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接過去,仔細打量,這是一款古銅色的戒子,應該是有些年頭了,而且從做工上看,不像是現代工藝,但也不是那種很普通的戒子,像是……
她想了想:“我覺得這個戒子應該是家傳的,而且是有一些年代了。”
“是的,你猜對了,這是家傳的戒子,你再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發現?”
“還有啊?”
朝顏詫異的又接過去,心裡思忖,小小一枚戒子哪來的這麼多貓膩。
她低下頭,把戒子翻來覆去的查看,終於驚奇的發現戒子的裡層竟然刻了一個小小的字“妤”。
“這是悅生親媽的名字?”
林老爺點點頭:“是的,這纔是最重要的發現,其實這枚戒子是鴛鴦戒,還有一枚同款的,上面刻了一個“梓”,這兩款戒子是我元配家傳的戒子,當初她把其中的一枚送給了我,這些年我一直把這個戒子收藏的很嚴密,就是爲了將來有一天,可以憑着這枚戒子找到我失落在外的另一個兒子。”
“爸,爲什麼你不告訴悅生,婆婆並不是他的親媽?”
朝顏疑惑的蹩起眉,現在想起來婆婆打他耳光的畫面,她簡直怒火攻心,如果早知道婆婆並不是真的婆婆,她一定會不讓悅生受到這樣的待遇。
“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了,你爺爺奶奶可以跟我妥協不代表子女也會向我妥協,如果悅生知道我當年的背叛竟然逼走了他親生母親,依照他的性格是一定會離開這個家的,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能再失去一個,所以從你婆婆進門那天起,我們就已經達成協議,我的孩子只有一個母親,那就是竇華月。”
說的有道理,可是,她有些憤憤不平:“我覺得這樣對悅生很不公平。”
“朝顏我也知道這樣對悅生不公平,可是請你體諒一個做父親的心,愛誰沒有錯,我當年錯就錯在沒有堅持因爲愛而不娶,這件事已經過去二十幾年,該忘的人都已經忘了,不該忘的人也不敢說出真相,今天我告訴你,希望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悅生,可以嗎?”
林國安迫切的望着她,第一次讓朝顏覺得他原來這麼在乎自己的兒子。
“爸,你既然不想讓我說出去,那爲什麼還要告訴我,你大可以不說的……”
“我告訴你,是有件事想麻煩你。”
“啊?什麼事?”她緊張的擰起眉,心想該不是讓她去替他找真正的婆婆吧?
“這個戒子你拿着,假如我將來不在了,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完成未了的心願,如果找到了我的另一個兒子,你就把這件事說出來,我會在律師那裡留一份親筆信,如果沒有找到,那麼就請你永遠替我守住這個秘密。”
公公果然是這個意思,朝顏糾結的想,爺爺臨終前有未了的心願,現在公公也有未了的心願,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和這個家庭緊緊的綁在了一起。
“可以答應我嗎?”
她點點頭:“好,我答應你!”停頓數秒,她又說:“但是爸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好,你說。” щшш◆ttκā n◆¢ O
“你要答應我好好的活下去,我不希望你跟爺爺一樣,叮囑完之後就……”
她說不下去了,這種話實在不吉利。
“朝顏我知道你是個好媳婦,但是誰不想好好的活着,生老病死,這些不是我們凡人可以控制的,如果可以,我當然也希望自己可以長命百歲。”
朝顏緊緊拽着手裡那枚古銅色的戒子,心裡有些酸酸的,她真的怕公公有個三長二短,否則悅生就成了孤兒了……
出了公公房間,她經過林悅生的書房,再次停留數秒,無聲的挪開了步伐。
今晚的月色極好,銀白色的月光灑在屋裡,即使不開燈也是明亮的一片,朝顏站在窗前,仔細回味着公公說的關於林悅生的身世秘密,心裡久久無法平靜。
砰一聲,她聽到了外面有關門的聲音,以爲是林悅生要回臥室休息了,可等了半天卻沒見到他推門進來,反倒聽到車子發動引擎的聲音,她把視線移向窗外,一眼便看到了林悅生開車揚長而去的畫面。
“這麼晚他去哪?”
朝顏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沈芊雪,頓時心裡十分失落,她知道林悅生今朝顏情不好,可爲什麼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想不到她這個隔壁的愛人?
她與他之間,原來真的已經到了漸行漸遠的地步……
林悅生把車開到了魅影,歐陽楓和楓少城也相繼趕過來,三人坐在包廂裡,唱歌的唱歌,風流的風流,唯獨林悅生,沉默不語的喝着悶酒。
他的反常很快被歐陽發現,上前攬住他的肩膀,探究的問:“生哥,怎麼了?今朝顏情又不好?”
