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浪子著
渝州城,位於長江與嘉陵江交匯之處,以兩江爲護城河,地勢險要崎嶇,城市內部高低起伏,多縱橫石梯,蜿蜒而上,是以又名‘山城’。
又位於兩江交匯之處,四周多山地丘陵,水汽得不到揮發,積累與城市上空雲層之中,揮之不去,吹之不散,宛如水龍蟄伏其中,常年水霧瀰漫,即便是到了巳時,常人視覺所及範圍也不過區區十米,那十米之外便再也無法看清,又名‘霧都’。
午時方過,烈日當空,夏季炎熱的陽光,透過那蓋子一般的厚霧,照耀在這渝州城內,炎熱的氣息揮發不去,即便是這兩江相會的城市,絲毫沒有一點涼爽之意,端得是火爐一座。
那街頭小巷擺着小攤,做着小本生意的小販商人,就好像被人放置在火爐之中,更是顧不得得文雅,男子脫掉自己身上的外衣,將整個黝黑的上身裸漏在外,身旁的妻子正不斷地用那早已溼透的毛巾,擦拭着丈夫全身的汗水,輕輕遞過一碗早已變的滾燙的‘涼水’。
那小販接過水,一飲而盡,喝完水後忍不住破口罵道:“賊老天,今年個怎麼這麼熱,看來來年得多給各方神靈燒點香火,但願明年別在像這樣炎熱了。”他說話前後矛盾,前面還在罵那老天,後面又在討好,當真是滑稽至極。
那赤.裸着上身的小販如此矛盾的說辭落到那此刻正在街上行走的一男兩女耳中,頓覺滑稽,要不是處在這大街之上,保準這三人會大笑出聲。
“羿郎,這些世俗之人中人的心理當真是滑稽至極得緊呢,一方面又在怨恨天公不做美,弄出如此炎熱的天氣,可是一方面卻對那滿天神靈抱有幻想,簡直就是前後矛盾,笑死我了,你說對嗎?雪兒妹妹!”前半句是問那走在自己右邊的高大少年,而後半句則是對左邊那滿面寒霜的少女所發。
只見那少女微微點頭,秀美的櫻脣微微鉤起一道美弧,即便是在易容成那平凡女子的容貌之後,也是說不出的悅目。
“是的。”冷芷雪只是用那如天籟一般的聲音,輕聲回答。
三人在狐洞相處時間雖說只有短短的三天,時間是不怎麼長短,彼此交心傾訴着各自的往事。
那冷芷雪自那出生之日起,便經常疾病連連,那狠心的父母竟然將她棄在荒野之中,險些藏身狼腹,要不是乃師雲嵐真人恰巧雲遊到那荒野之處,瞧見一隻兇殘的灰狼,正叼着一名幼嬰奔走,那幼嬰彷彿也知道危險,竟然在雲嵐真人出現的時候,一個勁的縱聲大哭。
雲嵐真人真人將其救下,一眼便看出了這孩子的孩子的病根,心生疼愛,將其帶回崑崙,爲其治病,並收爲自己門下弟子,傳以高深道法‘寒冰訣’。
那冷芷雪自幼乖巧聰明,雖不是天生水德,但爲人勤奮刻苦,修煉道法更是從不間歇,境界突飛猛進,法力一日千里,再借助那鍾天地靈氣的崑崙冰川,年方二十便已經達到分神初期,在整個修真界來說也是一大奇蹟,比起那天生水德的齊蕙兒還要強上許多。
最令人金羿兩人意想不到的是,原來那被自己誅殺那隻紅狐妖孽聽冷芷雪所說,是被她從一處名爲‘喬府’的高大宅第的女主人身體之中所逼出來的,想來那喬府應該就是那巴山無名小亭中被那姓華的漢子稱爲喬兄的男子居所。
此兩妖附身於女子身上,四處蒐集男子元陽,以此來提升自己的法力修爲,還好兩妖已被自己清除,要不然還會殘害多少蒼生性命。
當然那崑崙寒冰雪女在那三日的時候,也瞭解這只是見了一面,便是自己夫君的男子,以及那與自己共侍一夫的姐姐諸多前塵往事。
原來自己的夫君竟然是蜀山一脈的客座長老,更是以那僅僅八年的修煉時間就參加蜀山七脈論劍大會,擊敗了達到分神初期的星月仙子,而問鼎蜀山之冠。
難怪自己在剛剛見識這男子的時候絲毫瞧不處他的境界修爲?
