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正威和關修辭相視苦笑,談笑間毫無徵兆的動手,果然很方塵。
但到了這一步,兩人都沒說什麼,哪怕思想略爲保守的關修辭亦沒相勸。他到底也是後天大成,心氣還是有的,明知平和解決的可能性不大,他也不怕一戰。
鯊彪雖是圓滿境,但他們足有近二十位後天境,神力境更是過百,只要謹慎些鯊彪亦無可奈何。何況,方塵的到來,也爲他們增添了極大信心,海上這頭‘鯊’再厲害,還能比得上青蒼山那頭‘鯊’?
方塵心思沒他們那麼複雜,要權衡這樣,權衡那樣。
他只看兩樣東西,一是否確認敵對,二能不能幹得過,既然確認是敵人,又打得過,直接幹就是了,想那麼多幹麼。若是打不過,那就一慫到底,等實力足夠再找回來。
三個海寇,只有領頭是內息境,其餘都是嘍囉,在兩位神力境手上,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方塵向後招呼道:“來幾個人,帶下去分開審訊,若三人答覆不一,就把骨頭寸寸捏碎,再問一遍。”
被拖過來的海寇,剛要放幾句狠話,聞言,差點沒嚇暈過去。
很快,便有數人衝上來,把三人分開拖了下去。
“大哥,怎麼樣,我們做得不錯吧!”兩個小傢伙得意的邀功道。
方塵心裡好笑,嘴上打擊道:“就三個小嘍囉,有什麼好得意的,等什麼時候擒住幾個同級再高興吧。”
“哦!”兩人頓時失望的垂下頭,但很快又振奮起來,上次不就擒下鐵拳幫兩人麼,如今他們實力更強了,再擒幾個肯定不難。
三個嘍囉都不是視死如歸之人,沒多久,能問的都問出來了。
一個士族子弟走過來,道:“方家主,已經問出來了。鯊彪共有六百餘人,三個後天初期,七個神力境。此次是有人透露了小港鎮在建的消息,他才刻意趕來。而且,鯊彪也十分確信我等沒有後天圓滿,只是具體情況他們也不清楚。”
三人相視一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個完善港口利益巨大,必然諸多勢力雲集,根本不是鯊彪能惹的。
而一個在建港的價值雖遠比不上建好的港口,但同樣防備力度也會薄弱得多,若能撈上一筆,收穫也不會太小。
抓住建港出海的急切,往往很容易成功,尤其是確切知道港口沒有後天圓滿,那就更好下手了。
事實上,若非鯊彪太過貪婪,胃口太大,關修辭說不定就從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有人透露了消息,鯊彪才知道港口在建。同樣是有人確保沒有圓滿境,鯊彪纔敢堂而皇之的跑來威脅,否則,他未必有這膽子。
方塵眼睛微微一眯,驀然回過頭,對三大家族派到港口之人道:“你等派回去報信之人可有消息?”
按時間來算,三大家族應該早得到消息,正常情況,三家圓滿強者已經趕到,畢竟出海之事,三家不可能不重視。
三家之人一怔,才突然發現派往其它處報信之人,都帶着一些來援高手趕回,可他們三家卻仍無音訊。
一人忙道:“方家主,我這就趕回去看看。”
方塵點點頭道:“去吧,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儘快回報。”
他話間剛落,遠處就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衆人聞聲望去,就見大隊人馬急速向港口趕來。
三家之人凝神細看,很快便欣喜道:“方家主,是我三家之人,他們到了。”
方塵神色卻無絲毫變化,他目光銳利,視覺極遠,稍稍打量片刻,就發現那天晚上遇到的三位圓滿強者,一個都不在。
當然,三家或許還有其它圓滿強者,是以,他並沒開口,待到人馬靠近,才淡淡道:“你等仔細確認下,來人可有家中圓滿強者。”
三家之人卻是臉色一沉,道:“並無圓滿長輩,領頭只是大成叔爺。”來人說多不多,一家就幾十位,一眼望去就能看完,家中之人相貌和實力他們自然熟悉。
“諸位,現今是何情況,海寇可有動手?”來人下馬後快步走來,大聲問道,看他們額帶汗水就知是一路急趕。
待看到方塵後,來人頓時都鬆了口氣,一人笑道:“哦?方家主亦在,那我等就放心了。”
方塵的實力在整個扶余都是得到認可的,說是本縣第一高手也不爲過。雖然不想承認,但有他在,確實比他們三家圓滿強者更讓人放心。
“方塵見過三位長輩。”方塵行了個晚輩禮,現在正處於全縣大團結時期,三家帶隊的都是老一輩人物,他自然客客氣氣,不會託大。
帶隊三人他都認識,劉家劉文堯,楊家楊明雄,錢家錢思淵,年紀都在五、六十歲左右,按輩份也是各家族長的叔伯級人物。
三人含笑點點頭,劉文堯擡眼向海中望去,道:“方家主,那邊就是海寇吧?”
