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走了,唐越哂然一笑,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葉家。
拖着東西來到醫院大門,他隔着大門的玻璃就看見外面一個少年正站在那裡。少年雙手握在一起,緊張的朝裡面看着。
少年也看見了唐越,驚喜的睜大了眼睛,想推門而入,又想到什麼一樣整了整衣服,恭順的等在了外面。
唐越看也沒看他,就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哥,你受傷了?”楚默一把拉住唐越的手,激動的道。
唐越卻好似沾染了什麼要命的瘟疫一般,猛的甩開少年的手,冷聲道:“我說過,不要叫我哥,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楚默好似沒察覺到唐越的厭惡一般,看了看他手裡的行李,溫柔的笑了笑,“你要去哪裡。”
“跟你無關。”唐越說完,拎着行李就走。
“哥,爸下週過生日,他想見你,你”
“住口”唐越回身“啪”的一巴掌扇到楚默臉上,扇的他歪倒在玻璃門上,才怒道:“不許叫我哥,也不許在我面前提那個人。”“告訴他,他把我媽害成那樣,我一輩子都會恨他,一輩子都不會見他。”
楚默伸手撫住了被扇的通紅的臉,慢慢的回過身來,低頭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唐越厭惡的看了一眼楚默,發現他白皙的肌膚腫紅一片,心中也有些過意不去,但這點悔意很快就消失在楚默那令他作嘔的身份與眼神中。
名義上是自己父親的人跟那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男人跑了之後收養了眼前的少年,說什麼想自己,不過是噁心自己罷了。
楚默的存在就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而且在兩個道德淪喪的男人家中長大,唐越並不相信他會有什麼好品質,就像他現在看自己的眼神,噁心的讓人想吐,真是那兩個男人教出來的好東西。
再看他一眼都會折壽,唐越拖着行李攔了一輛出租車後揚長而去。
楚默眉眼低垂,手上卻更加用力,狠狠的刮在已經紅腫的皮膚上,皮膚瞬間劃破,流出一道道血色。
意識到疼,他鬆開了手,將手放到眼前,先是略帶興奮的看了兩眼,之後將手指一個個的放到嘴裡,慢慢的拿舌頭舔着上面的血跡,細細的,戀戀不捨的,好似嚐到了什麼世間美味一般,臉上露出一個陶醉的笑容。
唐越花了一些時間纔來到葉家,豪華的莊園房屋櫛比綠蔭森森,確實很有一番氣勢。
跟門衛說明自己的身份後,他來到了大廳。
大廳中,葉崢帶着笑意站了起來,讓唐越坐下,纔有些尷尬的道:“抱歉用這種方法讓你過來,但我弟弟的病情確實需要你。”
唐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跟他說明白上次的事了嗎?”
葉崢顯的更加尷尬了,他手足無措的拿起了杯子又放下,才突然擡頭對唐越道:“我沒跟他說。”
見唐越眉頭一皺,他趕緊解釋道:“我弟弟從小就被寵着,含在口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這次對他着實是個不小的打擊。他現在心情很不穩定,根本不想提這件事,我也不想揭他的傷疤。”
“那我根本沒辦法留在這裡,我走了!”唐越說着,起身去拿自己的行李。
葉崢趕緊也站了起來,伸手按住唐越的行李,頗有些討好的道:“我知道你還在爲上次的事怨我,也許還怨我弟弟。你看這樣好不好,只要你答應留在這裡照顧他,你對我怎麼樣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氣。”
唐越沒有葉崢力氣大,根本拿不出行李,乾脆也就不再拿,而是抱臂對葉崢道:“哦?怎麼樣都可以,你確定?”
葉崢趕緊點點頭。
“讓你的手下也把你剝光了試試,我就留下。”
葉崢一愣,臉上有怒意閃過,但很快就又壓了下來,哂笑道:“何必用他們,我自己脫還不行嗎。”“要是你還不解氣,我脫光之後就去外面跑上一圈怎麼樣?”葉崢說着,還真的開始一顆一顆的解釦子。
這次倒是輪到唐越意外了,他真的沒想到這人竟然是這樣的反應,只是爲了自己的弟弟就寧願如此嗎?!
想到那種可望而不可即的親情,他心中澀澀的,卻一直看着沒動,他倒要看看這人爲了自己的弟弟能做到什麼地步。
出乎唐越意料的,葉崢坦然的脫的只剩下一條內褲,挑眉道:“還脫嗎?”說着,就去扯那塊僅剩的布料。
唐越眼睛一眯,指着外面道:“你不是要去外面跑上一圈嗎,去外面脫,去外面跑。”
葉崢臉上有黑色閃過。
“怎麼,只是說的好聽?”唐越譏諷道。
葉崢還真沒怕過什麼,所以他怒道:“好,你看好了!”說完,他真的一邊脫一邊往門外走。
見他說的是真的,唐越扭過頭去,冷聲道:“你弟弟在那裡?”