然而當金羿告訴她自己的境界只是達到出竅初期時,再得到齊蕙兒的印證後,這原本道心如古波不興的麗人,差點跌倒,這簡直是太難以讓人相信,出竅期的境界居然有分神期的修爲勢力,原本以爲這修道之界,要是擁有自己的這樣的成就那應該就是舉世無雙的了,看來天下之大,世間奇人異士比比皆是,自己這隻崑崙雪蟾,臥雪觀天,見識的確是太少。
但反過來細細一想,心中甜蜜升起,這天縱蓋世奇才,是已經與自己有合體之緣的夫君,想起第一次見面之時忍不住破口大罵這眼前的男子,心中悲喜交集、無限羞赧。
只是冷芷雪多年浸淫與寒冰道法修煉之中,少於人接觸,平素極少與人交往,更不會展開那傾城傾國的笑顏,這也是她那關愛着他的雲嵐師傅所擔心的。
這短短的三日相處,她所說之話總共也纔不過區區幾十句,微笑也是極少展露,卻也勝過了在這之前崑崙二十載時光的總和。
幾日下來,金羿兩人對她熟悉益深,閒暇之餘,也是故意和她多多套近乎,希望可以改一改她那孤寂的性格。
“停!”金羿輕聲說道,伸出雙手將兩女拉住,靈識即時擴散而去,向着四周感應而去。
“有什麼情況嗎?”齊蕙兒望着那凝神靜聽的金羿,輕聲問道。
“好精純的佛家慈悲法力!”,金羿陡然睜開雙眼,道出這麼一句話。
“這周圍莫非有佛門之人?是了,應該是和苦果大師他們一夥的。”冷芷雪彷彿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顯得很是慌亂。
“糟了,苦果大師有危險,我竟然把他交代的事情給忘了……,夫君求求你,你趕快帶路,我們去幫幫他,要不然他肯定會死的。”,神態焦急萬分,好似那熱鍋上的螞蟻,她忽然之間連續道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讓身旁的兩人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頂。
“雪兒,別慌,我剛纔已經感覺到那佛法的強大了,佛法內側之中彷彿有一股死亡魔力在勉強支撐,看那樣子,那魔人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估計你說的那位苦果大師,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對了,苦果大師,是不是華嚴宗,四大苦字輩的聖僧。”
“是的,苦果大師的確是華嚴宗四大苦字聖僧之一,只是那天因爲救我,被那魔人給偷襲……”,說到這,已經不敢再說下文了。
金羿分析自己靈識感應到的情況,安慰這眼前原本平靜如冰川而變的焦躁不安的少女。
看她一副似信非信的樣子,心中一陣好笑,將這兩人拉到城內一無人的巷道中,御劍飛起,飛出渝州城,向着東北方向飛去。
約莫飛行了十里之後,進入一條深邃的峽谷之中,峽谷極是狹窄,最寬之處,也不到十米,最窄之處即便是常人也能躍過,峽谷兩側光滑如切,峽谷深不見底,越是往下飛去,視線所及範圍,峽谷兩側之間的距離越寬,將這峽谷構造地像倒漏斗一般。
陡然眼前金芒閃爍,只見一位全身散發着金色光芒、眉毛全白,長及一尺,身批灰色僧衣,腳穿藍色布鞋的老僧,站在一塊巨大的黑色礁石之上,滿面的悲慼,雙掌合什,那金色的佛光,正是從這合十的雙掌縫隙之中發出。
只見這白眉老僧所站的礁石之上,在那老僧身後三尺之遠的地方,一位面容枯瘦,顴骨高突,眼睛深深凹陷,身着白色僧衣的老僧。
此刻他正盤腿打坐,面色蒼白如雪,衣襟之上全是鮮血,裸露在僧衣之外的雙臂之上全是傷口,那傷口之上赫然還有道道黑氣溢出,那原本鮮紅的血肉,此刻已變的烏黑不堪,汩汩墨血滴落在那礁石之上,發出‘呲呲’之聲,頓時青煙冒起,青煙過後,那堅硬如鐵的礁石之上,幾個無名指大小的洞瞬間生成,說不出的恐怖與詭異。
“苦果大師……”冷芷雪一聲驚呼,御劍直下,站立在那苦果大身旁。
那苦果大師彷彿聽到冷芷雪的聲音,使勁想睜開雙眼,只是先前的一場抗戰,讓這位傷重的枯瘦老僧提不起一絲力氣來,連那打開眼皮的力氣都沒能使出,只是那顯得有點激動的呼吸聲,告訴了這剛剛到來的三人,自己已然知曉。
那站立一旁靜靜與那魔人鬥法的白眉老僧,似乎進入了鬥法的關鍵時刻,絲毫沒有去搭理三人的意思,只是不斷的凝聚着佛家法力,瘋狂的向那收縮在佛光籠罩之下魔人逼去。
看了看這枯瘦老僧的傷勢,冷芷雪知道憑自己的法力要想將她治好,幾乎是不可能的,轉頭看着金羿,雙目之中淚花滾滾,道:“夫君,雪兒求求你,救救他,要不是爲了救我苦果大師也不會被那魔人暗算,而身受重傷。要是我能及時……”
她話說到這裡,已經是梨花帶雨,雨打浮萍一般,聲音哽咽,這冷若寒冰的女子,第一次哭了,哭地是那樣的傷心!
