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浪子著
瑤池,聖母行宮。
瑤池之畔,絕麗的天香聖母若引風垂柳般的玉立,目注池中那一汪汪清澈見底的天池聖水,似在回憶着什麼。
也記不清是多少年頭,只記得昔年崑崙上下,那稟然傲立的男子,爲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獲取長生主動上門懇求大姐賜予靈丹妙藥,而自己卻因莫名的妒忌多番刁難於他,最後卻被他一一化解,心中無端落下那忘卻不了的八尺身影,自己一向平靜的道心泛起一絲波瀾,綿亙千古,至今不滅,自己是真的爲他傾心。
更是記得,那高大的身影騎跨在那威武的金色麒麟背上,於九萬里崑崙之巔,一聲暴喝之後,猛的拉開那射日神弓,搭上破日神箭,只是須臾之間,便將那爲害三界的金烏九子盡數射落,那是何等的英雄氣概,感染自己爲他動心。
可是他卻在這風頭最盛的時候銷聲匿跡,他下轄的王國也自此土崩瓦解,就連他最愛的女人也離他而去,扶搖上青天,廣寒月登仙,第一次自己是那樣的傷心。
時光雖逝,轉瞬萬載。
本以爲於他再無相見的日子,可恰巧偏偏在前些時候,他卻如天外來客一般的出現在羣仙身側,口口聲聲向玉帝討要自己心愛的女人,那個曾經拋卻他的嫦娥,甚至不惜怒悖仙界首忌,在元始天尊幡下萬劫不復。
目睹那盤古幡下的繽紛彩花,她的心再一次被撕裂……
可憐上天憐憫,古神保佑,他卻沒死,他卻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雖說他從來不承認自己就是他,但我知道一定是他,除了他誰還能催動那神弓神箭,除了他誰還會讓自己這般動心……
“三妹……”
親暱而溫柔的呼喚,將瑤池聖母自己沉思中喚醒,她回身過去,望着一身白紗的西王母,輕聲喚道:“大姐!”
西王母深深地看了小妹一眼,有意無意道:“又在想他了?”
瑤池聖母聽她之言,頓時大窘,白玉無瑕般玉臉泛起兩抹桃紅,否認道:“沒……”,之後言語細不可聞,就連瞎子都看得出她是在騙人。
西王母苦笑一聲,面色倏然肅正,正經道:“三妹,我方纔路經凌霄殿,得知一個消息,是關於那人的。”
天香仙子眉頭微皺,看着大姐的臉色,莫名的心頭一慌,道:“什麼消息!”
西王母面色冷然,語焉不屑道:“方纔羣仙正在議論,金羿神君色膽包天,公然膽敢在通明殿盛宴之上,乘陛下羣仙不在之際,色慾大發,侮辱月狐心宿,宣淫於衆人之前,藐視仙界第一禁忌,已被玉帝詔令滅其魂魄於滅仙台,想必這會估計……”
瑤池聖母已聽不清西王母后面的話,她嬌軀狂顫,面色蒼白無色,頹然坐於地上,口中不斷的叨唸着‘不可能!’,繼而飛奔而出,奪路滅仙台,卻渾然不知那貝齒輕咬間,來回的節奏大亂,已咬得她紅潤的櫻脣綻出一縷殷紅的血絲……
妖界,花果山,水簾洞。
孫悟空身披虎皮,翹着二郎腿,眨巴着一雙金光閃閃的火眼,細細得聽完東嶽大帝的話,一張嬉笑無常的毛嘴雷公臉上滿是嚴肅。
他並非畏懼仙界,實乃此番金羿所犯之罪責實在太大,禁慾首忌乃是三清大尊所立,自己若是爲此再鬧一次天庭,估計就不會只是請來釋迦摩尼了,一個搞不好,把那三個老傢伙弄出來,自己多半也得搭進去。
況且自己的身份特殊,也不好貿然出手,一個弄不好,估計就會使仙佛妖界三界提前開戰,真是棘手金羿小子,你當真是精蟲上腦,色膽包天啊,比起老子當年還要有個性。
“大聖,不知可有對策相救金羿神君?吾等兄弟與神君相交,知其並非好色之人,想必其中定然有詐,還望大聖多多顯靈,方可救神君於此難之中。”東嶽大帝面色恭謹,語態至誠。
“顯靈個屁,木老頭你少來這一套,老孫不吃你這一套,老子很久沒去天庭了,今番就去會會那玉帝老兒吧。”他話音一落,但見金光一閃,‘猴’已杳去無蹤。
“大聖等等老兒我……”聲音拉得老長,但是猴子卻是聽不到了。
浩天金闕,凌霄寶殿。
玉帝、羣仙分班列立,一個個愁眉苦臉,好似天庭就快被人攻下來了一般。若是有人知道這些神仙犯愁的原因,定會捧腹大笑一通,來個唱諾:“神仙者不過如此也。”
他們正是爲了不能處死金羿而大犯愁眉。
玉帝一掃羣仙,詢道:“衆位愛卿可有何高見齏滅淫賊金羿?”
