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費少城,她懊惱得用頭去撞浴室的牆壁:“爲什麼要喜歡我?世界上那麼多女人,什麼樣的沒有,爲什麼要喜歡我這個已婚女人,而且還是你最好哥們的老婆!真是把我氣死了!”
她喃喃自語,陷入了無盡的苦悶中……
就在騰宇和楚沐義結金蘭的第三天,朝顏突然得知騰宇受傷了,很嚴重的槍傷,她當時來不及跟林悅生打招呼,直接打車趕到了他的住處。
諾大的客廳裡坐了一堆的男人,多半都受了傷,她痛心的向他們走近,問:“姜騰宇呢?”
其中一個男人頭上裹着紗布,他指了指臥室的方向:“老大剛動過手術,現在在裡面休息。”
“你們是怎麼了?”她想起那一晚聽到的談話聲:“遇到了很強的對手?”
“不是,我們是遭人暗算了!”
另一個男人迅速插話:“*媽的,內部竟然出了漢奸,該死的楊小虎,讓老子逮到,我讓他屍骨無存!!”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極其憤怒和凝重,朝顏把視線移向姜騰宇的房間,疾步走了過去。
她推開房門,牀上躺着的人兩天才他們才碰過面,那時候他還笑得如沐春風,此刻卻蒼白的連血色都沒有。
“騰宇……”
朝顏走到他牀邊,抓住他的手,眼淚瞬間決堤。
姜騰宇被她悲慟的哭聲吵醒,雖然剛動過手術人很虛弱,但看到朝顏爲他傷心成這樣,他還是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你怎麼那麼沒用?你不是老大嗎?我就沒見過那個老大會被人暗算,你還有沒有腦子!”
朝顏哽咽着罵他,眼淚止也止不住,她看着他憔悴的表情,想象着,是不是這十多年,他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我沒有腦子,我的腦子裡除了你,什麼都不會想。”
姜騰宇望着她,伸出一隻胳膊,輕輕的替她擦拭臉上的淚水。
“你傷哪兒了?”朝顏吸了吸鼻子,趕緊起身檢查他的傷口。
“沒事,肩膀上,休息幾天就好了……”
他蹩了蹩眉,朝顏順着他的神線望過去,右邊肩膀裹了一層厚厚的紗布,看來是絕對傷的不輕。
“疼嗎?”
她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如果說林悅生是她這個世上唯一在乎的人,那麼,騰宇也是唯一,只是性質不同,他之於她來說,是比親人還要親的人。
“不疼,又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幸虧當年沒有狠心把你帶走,不然你還不知道要流多少眼淚。”
朝顏轉身掩面,眼淚順着指縫流了出來,她想起十年前的那個夜晚,騰宇站在她家樓下說:“朝顏,我帶你私奔吧?”
那時候,她只是以爲他開玩笑,畢竟才二十歲的毛頭小夥子,所以她笑着回答:“好啊,你準備帶我私奔去哪?”
他凝視了她很長時間,說:“逗你玩的,當真啊?”
“切,就知道你是騙人的……”
兩人站在月光下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只是絕口沒再提私奔的事,這麼多年過去了,朝顏一直篤定那時候就是開玩笑,可是剛剛騰宇那一句,幸虧當年沒有狠心把你帶走,讓她赫然明白,原來十年前的那個晚上,他是真的有過這樣的念頭……
有緣無份的過去,正是應了那句,相逢,不是恨晚,便是恨早。
“想吃什麼嗎?我去給你做!”她轉過身,雙眼紅了一圈。
“冬瓜……”
“好,你睡一會,我弄好了給你端過來!”
姜騰宇衝她笑笑:“謝謝,感激不盡……”
她走到門邊,他又喊住她:“對了,你讓三皮進來一下。”
“好。”
三皮進了房間,立馬把門給關了,本來朝顏還想聽聽他們說什麼,可是門一關什麼也聽不到,可見這次他們內部出了叛徒,影響有多麼巨大。
她走進廚房開始爲騰宇準備吃的,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她一看是林悅生的號碼,立馬按下了接聽。
“喂?悅生。”
“你去哪了?怎麼沒回家?”
朝顏咬了咬脣,不知道她說實話,他能不能理解。
“我……我在騰宇這裡。”她停頓了一下:“他受傷了,肩膀受了槍傷,現在沒人照顧,悅生你不要誤會好嗎?”
電話裡傳來一陣沉默,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沉默,朝顏屏住呼吸,等着林悅生說話。
“你去之前怎麼不跟我說?”
“那時候你在會客廳見客人,我等不及,所以就先趕過來了。”
“什麼時候回來?”
“等一會就回去,我給弄他點吃的。”
“確定會回來的是嗎?”
林悅生平靜的語氣令朝顏頗爲意外,她連忙回答:“確定,我一定會回去的!”
