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浪子著
仙界,無名宮殿中,頭戴帝冠,面罩凶神面具、身披金色長袍的男子,靜靜站立,背對着宮廷門外,仰頭觀賞着身前王座之後的四副壁畫,一語不發。
王座階梯之前,一人默默跪立在地,一語不發,似乎在等候這金袍面具人發問。自此人後背看去,但見此人身材修長窈窕,長髮披肩如瀑,一身黑衣緊裹,顯然是個女子。
“說吧,九鳳,有什麼事?”金袍面具人回身過來,冷眼盯着那跪立之人。
“回稟帝君,屬下已經跑遍其他五界,告知五位帝君有關那人之事,特回來給帝君覆命。”九鳳恭敬道。
“沒露出馬腳吧?”金袍人盯着九鳳,厲芒一閃,冷冷問道。
“沒……”九鳳正色答道,滿臉自信。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那人眼神緩和,聲音也柔了許多。
“帝君,小的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九鳳滿臉疑惑道。
“說……”金袍人道。
“那人當年雖然蓋世勇悍,衆神皆懼,今番他雖重走仙途,但修爲也是不可同日而語,甚至是不堪一擊,不知爲何幾位帝君卻還如此在乎,甚至是出動這麼多高手四下尋覓?”九鳳短短几語,卻是道出了心中疑惑。
“九鳳,很多東西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簡單,雖說此人初登仙界不久,但他本非凡俗,假以時日,修煉有成,你認爲我們還有機會嗎?何不趁現在他修爲不高之時,將其除之,絕了後患不是更好。”那人恨恨而道,語態極爲激動。
“帝君英明!”九鳳眼中光芒一閃,看着自己主子身後的幾張壁畫,莫名的恐懼再次浮上心頭,似乎陷入了往事回憶之中。
“只是不知四將現在怎樣,是否有了那人消息。”金袍人喃喃自語,想來起那人昔年神勇,寢食難安。
“帝君,昨日我自佛界歸來,路經蓬萊,曾遇吾兄強良,聽他話中所言似乎哪人曾經去過蓬萊,還幫福祿壽三個老小子破去了什麼僵持五年之久的珍瓏棋局,估計便在東海、南海區域一帶活動,我想不出多久,定然能夠找到那人!”九鳳站直身子,拱手道。
“強良將軍當真能幹,這麼快就有那廝的消息了。只是那廝身上似乎有什麼蓋世神器,強良將軍雖有媲美九天神仙中期的修爲,但未必真能討得好去。”金袍面具人卜一想到當初青鳥傳言,說是那人已然飛昇仙界,自己心喜之下,本想憑藉自己強大靈識,搜索他的所在,想將其除之而會快。但卻是讓他納悶的是自己靈識搜遍仙界也是無果,還險些遭來數位九天神仙后期人物的注意,那廝修爲不高,定然是有着神器相護無疑,而且那神器定然認主。
“帝君多慮了,那人飛昇仙界不久,即便是真的渡過九重天劫而來,也斷然不會超過大羅金仙,以家兄本事,我想還不至於如此不堪,對付不了他吧。”九鳳分析道,卻是不信。
“在他身上,什麼事都有可能!”金袍人猛然一喝,輕輕鼓盪之間,金袍飛舞,氣旋震撼,宮殿也爲之一振。
九鳳見他如此,心中一慌,生怕他發怒而牽連自己,慌忙跪倒,趴倒在地,不敢吱聲。
“傳我令,四將搜索範圍,將注意力集中於東、南海域,五洲之上,不得有誤,若那人出現,務必殺之!”金袍人咬牙切齒,緩緩擠出這句話來。
“得令!”九鳳埋頭領命,半晌卻未見那金袍人發話,微微擡頭,向那王座之上一瞟,卻那裡還有半個人影。起身,輕輕拂掉額邊香汗,化爲一道黑光,但見黑光之中,一隻漆黑的九頭大鳥,悄然展翅向宮殿門外飛去,想來定是九鳳真身……
…………
南海,炎洲百草山。
金羿三人駕雲緊隨那風火兩獸,徐徐靠近,想來要想救這南海失蹤的一干仙人,這兩獸便是唯一的破綻。
百草山前後交替、紅翠分界之處,赫然是一條詭異而狹長的深谷。三人置身谷中,左邊是熊熊豔紅,右邊是盎然翠綠,伴隨金麟的駕雲,紅花、綠葉一一掠過眼瞼,當真是絕美而奇異的勝景,若非金羿三人此刻心不在此,定然大加讚賞一番。
那風火雙獸一進了這峽谷之後,原本的吵吵嚷嚷變得悄然寂靜,面色也恭敬了許多,一個勁得在這峽谷之內,悄然飄飛,渾然失去了先前那般得意洋洋的態勢。
金羿三人見兩獸如此,更是心中驚奇,想來這風生獸、火光鼠兩獸的窩巢便在這峽谷之中無疑。
如此一走一追,三人、兩獸便在這峽谷之中接連走了約麼十里之處,但見前方峽谷之底,兩邊石壁壁立千仞,恍若斧切,一片高達丈餘的亂石橫堆於這峽谷之中,重疊交錯,凌亂一片,好似山體滑坡所致一般。
風火雙獸,細細看了四周一眼,見無他人,白、紅兩道仙光一閃,竟然化作一高一矮的兩名男子,齊齊按下雲頭,朝着那亂石之處墜落。