羣仙面面相覷,庶無良策,試問連天庭數十億年祖傳下來的諸般刑罰都用上了,卻是絲毫無效,自己還能有更好的方法嗎?
左側末端,一位方自飛昇不久的白髮老仙,見羣仙訝然,一時心有僥倖,出班奏道:“陛下,金羿既然不懼諸罰,不知可否將其置於老君爐中煉炙七七四十九天,集爐中神火之威,定可將其化爲虛……無……。”
他瞟眼瞧見衆仙傳來的一道道戲謔的目光,不由得心慌,原本得意的想法,也不由的‘虛無’起來,難道自己錯了嗎?
果不其然,玉帝怒哼一聲,冷眼道:“一派胡言,是不是還想再借老君爐,再次煉製一個大鬧天宮的孫猴子不成,只是這次佛祖爲了在仙魔大戰中對付魔羅無天,閉關修煉,不知道到時候你要寡人去請誰來,難不成要請三清大尊?”
那老仙愣了一愣,旋即明瞭,大呼自己成仙時間少,對這些歷史知之不多,怏怏退了回去,不敢面對羣仙嘲笑,微微向後側了側頭,頓時瞪大了一雙老眼。
老眼所見,一點金光飆射而來,直向凌霄寶殿,南天門四大天王——魔家四將,竟然擋之不及,任由其飛射而來,眨眼便已至凌霄寶殿,須臾便上那九龍寶座之上。
金光散去,但見九龍寶座之上,赫然坐着一隻猴子,頭戴紫金冠,身披索子黃金甲,藕絲步雲履,目泛金光,煞是威風,當真是齊天大聖美猴王,雲海翻騰孫悟空。
玉帝本道是那方妖孽,膽敢來此撒野,但待看清來猴,方如那泄了氣的皮球,心中苦笑:“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猴子猴子就到。”他倒並非是怕孫悟空來此搗蛋,主要是懼怕他那雙精光閃閃的火眼金睛,那能看透世間萬物本源的火眼金睛,不知陛下傳授的變身神術,是否瞞得過去。
他壯着膽子,厚着臉皮,諾諾上臺,衝着孫悟空笑道:“哎呦,原來是孫大聖啊,大聖自西遊釋勒,得了果位之後,還是首次來此,着實想煞寡人了。”
孫悟空撇了撇嘴,齜了齜牙,嘿嘿笑道:“玉帝老兒,你也來這一套,俺老孫來此不爲別的,只爲金羿一事而來,不知道玉帝老兒能否買俺一個面子,放了我那兄弟金羿一馬?”
問的如此直接,玉帝啞然,羣仙無言。
半晌過去,玉帝怔了怔神,道:“大聖有所不知,金羿所犯之罪實乃彌天,他也自知罪孽深重,但求一死,但現在的問題卻不是我等能不能赦免他之罪孽,實乃我等無能,誅他不得啊!”
