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的生活如同大多數夫妻一樣,很平淡,我們之間沒有爭吵,甚至沒有臉紅過,我的一切,衣食住行,夏晨都會讓人打理的井井有條。
對待念念,他也視如己出般,念念現在叫人已經很清晰了,每次夏晨一抱他,他就高興地叫他爸爸,我糾正他叫叔叔,夏晨卻不以爲意地說,孩子願意叫什麼就叫什麼吧,有些東西我想阻止,卻又是那麼的無能爲力。
畢竟在念念從小的意識裡,夏晨是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人,而他小小的世界裡,只有我和夏晨。
再過半年念念就要上幼兒園了,爲了方便以後的上學,夏晨的意思是將孩子的戶口上到他的名下,姓氏也隨他,我不同意,夏晨卻說既然你嫁給了我,你的孩子以後就是我的孩子,我會將他當親生孩子來對待。
確實,他對念念稱得上是一個稱職的爸爸,孩子流感發燒的時候,都是他在旁邊衣不解帶地照顧着,卻讓我去休息。念念生病吃藥很費勁,我有些頭疼了,說實在喂不進去就輸液吧,他卻惱我了,說這麼小的孩子輸液對身體的傷害是很大的,能吃藥就儘量別輸液,好吧,他的話自是有着很多的道理。
我把念念送到了早教中心,而我自己,並沒有因爲嫁給他而安然自得的在家裡享受貴婦般的生活,我找了份工作做,不想自己被這個社會很快地淘汰下去,而夏晨也支持我這一點。
生活就像白開水,我們也會經常地帶着念念去逛街,去逛超市,去動物園、遊樂園,和正常的家庭沒有出入。
偶爾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出現過一些爭議,夏晨總是說我溺愛孩子,錯了就是錯了,不能凡事都順從他,而是應該讓他從錯誤的事情中去明白一些道理,雖然孩子年紀小,但是從小就要給他樹立一個信念,讓他耳濡目染着。
就是在他這種正確的教育方式下,念念還不到三歲就很懂事了,逢人也很有禮貌。
因爲他現在已經投身到工作中了,每天雖然也在做着復健,但是效果卻很慢,他現在走路偶爾還是需要手杖來支撐,前段時間陪他去了趟芝加哥做了一次檢查,醫師說恢復的很好,但是如果要恢復到之前行動自如的狀態,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讓他不要丟棄每天的自行復健。
而我和他之間,在外就是相敬如賓的一對夫妻,在家裡也是一樣,我不願做的事,夏晨就不會強迫我,他是個正人君子。
曉美從澳洲回來了,約我在咖啡廳見面,我打電話給夏晨,跟他說晚上晚些回去,他問我說要加班嗎?
我笑笑:“不是的,曉美回來了,想約我見面。”
他說:“去吧,孩子我會先讓人接到公司來,晚上我帶他回去。”
“好,那我晚上就不回去吃飯了,你讓張媽少做些。”
“放心吧老婆,你多吃些,很晚的話就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好,知道了。”
這就是夏晨,婚後到現在,對我一直都是這麼無微不至着。
可我發現自己除了感動的同時也只是感動,這麼長時間了,我以爲我會對他生出感動以外的感情,可是無論我在如何努力,愛,就是沒有。
曉美也改變了不少,穿得很端莊,一頭長髮剪成了齊肩的短髮,可還是那麼美,美得令人驚歎。
她端起咖啡抿了口,支着下巴朝我笑笑:“清漪,你沒變,還和以前一樣。”
我淺淺一笑:“你倒是變了些,變得比以前成熟了。這次回來還會再走嗎?”
她搖搖頭:“不走了,澳洲固然是好,但是我畢竟出生在這裡,也是在這裡長大的,有些感情磨滅不去。當初去澳洲也是想忘卻傷痛,去療傷,但是我現在已經慢慢地從顏珞的離開中走出來了,也接受了這個事實,清漪,你呢?你現在怎麼樣?還在想着他嗎?”
我苦澀的朝她笑笑:“曉美,我結婚了。”
想與不想又有什麼區別呢,畢竟他走了這麼多年了,而我也慢慢地將他放在了心裡的角落裡,生活,總歸是不能一味地沉澱在過去,有很多事,很多人,都在驅逐着我們向前行。
她握住我的手,很是理解地看着我說:“清漪,我懂你,你這樣做,我不會怪你,而你自己也不要自責,畢竟逝去的人已經不在了,而我們這些活着的人,還是要繼續的生活下去。”
我欣慰她對我能有這樣的態度,朝她微微一笑:“你父母怎麼樣了,他們的身體都還好嗎?”
