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脣角一勾,笑着道:“原來是腿受傷了,怪不得你扶着他胳膊呢,我跟笙哥還以爲你們在談戀愛。”
宋喜眼睛微瞪,很快回道:“沒有,就是普通朋友。”
元寶輕笑着道:“你說你這朋友傷哪兒不好,非要傷腿,而且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就偏偏讓笙哥給看見了。”
宋喜覺着元寶的表情和話裡話外,充滿了意味深長,她不由得粉脣輕啓,問了句:“他說什麼了?”
元寶原本靠在椅背上,聞言身體前傾,雙肘撐在桌邊,壓低聲音道:“我跟你說,笙哥什麼都沒說的時候,才代表他真的不高興。”
說完,元寶仔細觀察宋喜的表情。
宋喜自然是努力做到面不改色,可眼底難免有一閃而逝的慌亂,人在緊張的時候,小動作就會比較多,宋喜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佯裝無意道:“他有什麼不高興的?”
說罷,她又補了一句:“他向來話少。”
元寶說:“你沒我瞭解他,他這人還是有些小心眼兒的,看到你當街挽着一個男人,還穿他外套……”往後的話元寶沒說全,只一副你自己琢磨的表情,而且他這話摻了不少水分,喬治笙那豈止是有些小心眼兒,他是特別小心眼兒。
宋喜聽到這話,本能解釋:“我那是扶,不是挽,而且朋友之間穿個外套怎麼了?就因爲沒什麼,我才穿。”
元寶道:“人都容易‘眼見爲實’,笙哥難免誤會。”
宋喜聽說喬治笙誤會,心裡並沒有不高興,反而開始反思他昨天爲什麼突然不接她電話,晚上說話又陰陽怪氣的,難不成還真是不高興了?
她兀自琢磨的功夫,元寶輕聲嘆氣,似是無奈的說了句:“宋喜,我不拿你當外人,有什麼就說什麼了,笙哥那人嘴硬心軟,外冷內熱,有什麼高興或者不高興的事兒,基本不說,全靠別人意會,我是跟他認識久了,他說不說我都能猜到,但真的難爲你了,覺着他特難相處吧?”
宋喜聽到這番話,不誇張的說,差點兒哭了。
這麼久,終於有人懂她的苦。
萬語千言,宋喜拿起飲料,跟元寶碰了一下,隨即說:“我活了二十六年,真的從來沒見過他這麼難搞的人。”
元寶會心一笑,盡在不言中。
宋喜也沒他當外人,可算是找到人吐口水,她一口氣不知說了喬治笙多少的毛病,聽的元寶頻頻發笑。
“怪不得笙哥現在越來越欣賞你,你能熬這麼久,也是奇蹟。”
元寶聽完宋喜說,喬治笙非讓她爬樹,腦子裡面勾勒一下畫面,也真是夠難爲人的。
宋喜搖搖頭,表示往事悠悠,不堪回首。
元寶起初順着她,一起吐槽了喬治笙好多槽點,然後吐着吐着,他話鋒一轉:“有些人天生不會說話,好事兒沒少做,都壞在一張嘴上,對於這樣的人,他說什麼你就左耳進右耳出,看他怎麼做就行了。”
說着,他又勾起脣角補了句:“看在他辦事兒還行的份兒上,別跟他一般計較。”
話說到這裡,宋喜怎會聽不出元寶是故意來幫喬治笙‘洗白’的,她甚至懷疑他口中那個有心臟病的朋友,根本就是個託詞。
既然如此,明人不說暗話,宋喜看着元寶道:“我有點事兒想跟你確認一下。”
元寶道:“你說。”
宋喜直白的問:“那天你說有記者混進寧山公墓,後來怎麼處理的?”
元寶心思很細,宋喜話一出口,他心中馬上開始盤算,她爲什麼這麼問,是認識記者,還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麼?
不管是哪一種,元寶沒想說謊,出聲回道:“抓到兩個記者,一男一女,他們在很多地方藏了攝像頭,起初怎麼問都不說,沒辦法,男的給打斷了一條胳膊,他把所有攝像頭安裝的位置說了,女的我們沒動。”
男記者斷了一條胳膊,根顧東旭說的可以對上,女的沒動?
宋喜擡眼看着元寶:“可我聽說,女記者遭了很大的罪。”
元寶回視着宋喜,臉上不見任何異樣,只反問道:“誰說的?女記者我們能把她怎麼樣?”
宋喜不回答第一個問題,撿着第二個迴應:“我這邊的消息,說是女記者處女膜撕裂。”
元寶聞言,這才神情稍變,很快回道:“別,這種髒水真的別往我們身上潑。”
說完,生怕宋喜不信,他又道:“駱氏的駱向東你知道吧?”
宋喜點了下頭。
元寶繼續道:“我們那天抓到女記者,駱向東跟他老婆恰好經過,他老婆認識那女記者,特地給笙哥打了個電話,要把人帶走,她是當場就被駱向東夫婦帶上車的,你要是不信,隨時都可以叫人查。”
宋喜說的有名有姓,宋喜看着不像是假話,可她昨晚問喬治笙,他爲什麼不直說?
難道真因爲看見她跟齊未一起,故意賭氣?
見宋喜不語,元寶低聲道:“你別不信,我跟你說,我也是昨晚才知道,那女記者是新銳娛樂老闆紀貫新的女朋友。”
宋喜眉頭一蹙:“什麼?”
元寶也是一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的模樣,開口說:“就因爲那天我們沒動那個女記者,所以昨天紀貫新才約笙哥吃飯道謝,正巧昨晚笙哥要去醉春風談個事兒,那女記者竟然冒充公關進去偷拍,中途被我們認出來,紀貫新也在,當場承認是他女朋友,晚上兩人還是在醉春風一起住的。”
女人的思維,男人永遠get不到,哪怕心細如元寶,他也不曉得宋喜從他這番話裡,聽出的不是他們沒動女記者,而是喬治笙昨晚在醉春風。
醉春風在夜城,誰人不知?要說禁城是銷金窟,那醉春風就是溫柔鄉,英雄冢,去那兒消費的,有幾個是奔着環境去的?還不是奔着那地兒的人去的?
一想到昨晚電話中突如其來的女人叫聲,宋喜忍不住視線微垂,努力做到面色無異。
元寶感覺出宋喜的異樣,但原諒他不是神,他真的不知道昨晚宋喜跟喬治笙通過電話,所以也就無從知曉她此刻在煩躁什麼,只能用心解釋,他們真的沒有動女記者。
“笙哥不是那樣的人,他是看着不近人情,但也不會做這麼過分的事兒。”
宋喜心想,是啊,牀下一本正經的,牀上還不是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