林悅生一把推開他:“你給我滾遠點。”
嘿?歐陽疑惑了:“我說你咋回事?哥們我是關心你,你幹嗎讓我滾遠點啊!”
林悅生瞪他一眼:“以後我的事你少插手,以爲你是誰?別以爲仗着我們多年的交情,就篤定自己是救世活祖了!”
費少城看出了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趕緊推開身旁的陪酒小姐,上前打圓場:“幹嗎,幹嗎,不是約好一起喝酒的,怎麼三言兩語就吵起來了。”
“誰知道他啊,心情不好竟然衝我發火,真是莫名其妙!”
歐陽楓鬱悶的端起面前的酒杯,沒好氣的說:“少城,你打個電話讓芊雪過來,他八成是因爲芊雪跳海的事情跟我記仇呢。”
“啊?哦……”費少城疑惑的撇了眼林悅生,拿出了手機。
“打什麼打?你還嫌他一個人不夠添亂是不是?”林悅生怒言訓斥。
歐陽不樂意了,他放下酒杯,一本正經的說:“噯,我是好心耶,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枉我爲你的事都操碎了心……”
“你他媽少噁心了!”林悅生難得爆粗口,可見真的很生氣:“要不是你自作聰明,我現在的生活和感情會這麼一團亂嗎?”
“你亂什麼了?如果是因爲在船上那些事,我只能說那些都是可以讓你看清自己心裡真正愛的人是誰?我是在幫你,是在讓你認清心裡的感覺,及早把感情的事做個了斷!”
兩人就這樣莫名的吵了起來,並且誰也不肯退步。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歐陽楓,我覺得天底下就沒有比你更傻的人了!你真該找個人好好的愛一下,體會一下什麼纔是愛情,免得你自以爲是的愛情觀遭人恥笑。”
“我傻?不知道我們倆誰纔是那個最傻的人!芊雪那麼好,那麼愛你,你竟然說不愛就不愛了,既然不愛爲什麼在她遇到意外的時候那麼緊張,傻子都看的出來你的緊張非比尋常,只有你自己還死不承認!”
林悅生冷笑一聲,犀利的望着他:“所以你製造那些意外,只是讓我明白我心裡其實真正愛的人是沈芊雪嗎?如果你真是這麼認爲的,我覺得我們倆根本不算朋友,因爲你根本不清楚我的感情趨向,如果說對顧朝顏有責任,那麼對芊雪我依然也有責任,她遇到了意外,我緊張,我關心,我生氣,這些都是正常不過的,但是這並不能跟愛情扯上邊,你到底清楚不清楚?!”
歐陽楓嘆口氣:“好,我不清楚,那你告訴我,你心裡到底是怎樣想的?你跟我說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跟你說這些話就是要讓你明白,我現在愛的人是顧朝顏,是顧朝顏你聽清楚沒有?即使芊雪她回來,也不曾改變,我承認我跟芊雪曾經深深相愛,可是三年後的今天,我遇到朝顏,我才知道我對芊雪的感情是慢慢可以淡化的,這不是背叛與不背叛,也不是專一不專一,而是合適不合適,在對的時間裡遇到對的那個人,纔是愛情,如果非要說清楚我對芊雪曾經是怎樣的感情,我只能說我愛上她只是緣於她對我的依賴,如果愛情建立在依賴的基礎上,即使我們沒有分開那三年,早晚有一天我們還是會分開,可我對朝顏的感情就不是這樣,我會因爲她而情緒無法控制,會因爲她若即若離的態度而寢食難安,會因爲她誤會而感到傷心,會因爲她不理我而感到難過,所以,我是離不開她的……”
林悅生從來沒有如此的在別人面前坦誠自己的感情世界,即使親密如歐陽楓與費少城,也從來沒有過,所以他剛纔說的那些話真的震驚了兩位好友,只是相比於歐陽楓的震驚,費少城更多了一絲痛楚的複雜。
“好吧,生哥,我懂了。”
歐陽楓頹廢的靠在沙發上,信誓旦旦的說:“以後我插手你的事了,既然你說你愛的人是顧朝顏,那麼我就只能祈禱她也是同樣的愛你。”
如果姓顧的女人是用一顆真心來愛,那他歐陽楓也不會刻意去破壞,畢竟他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希望他的哥們可以過的幸福。
費少城爲了緩和氣氛,收起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嚷嚷說:“好了,好了,既然話都說清楚了,那我們就不要再說些不愉快的,喝酒,喝酒,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