葉崢眼神一亮,停下身體撿起旁邊的衣服裹上,才帶着唐越上了二樓。
一見充滿陽光的房間內,葉嘉正靠在牀上手握畫筆刷刷出聲。
“弟,我帶了醫生來看你。”葉崢推開房門朗聲道。
葉嘉卻好似受驚了一般,將手中的畫板快速的翻過去,纔對葉崢道:“你進來怎麼不敲門,嚇我一跳。”
說完,他纔看見葉崢身後的唐越,怒道:“哥,他來做什麼!”
“他是醫生。”
“可是他,他。”葉嘉恨聲道:“我不想見到他。”
“那晚那麼對你的根本不是我,我只是被人叫去幫你醫治。”唐越纔不想背黑鍋。
葉嘉臉上說不出是什麼神色,怔愣了半天,纔對葉崢道:“他說的是真的?”
葉崢尷尬的笑了笑,“你放心,我已經幫你報仇了。”
“真的,真的,不是他!”葉嘉失神的喃呢了一句,突然抓起牀上的枕頭還有旁邊的東西扔向兩人,“你們走,給我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們。”
吼完,他用被子裹住身體與頭部,撲倒在牀上。
葉崢在這槍林彈雨中好似全無察覺一般,越過一片狼藉來到牀邊,關切的道:“你受傷了,需要醫生。”
葉嘉沒有反應,急的葉崢手足無措。
唐越也來到葉嘉牀邊,伸手拿起了一旁葉嘉剛纔在畫的畫,一個男人的背影,有些熟悉的感覺,但也僅止於此。
將畫放到一邊,唐越拎過醫藥箱,對葉崢道:“我要檢查病人的情況,你是在這裡看着,還是想到外面等着。”
葉崢猶豫了兩下,才轉身出了房間。
等到房門關合,唐越一把掀開葉嘉身上的被子,然後伸手去脫他的衣服。
葉嘉也不知道是被悶的還是怎樣,滿臉通紅,甚至連身體都一片粉紅,“你別碰我,滾。再不滾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唐越視若不聞,按住他的身體就把衣服掀了起來,同時伸手撥開傷口,去查看傷口的恢復情況。
葉嘉渾身都僵硬了,過一時又隨着唐越的動作軟倒在牀上,雙目失神,哼哼唧唧的不住詛咒着唐越。當然如果有人能聽的懂他的話的話纔會發現,至少,唐越沒聽清他說的什麼。
情況有些不好,根本沒有按時上藥清洗,傷口有些感染,再拖下去一定會出大問題。這下唐越倒是有些明白葉崢爲何這麼着急的讓自己來了,要是換做別人,以葉崢對他弟弟的寵愛程度,還真的不一定有人敢如此做。
快速的給葉嘉處理好身體,唐越直起身,將被子給他蓋上,才脫了手套與白大褂去洗漱室清洗。這是他看完病必要做的,否則他會覺的渾身不自在。
葉嘉聽着洗漱室響起嘩嘩的流水聲才趕緊穿好衣服,好似蠶寶寶一把從被子裡面露出個腦袋,一眼正看見旁邊朝上的那幅畫,趕緊將畫收到了被子裡,才磨了磨牙,滿面通紅的看向洗漱室。
等到唐越洗漱完出來的時候,葉嘉又趴在牀上不知道在幹嘛了。
唐越一邊拿毛巾擦着頭上的水珠,一邊撿起地上的枕頭遞給葉嘉,“你應該聽醫生的,否則再拖下去,真不知道你的病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葉嘉也沒回頭看唐越,伸手接過枕頭,就着趴在牀上的姿勢將枕頭抱在自己胸前,才擔憂的道:“會有什麼後遺症?”
現在倒是知道擔心了,唐越忽然起了惡趣味,一本正經的道:“比如失禁或者滴漏。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失禁,就是你走着走着,突然就出現一坨便便,而你卻毫無反應,拖着它到處走。”
“住口。無恥!”葉嘉惱怒的喝了一聲,然後扭頭祈求的看向唐越,“我肯定不會的!”
唐越將毛巾放在一邊,“誰知道呢!”
葉嘉覺的唐越是在取笑自己,可是他真的怕了唐越說的那種情況,所以急道:“你是我的醫生,我要是那樣,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唐越看着他外強中乾的樣子心中的怒氣也散了很多,“那你就要配合我,否則真要落下什麼病根,我也沒辦法。”
葉嘉低下頭去,將臉埋在枕頭裡,悶悶的應了一聲。
唐越見自己的目的達到,起身想要離開房間。
葉嘉卻突然提起頭,神色不定的道:“你會不會覺的我很髒,被人,被人。”說完,他又埋下了頭,將枕頭甩向落地窗的陽光裡,“我討厭陽光。”
唐越也剛經歷過類似的事,那種可怕的無力的感覺,所以他倒也分不清對葉嘉是恨更多一點還是憐更多一點了,造化弄人,想來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
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唐越柔和了眉眼,走到落地窗前,將枕頭撿起,溫聲道:“這個世界總是有很多惡人,他們都沒有受到懲罰,你又何必自己懲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