她輕嘆:“爸爸還好,歲數越來越大了,已經從政壇慢慢地隱退下來,但是我媽卻不是很好,她一直堅持不給顏珞辦喪禮,她就是這樣的固執,以至於現在身體越來越差,每天要靠藥物來維持睡眠。”
我握上她的手,輕聲地安慰着她:“別太擔心了,慢慢會好起來的,有沒有帶她去看看中醫,慢慢調理下。”
她有些無力的垂下眸子,感傷地說:“看過了,但是沒有用,清漪你知道嗎?有些東西是藥物根本治不好的。”
我內疚地默默無語,是啊,有些東西確實是藥物無法治癒的。
“對了清漪。”曉美突然朝我好奇地睜大眸子:“有沒有孩子的照片,讓我看看他現在什麼樣了?這麼長時間沒見,好好奇他的樣子。”
我從手機中翻出幾張照片讓她看,她笑的開心:“清漪,他長得真好看,眉眼和顏珞一樣,鼻子和嘴像你。”
“是啊,都說鼻子和嘴像我。”我也贊同着說。
她將手機還給我:“清漪,真的挺高興的,至少你們的愛情沒有留下遺憾。”
我慢慢地攪拌着咖啡,淡淡地說:“是的,我很感謝他給我留下了這麼一份禮物。”
讓我和顏珞之間永遠有着這麼一份牽連。
曉美開車送我回去,到了小區外面她停下車,朝我眨眨眼睛笑:“清漪,以後我會常騷擾你的,我們一起吃飯逛街啊。”
“好,沒問題。”我的女性朋友很少,除了依依外,也就只有她了。能有這麼一個知心的朋友,固然是好的。
提着包上去,張媽已經睡了,夏晨在給念念洗澡,他很不老實,泡泡甩的到處都是。
我洗了手過去一拍他的小屁屁:“又調皮,好好洗。”
他做壞,將手裡的泡泡往我臉上一抹,咯咯直笑着:“媽媽變醜了。”
我寵溺的一點他的眉心:“小壞蛋。”
接過夏晨手中的花灑:“我來吧,你去忙你的。”
“沒關係。”他將浴巾拿了過來:“晚上和曉美吃的什麼?”
“沒怎麼吃,就在咖啡廳裡坐了會兒。”
他站起身,將浴巾搭在一處:“那我去給你做點飯,晚上不吃飯怎麼行。”
我拽住他的手,轉頭朝他笑笑:“不用了,我不餓。”
外面有手機響了,我趕忙說:“是我的電話,你去幫我接下,就在我包裡。”
“好。”
說完他便出去,一會兒他在外面叫:“老婆,你來接電話吧,我去給孩子洗。”
“好的。”擦把手,換他進來:“電話就在茶几上,還沒掛。”
我好奇的問:“誰啊。”
“不知道,是個女的。”
我過去拿起電話,才貼在耳邊“喂”了一聲,那端便傳來了嘟嘟的聲音,已經掛了。
覺得有些奇怪,看看號碼,是一串陌生的數字,卻覺得有些眼熟,看了看通話記錄時間,發現之前的幾次都是這個號碼打來的,而且每次都是不說話,最初的一次是在我和夏晨結婚的第二天。
心裡不免疑惑,卻沒多想,夏晨已經抱着念念出來了:“老婆,誰的電話?”
我收起手機,朝他走去:“不知道,掛了。我來抱吧,你腿不方便。”
我接過念念,問他:“剛纔你接的時候對方說什麼了?”
他跟我進去,然後坐在牀上給念念穿睡衣:“就說找你,然後我就叫你了,怎麼了?”
我笑笑:“沒什麼?對方沒說話就掛了。”
“沒準是信號不好斷了,興許還會在打來的。”他說。
“沒準吧。”拿過小被子給念念蓋上,轉頭朝他說:“你也早點去休息。”
“好,你也是。”他傾下身在我臉上輕輕地親了下,之後笑着轉身出去,並將門帶上。
輕拍着念念睡覺,另一手掏出電話給同事發了條信息過去,我們部門有個女孩之前在運營商工作過,讓她幫我看下這個陌生一連串的號碼的歸屬地。
她極快地回了我:“顧姐,這種號碼都是屬於國外的,但是具體是哪裡的就查不到了。”
“好的,謝謝。”
不再多想,關掉手機按了燈睡覺。
我工作的地方是在北三環外,是一家很有名的軟件公司,每天早上都是夏晨先讓司機送我過來,然後再載他去公司,有時我也自己開車,但是b市的交通這兩年真是沒法說,堵得是越來越囂張。
客服部的工作還不算辛苦勞碌,之前的部門主管因爲休產假在家,所以主管一職暫時由我代替,這也是之前的主管推薦的,她說我工作很踏實,而且經驗也很豐富,客服部暫時由我接管她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