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沒事吧。”坐在我旁邊的大媽好心地詢問。
“沒事,沒事。”
掏出紙巾擦了擦眼淚,可淚依舊靜靜地淌着,怎麼擦也擦不完。
手指不停的刷着手機,不停的查看着關於日本地震的消息,很多很多,可沒有一條是關於顏珞的,只是說受災很嚴重,傷亡目前不明。
眼淚落在屏幕上,溼了一片,用手抹去,可還在繼續掉,我的眼淚,憑的爲什麼這麼多,多的令我厭煩。
通話記錄裡再去撥顏珞的電話,仍然是關機的提示,心情是這樣的凌亂着,公交車坐過站了也不知道,下了車只好往回走。
冷冽的風吹在臉上,無比的疼痛,眼淚已被風乾,可淚痕卻讓心灼痛着。
到了公司任何的工作也是做不進去,一直在關注着國際新聞,關注着那場地震,可是什麼具體的信息也沒有。
一直查,一直刷,輸入顏珞的名字,卻什麼也查不到。
無聲的恐懼,將我籠罩着。
能瞭解到最新消息的,恐怕就是顏家了。
手指顫抖着在通訊錄裡翻找着曉美的電話,手機偏偏在這一刻變得遲鈍了起來。
心裡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翻到了她的號碼,急忙就按了出去,很久很久才接通,沒等我開口曉美就沙沙地說:“清漪,你也看到新聞了。”
“是啊。”我着急地說:“曉美,顏珞有沒有和你們聯繫過,你們知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況。”
“不知道,我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日本地震的,其他的到現在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爸爸已經託大使館的人去聯繫顏珞了,清漪,你先彆着急,有消息我一定通知你。”
“好,有消息你一定通知我,我等你電話,不管多晚,你都要告訴我。”
她聲音沙啞:“放心吧,我一定給你打電話。”
掛了電話,心裡仍然無法平靜下來,焦急在心間焚燒着。
同事讓我給客戶回個電話,接通後我卻不知說什麼,他問我什麼,我都不知該如何去回答,最後惱的客戶自己掛了電話。
才接滿的水杯,被自己手忙腳亂的就給碰倒了,撒了一桌子的水。
主管過來小聲地問我:“你今天怎麼了?怎麼這麼的心不在焉,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
我看着她,這會兒心情有些平穩了下來:“主管,我想請假,我家裡確實有事。”
“可以,要請幾天?”
“我不知道?時間不一定。”
她有些爲難:“那我怎麼給你算?”
我平靜地說:“那我辭職吧!”
沒有顏珞的消息,我就沒有心情做任何事情,上班更是沒心思了。
我要回家去等他的消息,去等他回來,我深愛的男人,他一定會沒事的,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腳上踩的雪地靴是他買給我的,那麼的暖和,身上穿的羽絨服也是他買給我的,可以抵禦寒冷的冬天。指尖的戒指是他親自給我戴上的,他說收了他的戒指就是他的人了,一輩子不能反悔。
我不會反悔的,我怎麼會反悔呢,顏珞你這個大壞蛋,你趕快回來,我有寶寶了你知道嗎,是你的寶寶,你的孩子,我還等着你給他起名字呢。
等待是焦急的,等待是難熬的,從白天到黑夜,再從黑夜到白天,手機依然安靜的就在我的眼前,一直衝着電,一直讓它滿格着。
曉美終於給我打來電話,卻不是驚人的消息,她哭着說:“清漪,日本大使館那邊還沒有找到顏珞,一點消息也沒有。怎麼辦啊?你說顏珞會不會是出事了?我好擔心啊。”
“不會的,顏珞不會有事的,他也許是在某個地方待着,手機也許丟了所以才聯繫不上的。”我這樣安慰着曉美,也安慰着自己。
他一定不會出事的,我們的幸福生活纔剛開始,他怎麼可以有事呢。
他的電話我一直一直在打,卻一直是關機的提示,我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可能發生的狀況,可一顆心總是這麼懸在心口,恐慌也一直聚在心口,無法讓我暢快的呼吸。
不想再這樣無助地等下去了,去網上查看最近飛日本的航班,全部停飛了。
新聞說受地震的嚴重影響,東京機場有好多的國內遊客都滯留在了機場回不來。報道說這是日本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地震災害,目前傷亡人數還在不斷的增加,截止今天中午,駐日大使館已經確認有兩名中國國籍的公民在地震中喪生,相關人員已經與死者的家屬取得了聯繫。