這兩人分別站立在亂石堆東西兩側,齊齊張嘴,噴出兩顆內丹。兩顆內丹分呈白、紅兩色,冉冉升起,向着那石碓之頂慢慢飛去。
片刻之後,白紅兩顆內丹交會於亂石堆尖,緊緊相挨,忽悠轉動起來,白光盈盈如玉、紅光豔紅似火,分庭抗禮,各不相關,酷似兩色的霓虹光幕交織。
白紅內丹如此這般轉動一陣,兩人齊齊悵然一聲,咬破食指,仙元運轉,食指傷口之上,猛然噴出一道殷紅的血箭,灑在彼此內丹之上。
受道彼此鮮血的激發,這白紅兩顆內丹齊齊光芒大盛,沿着兩人血液的結合之處,齊齊滲出一道宛若實質的仙光,仙光之中雙色夾雜,交融一處,射向那石碓頂端。
金羿三人對望一眼,心中齊齊震撼,尤以樊天最爲激烈,勿須多想。曾經不了數次前往這亂石堆處,皆無所獲,眼見謎底即將揭開,但卻是讓自己難以相信,難以相信這石碓之下,竟然是另有玄機。
“轟!”、“轟!”、“轟!”…………
接連幾聲沉悶的轟鳴之響,在這峽谷之中傳出,宛若旱季的悶雷,遙遙的傳頌,激起陣陣不絕的回聲。
悶響之聲過後,石碓已然分裂兩旁,露出一個朝天而上的巨大孔洞,洞口之大,盡容一人通過,微微淡光自那洞口依稀傳出,隱有陣陣風聲火響,夾着着萬千吱吱喳喳聲響,想來洞中不知又有多少風火雙獸。
那兩人見洞口已然呈現,便隨手捻動法訣,欲將內丹收回。
“快,麟兒,我們先制住這兩隻仙獸再說!”金羿話一說完,猛然躍出金麟禁制,雙手輕挽,發出兩股吸力,將那兩顆內丹收入手中。
與此同時,金麟反應也是儘快,玉手悄揮,打出兩道禁制,齊齊無聲無息的罩向兩獸,將其死死禁錮其中。
兩獸所化之人,修爲不高,頂多也就相當於仙人中期的樣子,加之又是在自己家門之外,絲毫沒有半點戒心,再者也是內丹出殼之時,虛弱至極,怎麼也不會料到此時此刻,公然有人敢對自己二人出手偷襲,偏偏這偷襲之人,修爲遠勝自己,配合默契至極。
眨眼之間,雙獸便已被禁錮在金麟禁制之內,軟倒在地,昏死過去,想來金羿定是對這兩獸做了什麼手腳。
“樊天仙子,這裡相比就是這風火雙獸的老巢,聽這架勢裡面的仙獸更是不少,更有大羅金仙級別的仙獸坐鎮其中,單靠我等三人之力恐怕還有些不足。”金羿傳音道,也沒去管那受制於己的風火雙獸。
“不知金羿仙友有何妙計?”樊天鎮定道,雖說她此刻心急如焚,擔心自己夫君,卻也不是一味的感情用事,關鍵時刻還是知道輕重的。
“我看不如這樣,樊仙子可知附近仙人聚居修煉之地?”金羿冥思道。
“仙友的意思可是叫我去搬救兵?”樊天也是聰穎人兒,金麟的話雖是點到爲止,卻也是清楚的緊。
“正是此意!我與麟兒化身這兩獸人身入洞,儘量拖延時間;你則去拉些仙人道友前來……前來,前來……滅鼠救人,儘量要快,唯恐遲則生變。”金羿瞟了兩獸一眼,眼中一亮,已然有了計較,安撫樊天道,畢竟她修爲不高,若是進洞,那是給自己一方添麻煩,但她是受害之人,也多少顧慮她的感受才行。
“金羿仙友放心,那麼家夫葉雲便交予兩位仙友,我先去也!”樊天駕雲而起,臨走前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那黑幽幽的洞口,顯然有些放心不下。
目睹樊天離去,金羿回神過來,隨手一攤,手中立馬多出一個小小的紫金葫蘆,葫口向下,對準兩獸所化之人,將其齊齊吸入這葫蘆之中。
金羿心中一陣苦笑,自己這個人界之時用來盛裝靈丹妙藥的葫蘆,卻老是被自己用來裝人裝鬼裝怪裝獸的,先是鬼姬、再是鮫煌、白語真,今天又是這風火雙獸。
“麟兒,想不想見識見識孫大聖的地煞七十二變?”金羿將手中火光獸內丹遞與金麟,訕訕笑道,一臉的神秘兮兮。
“你該不會是想?”金麟看了一眼手中火紅內丹,已然明白了金羿想法。
“嗯……”金羿輕輕點頭,將那風生獸內丹放於胸口,淡淡白光閃起,方纔金羿站立之處,已然變成了那風生獸所化的白衣高大男子。
“太像了,完全是一模一樣!”金麟嘖嘖稱奇,不得不佩服這變化神通的神奇,此刻的金羿在那風生獸內丹靈力的渲染之下,完全就是那風獸男子,若非金麟親眼所見,也斷然認不出來。
“孫大聖神功七十二變,到現在我才僅僅只能施展半數,若是他日全數習得,這大千世界,芸芸衆生,皆可幻化,麟兒到你了,咄……”一道紅色自金羿手指打出,罩向金麟,頃刻之間,金麟原本亭亭玉立的修長嬌軀,赫然已然變成那火獸幻化的矮小男子。
“走,入洞去……”
金羿話音一落,當先躍入這石洞之中,金麟也不遲疑,雙腳一點,飄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