“好。”
他欲掛電話,朝顏迅速喊道:“等一下……”
“嗯?”
“悅生,你不生氣嗎?”
“你希望我生氣嗎?”
“不希望……”
“那不就行了,雖然聽到你在他那裡,讓我很惱火,可是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既然他受了傷,我再生氣這個時候都應該理解一些。”
朝顏感動的差點哭出來:“悅生,謝謝,真的很謝謝你。”
“別急着謝,記得趕緊回來就行。”
“好的!”
掛斷電話後,朝顏心裡溢滿了感動,她加快了手裡切冬瓜的速度,姜騰宇喜歡吃冬瓜,廚房裡什麼都缺,就不缺冬瓜。
半小時後,她端着一大碗冬瓜燉排骨走出去,驚詫的發現,客廳裡的人竟然什麼時候走光了。
“騰宇,你那些兄弟呢?”
她撫他坐起來,一臉疑惑的問。
“我讓他們回去休息了,他們身上也有傷,我不忍心讓他們在這裡保護我。”
“保護你?難道你現在還有危險嗎?”
姜騰宇嘆口氣:“不是不安全,只是我的總部不在這裡,現在已經有人知道我在襄陽市,所以他們就仗着遠水救不了近火,趁機想要我的命。”
“那你爲什麼還不回去?既然這麼危險就要趕緊回去啊!”朝顏急了。
“你在這裡,我怎麼能走?”
他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她不是不明白原因,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感激,如果騰宇爲了她而置生死於不顧,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我在這裡與你顧幹,我在這裡不是好好的?我已經結婚有了家庭,你留在這裡有什麼必要?你等不到什麼,我也沒什麼需要你守護的,你難道要爲了兒女私自情,連兄弟們的命都不管了嗎?”
“我是要走,但不是這個時候,我曾經發過誓,如果你結婚了,對象不是我,那我就守護你三年,直到我明白你是幸福的。”
“那我要是不幸福呢?”朝顏厲聲問。
“帶你走,就這麼簡單。”
“你不是說你是個沒有明天的人,我跟着你也不會幸福嗎?”
“既然都不幸福,在哪裡不是一樣?”
朝顏沒他反駁的啞口無言,她心痛的坐到面前:“騰宇,可是我不要你爲了我而受到傷害,就算我求你了,你離開這裡好不好?”
“我要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是守着你的,不管在什麼時候,不管在什麼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有這麼個人。”
姜騰宇眼神篤定,他就是這麼固執,不管朝顏如何跟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始終還是堅持最初的原則。
夜裡十點,朝顏準備離開,她擔憂的說:“騰宇,你打電話叫三皮過來照顧你吧,你一個人不安全。”
他搖搖頭:“不用了,你……不能留下來陪我嗎?”
朝顏爲難的望着他,諾諾的說:“我答應林悅生,晚上會回家的。”
姜騰宇笑笑:“好吧,不爲難你了,那你早點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你不讓三皮過來嗎?”
“不用了,一覺就能睡到天亮,別折騰他了,他這兩天累得夠嗆。”
朝顏替他倒了一杯水放在牀頭,又替他掩好被子,囑咐幾句便拿着包離開了,帶上房門的時候心情十分難過,她是姜宇唯一的親人,可是她卻不能留下來照顧他陪伴他,只因爲,她太在乎與林悅生之間的感情。
她低着頭腳踩暗黃的路燈往前走,沒走幾步突然發現不遠處,一個光頭跟幾個一臉殺氣的青年說着什麼,並且他手指的方向正是騰宇的房子,朝顏趕緊閃身到一旁的梧桐樹下,觀察着那幾個人的動向。
光頭說完,幾個人便分散了,朝顏佇在原地,心一下子揪住了,如果這些人對騰宇不利怎麼辦?他現在是一個人又受了傷,身邊的兄弟又全被他趕走了,真有心想謀害他,一個人就足夠了!
她的內心苦苦掙扎,最後還是毫不猶豫的奔了回去,騰宇對她那麼好,她不能爲了自己的幸福置他的生死與不顧。
姜騰宇見朝顏回來,疑惑的問:“落下什麼東西了嗎?”
“沒有,我不走了,我陪着你!”
“爲什麼?”
她悄悄的走到窗前,拉上窗簾,輕聲說:“外面有幾個不懷好意的人在徘徊,我擔心他們對你不利。”
姜騰宇沒好氣的訓斥她:“那你更應該走了,留在這裡陪我送死啊?如果他們真想襲擊我,你留下來根本於事無補。”
“我會柔道,保護現在的你應該是沒問題,而且如果我不行,我可以替你打電話替你搬救兵!”
“那林悅生那邊怎麼辦?他能忍受得了你夜不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