崑崙雪化,黃河決堤,也不過如此。
“雪兒,這是怎麼回事?你放心,即便是你不說,我也不會見死不救的!”金羿一邊開口問道,同時默唸法力從綁在自己左側腰部之上的儲物法寶———紫金小葫蘆中取出一粒金色的丹丸,放入那苦果僧人嘴中,一邊將手掌按在其肩膀之上,不斷凝聚那木屬道法爲其療傷。
那金色的丹丸從金羿拿出來的那一刻起,那鬥法中的老僧和那尚未看清面目的魔人同時一震,只是彼此震驚的原因不同罷了。
“嘎嘎嘎嘎,小丫頭,我道是你跑到外面去請了什麼高人來啦?原來是用自己se誘了一個專程送藥的蜀山小子,只是可惜了蜀山那幾個老牛鼻子的‘九葉金丹’,用來救這個呆頭呆腦的和尚,簡直是暴殄天物,浪費浪費,嘎嘎嘎嘎!”
那魔人如鵝叫一般的聲音,聽在來兩女耳中,極是刺耳,心中厭煩不已。
更爲可氣的就是魔人話中有話,似乎早已看出了冷芷雪已然不是那自己初次所見時的冰清玉潔的處子之身,於是出言譏諷。
“你這與那紅狐狼狽爲奸的淫魔,在這渝州一帶幹盡了多少壞事,殘害了多少生靈,所作所爲,罄竹難書,索性蒼天有眼,你那姘婦已經被我夫君給滅掉了形神,也算是玩火自焚,因有此報。”
原來當初冷芷雪不顧深入敵穴的風險,想來除了斬妖除魔的使命外,也是出於當初自己落入此獠的報復。
難怪當初,自己放過那狐妖,雪兒的反應如此激烈,更是不顧淑女形象,破口大罵,嘲笑自己一番,原來此中還有如此一段情節,金羿從這兩人的對話之中,隱隱知道了大概。
眼看那盤腿坐立的前方的枯瘦老僧,臉色漸漸恢復紅潤,原本傷口累累,黑液長流的傷口,已經奇蹟般地緩緩癒合,那烏黑的鮮血已經不在流淌,血液顏色恢復了正常。
收回法力,讓那老僧自行療傷,畢竟自己修煉的是道家法力,不便於向這老僧體內注入,要是兩家法力相互排斥,自己反而越幫越忙,那就不妙了。
“你這藏頭露尾的什麼魔人來着,爲什麼有膽害人,卻無臉見人,就是那洱海中的王八一樣,你在那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通,到底煩還是不煩,此乃大罪之一;
更爲可惡的是你這傢伙居然打不過別人,就施暗算,此乃大罪之二也;
你和那妖狐狼狽爲奸,殘害渝州生靈,奪取凡人元陰元陽,以此刻來修煉自己邪功魔法,此乃大罪之三;
最不可原諒的是你膽敢抓我妻子,並且意圖不軌,此乃大罪之四。
如此四條大罪疊加在一起,你個什麼魔來着,我告訴你,今天你死定了!”金羿喋喋不休的說完這一通道理,到是讓兩女以及那鬥法之中的一僧一魔齊齊愣住,半晌沒反應過來。
良久,那魔人彷彿聽到了自出道以來的第一個如此荒謬的笑話,縱聲狂笑,那如鵝嘯般笑聲在這漆黑的峽谷激盪迴旋,那激流而下的溪水在這一刻彷彿停頓起來,峽谷兩側的碎石再也忍受不住這聲音的震盪,‘唰唰’掉落下來,落入那激流之中,濺起道道水花。
金羿三人自出道以來,第一見識到如此厲害的對手,心中驚詫莫名。
“苦行老禿驢,老子不陪你玩了,想不到鄙人今天有幸與華嚴宗四大聖僧交手,還重傷了一人,實在是暢快之至,想來正道道門七派、佛門四家,也不過如此,哈哈哈哈。”