他索然苦笑,倒是聽得孫悟空一陣好奇,不由得打起了精神細細聽了起來。
昊天天牢,金羿望着那件與自己相伴一生的肚兜,眨眼變成了這麼一件金光熠熠的神甲,還替自己擋住了天庭諸般酷刑,也是一陣苦笑。
這年頭怪事特別多,自己相死卻又死不成。自爆,可能嗎?自己未完之事實在太多,即便是此心有愧,也決然提不起自爆的勇氣來;想借助別人之手,滅掉自己這淫人清白的淫賤之軀,偏偏這神甲厲害無比,硬是他天雷烈火都是破之不去。
難道自己註定這一輩子就只有呆在這天牢之中不成?無奈得搖了搖頭,金羿意趣無聊得閉上了雙眼,回憶起此前的種種。
仙門蜀山的對罵上演,紅霄飛劍的剎那驚豔,幽深寒潭的兩小銘心,楓葉林中的死生險還;
巴山狐洞的烏龍雙嬌,渝州城外的合力鬥魔,金山野寺內計除奸賊,雲居深山上血戰邪門;
太多太多的過去,如幕幕的畫卷一一展現在自己眼前,齊蕙兒,冷芷雪,白語真,花弄影,水玲瓏,金麟兒,嬌顏梳妝,淡抹紅脂,伊人如玉,靜在此廂。
“咚咚咚!”
不知何時,清脆的腳步聲音傳來,是誰的蓮足踏入這牢獄之地?
金羿自沉睡中醒來,目光所及處,一襲黑色的勁裝,一張漆黑的面紗,隔絕了金羿的辨別此人的能力,但那高挑的身段,渾圓姣好的妖嬈,卻出賣了她。瑩瑩的青蔥玉指,徐徐伸出,一把色澤古樸的鑰匙倏然探入那巨鎖之中。
“嘎查!”
玉手輕翻,鑰匙青光乍閃,巨鎖應聲而開,牢門洞開。
她是誰?爲何要救我?這劫獄之罪,非同小可!
“快走吧!能逃多遠是多遠,最好逃出仙界去!”黑衣女人聲音極爲陌生,金羿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自己何時結識了這麼一位女中仙傑,犯得着爲了自己不惜前來劫獄?
“仙子,金羿自知罪孽深重,但求一死,又豈能越獄而出,如此一來豈不是落了個畏罪潛逃的名聲?我勸仙子儘快離去,免得被人發現,到時候想走都難。”金羿自嘲的笑笑,背過身去,卻是不肯挪動半步。
那黑衣仙子微微一愣,險些爲之窒息,酥胸急劇起伏,顯然有些惱怒,她冷哼一聲,嬌吪道:“人道金羿神君至情至性,今番一見卻是一介傻瓜,傻的可憐,哈哈哈……”
金羿眉頭微動,回身過來,冷言道:“請仙子賜教!”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道:“你但求一死,於事何補?”
金羿微微一詫,想了一會才道:“於事無補?但淫人清白,天理不容,何以再世爲人?”
“好一個淫人清白,試問你何以淫人清白?”那黑衣女子反問道。
“酒後亂性方纔鑄成如此大錯!”金羿坦言,心中不覺一動,似乎抓到了什麼。
“喏!你且看看,這是什麼?”那黑衣女子左手玉掌輕舒,一隻小巧的酒樽悄然其上,酒樽之中少許玉液乘於其中,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這怎麼好像是我在通明殿上所飲用的玉液瓊漿?”金羿有些明白了,能敗壞自己一世英名,讓自己但求一死的正是這杯中之物。
“再看看這是什麼?”黑衣仙子右手玉掌展開,一隻小巧的籃籠出現其上,籃籠之中,一對小白仙鼠眨巴着小小的眼珠四下的打探着二人,顯然是有些懼怕這天牢的陰森之氣。
“你看!”那黑衣女子端起酒樽,微微傾斜,將那杯中玉液悄然滴在那較大的小白仙鼠嘴上,眨眼之後,那隻喝酒之後的白鼠鼻息深重,白毛倒立,猛然撲向另外一隻白鼠,瘋狂的聳動起來……
“我明白了,這酒有問題!”金羿目睹此景,當即醒悟過來。
Ps:又是結婚,又是拜新年,浪費了我好多時間,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