容易調整身形,落地後用腳剎住的懷義。
看着對方那有些討厭的嘴臉。
忍不住攥緊拳頭。
他的理智告訴自己,對方這麼說,完全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但他的尊嚴又感覺受到了踐踏,恨不得全力把對方打倒。
正當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
天師的聲音響起。
“懷義,就你那點微末手段,還真以爲誰都稀罕看啊?”
“要是這都沒打贏的話。”
“趁早下山去吧。”
張靜清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對付這小子還得用激將法。
此時,聽到師父都這麼說,懷義用餘光瞥了眼門口的衆位師兄弟,覺得相比於其他人的目光,還是留在山上重要。
旋即,他也決定不再隱瞞。
下一刻。
他身上的金光更加璀璨,同時化作一道道尖銳鋒利的炁刃。
這是他最近幾個月領悟的手段。
運用的還不熟練。
原本是專門用來破開金光咒的,但沒想到如今要提前用上了。
隨即,他再次衝向李慕玄,但這次卻是學乖了,保持好雙方的距離,只用金光炁刃去攻擊對方,每一刀都朝要害砍去。
見此情形,李慕玄只是側身躲避。
一臉雲淡風輕。
而周圍衆人看到這一幕,臉上卻是忍不住露出震驚之色。
“這真的是懷義麼?”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晉中,你跟懷義最熟,他這金光化形的手段什麼時候練成的?”
“我也不知道啊!”
“好啊,懷義這小子居然藏這麼深!”
“哼,竟然瞞着大家偷偷修煉,等下非要讓這小子請大家喝茶不可!”
門口的聲音頓時嘈雜起來。
龍虎山弟子嘴上大多都不介意,但看向懷義的目光卻是十分複雜,一方面是羨慕和驚訝,另一方又覺得有些難受。
不全是因爲對方隱瞞實力。
而是一種攀比心。
就好像你看着朋友受苦,你難受,但他突然發達起來,你更難受。
可你要說是嫉妒或瞧不起朋友吧。
又沒有。
總之就是很矛盾、很複雜的心理。
對此,李慕玄卻是沒有去管,而是看向面前的懷義,一邊躲避,一邊說道:“現在你的修爲已經暴露出來了。”
“大耳賊。”
“站在太陽底下,什麼感覺?”
“大耳賊?”
聽到這稱呼,懷義微微愣神,緊接着臉上露出幾分憋屈無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