驀然全身魔氣蒸騰,那魔氣呈桃紅色一片,看起來yin靡無比,想來淫魔之稱,多半和這魔功邪法相關。那桃紅色的魔氣,波及範圍越來越寬,那包圍着淫魔的佛光被逼地漸漸向外擴散。
苦行老僧白眉飛舞,臉頰顫抖,面部肌肉跳動不已,豆大的汗珠如珍珠一般滾滾直下去,那佛光卻依然被那桃色的魔氣給逼退開來。
苦行老僧合十一起的枯瘦雙掌,不斷的顫抖,那對白眉更是倒立向上,眼睛之中滿是驚訝,他怎麼也不相信先前還是被自己壓制的死死的淫魔,怎麼一下子之間就變的犀利如此,想來應該是施展了類似‘天魔解體大法’之類的邪法,短時間強自爆發出巨大的魔力,以此來攻擊對手。
“呃!”
苦行聖僧噴出一口鮮血,佛力真元微微一頓,慈悲法力不濟,佛光光芒變的暗淡。
那淫魔桃紅魔氣,瞬間紅光爆發,只見一團紅色的光影,自那團佛光之中遁出。
“呔!魔崽子,哪裡逃!”
金羿大喝一聲,早已埋伏在那魔人後方的金蕙飛劍應聲而出,徑直刺向那團紅影。
先前這魔人與苦行聖僧鬥法,自己修爲及不上兩者,自知幫不上手,再者,先前苦行聖僧大佔優勢,是以只是祭出飛劍,以防萬一。
豈料斗法局勢風雲急變,那原本被壓制的死死的淫魔盡然反守爲攻,不但將那苦行聖僧的佛光逼退,還將其擊傷。眼看此獠即刻便要遁走,急忙招飛劍攻擊而去。
“噌!”
一聲金鐵交接的巨響,只見那紅影之中,一柄黑色的爪狀魔器,與金蕙飛劍實實在在的撞在一起,金蕙飛劍頓時被那黑色的魔爪打飛出去。金羿頓時心口如遭窒息,吼中腥甜之味泛起,眼前一片天花亂墜,強自壓下那口腥甜,收回飛劍。
“噗!”
似乎那淫魔也是受到重創,發出那噴血之聲。
只見那紅影漸漸消逝,漏出那淫魔的本來面目,五尺身材,面黃肌瘦,那鼻子歪曲至右臉顴骨之處,一張大嘴縱橫了整個正面臉蛋,滿口的黑色牙齒,那閃爍着淫穢光芒的一對鬥雞眼,在配上那剛從那大嘴中噴吐而出的黑色污血,看起來讓人一陣噁心。
“嘔……”齊蕙兒與冷芷雪何曾見識過此副尊容,心中一陣惡寒,差點就吐了出來。
只是剎那之後,那魔頭便重新聚起紅影,向着西北方向飛遁而去。
“小子,老子會記住你的,想不到我堂堂地魔宮五大護法之一的淫魔尊者,居然會被你這臭小子給打傷。對了還有就是你殺紅娘子,估計你以後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了,哈哈哈哈,真的很期待看着你小子被天妖門和地魔宮追殺的狼狽樣子,想來就是一陣興奮……”那淫魔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
“噗……”
金羿在也忍不住那口腥甜,在那淫魔逃走後,吐了出來。
“妖魔際會,邪道重現,大劫將至,看來黎民又要慘遭塗炭,南無阿彌陀佛!”苦行聖僧慢慢的道出這條禪語,滿面的苦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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