沒有名字,沒有報出死者的名字。我心裡極具的忐忑不安着,看不下去了,所有的新聞報道都不敢再去看了。我不能在這麼的被動了,主動給曉美打了電話過去。
我着急地問:“曉美,有沒有顏珞的消息。”
她嗚咽着:“沒有,還是什麼也沒有,大使館那邊還沒有給我們消息,中方已經派救援隊過去了,他們也會幫忙找的,清漪,怎麼辦,爲什麼我這麼的心神不寧呢,我好害怕啊,真的好害怕,你告訴我,珞珞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沒事的。”
她已經有些崩潰了,一邊說一邊哭着。
我的眼淚也是繃不住了,如雨下般,卻還是安慰着她:“沒事的,他一定沒事的,他是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一定會保佑他平安無事的。”
“嗯,我也相信他不會有事的,也許他很快就回來了,清漪,我不和你多說了,我得去看看媽媽了,她今天上午知道了這個消息當時就暈了過去,現在家庭醫生都在這邊守着,身邊不能離了人。”
“那你趕快去照顧你媽媽吧,有消息記得給我打電話。”
她吸了吸鼻子:“好,有消息我一定告訴你。”
掛了電話,心裡的不安猶然還在,我想顏家人的焦急和擔心肯定不比我少,那邊現在肯定也是心急如焚的,他是家裡的獨子,又是他媽***心頭肉,她本身血壓就高,再聽到這樣的壞消息,定是傷心過度了。
我能做什麼,似乎什麼忙也幫不上,顏家人本身就不認可我,顏珞又出了這樣的事,他們肯定痛恨死我了。
外面的大風呼呼作響着,冷風順着窗縫吹進廳裡來,不想睡,不能睡,渾身蜷做一團窩在沙發裡,讓意識那般的清醒着。
我想萬一顏珞回來了,我卻睡着了不知道他回來了怎麼辦,我要等着他回來,我要看着他回來。
可還是睡了過去,然後又在焦灼不安中醒了過來,桌上的手機響了,響的那般的急切,我接起,曉美在那端大聲地哭着,哭得傷心欲絕。
我心裡驀然地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我焦急地問:“曉美,你別哭了,你告訴我,是不是找到顏珞了,是不是他有什麼事?”
心裡祈禱着,希望不是壞消息,希望不是我想的那種壞結果。
曉美有些泣不成聲,好一會兒她才抽抽噎噎地跟我說:“清漪,大使館那邊找到了顏珞他們當時在海上的那艘遊艇,但是遊艇已經被撞擊碎了,遊艇上當時有四個人,已經找到了兩個英國人的屍體,顏珞和那個船長目前是下落不明,但是他們說生還的機率渺茫了。”
聽她聲淚俱下的說完,我整個身體猶如被抽空般從沙發上滑了下去,癱坐在了地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我不要信,我不要相信啊。
一手捂着嘴,緊緊地捂着,可傷心的淚水還是不停的往下掉,如斷了線的珠子。
心裡的痛,宛如被重石在上面生生地碾壓,難受的不得了。
雙手捂住臉,滾熱的淚水在我的雙手中流淌着,心裡的哀痛控制不住地悲從中來。
我不相信他就這麼消失了,我不相信他就這麼離開了,他說過,他會回來娶我的,他會給我辦一場難忘的婚禮,怎能這般言而無信呢.
我接受不了,我不能接受這個結果,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日本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之前我問過他,如果我走丟了你會找我嗎?他說他會找我,一直找到他死。
我想告訴你顏珞,我也是,如果你也走丟了,我也會找你,一直一直地找,找到我死。
這輩子,我生要見到你的人,死了也要見到你的屍首。
如果看不到你的人,我就不相信你已經不在了。
將悲痛的眼淚擦去,趕緊去臥室收拾我的東西,可越是着急,越想找的東西就不知在哪裡,胡亂地裝了裝就提着皮箱下去。
電梯裡那張臉是淚痕滿面的,那麼那麼的狼狽。
匆匆地出了小區,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往機場而去。
手機叫了起來,聲音十分的大,是曉斌打來的,我接了,聲音沙啞地問:“曉斌,有事嗎?”
“清漪,你在哪?我就在你們公司附近,要不要中午一起吃個飯。”
我沙沙地說:“不好意思曉斌,我沒上班,我現在有事要去機場,有時間我們在一起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