“不錯。”方塵道:“正是海寇,賊首名號鯊彪,乃是位圓滿強者。其雖暫沒動手,但我等擒下其派來的嘍囉,問出的消息更爲棘手……”
而後,他便把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三人神色頓時凝重起來,楊明雄恨聲道:“當真是巧得很啊!我就說昨日郡裡怎就突然來人,把縣尊和我等三家家主都召去問對,原來是勾結海寇,想要破壞港口重建。”
問對,就是上級部門找談話,緣由可能是彙報工作,可能是官員考評,也可能是商討其它事宜,廣泛性很大,卻屬公事,不得不去。
三位家主帶着縣尊,就是扶余最重要的四位官員,他們若出事,問題就嚴重了,是以,三家圓滿強者自然要隨行保護。
雖說三家還有其它圓滿境,可都是更老一輩人物,氣血衰敗,實力下滑,已經輕易不會出手。若真到驚動他們之時,就說明三家已陷入巨大危機,需要拼命了。
錢思淵搖頭道:“沒有證據之事不可多言,而且,他們未必是要破壞港口,否則,來的就不是鯊彪一夥了。”
大海廣闊無邊,海寇衆多,鯊彪一夥只有一個圓滿強者,實力算不得多強,至少想破壞港口是不可能的,充其量就是干擾一下建設速度。
“莫非是試探?”劉文堯皺眉道。
港口真被破壞,對誰都沒有好處,郡城勢力若垂涎出海利益,必然也不會讓港口遭到破壞。
方塵和常、關兩人相視一眼,果然,預想成真了,到了此時,結果已經很明顯了,就是郡城勢力搞的鬼,只是有何目的還摸不透。
事實上,劉褚雄和鍾元常離開前,已經親往郡城主家稟報了情況,也傳達了方塵談判意圖。但兩家卻並沒給出答覆,甚至時隔兩月,直到今日都沒派人前來,反而卻等來了海寇。
是試探還是敲打?
思索良久,方塵擡起頭道:“多想無益,若是那些人所爲,最終目的,無非是想謀取更多利益,必然不會破壞港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如何算計,我們接下就是了。現今最緊要的,是把這傢伙儘快解決了,省得讓人小視了我扶余的實力。”
常正威贊同道:“方家主說得不錯,他們要如何做,我等也干涉不了。只要不是再招來巨寇,把港口再屠一遍,其餘的我們接着就是。”
衆人不覺點了點頭,現今亦沒太好辦法,只能如此了。
“方家主,那目前我等又該如何?鯊彪在海上,可不好辦啊!”關修辭習慣的性的向方塵問道。
其它人也紛紛看過來。
經過兩個月多主持磨合,方塵的心智已得到充分認可,在遇上一些棘手事情時,都會習慣性的找他拿主意。
方塵無奈一笑,他不過是有着前世見識,能統籌法把各家優勢發揮出來。加上自己不貪,很多問題上會考慮利益平衡和各家身份地位,以此爲依據,協調各家人力物力。
其實很多事,只要能剋制住貪慾,多想想就能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很多人明明知道某種利益分配是雙贏,但就是想多吃多拿。
就是前世,知道的人更多,可要是能做到,就不會有公關部,商業談判組之類的部門了,法院和律師也能省下很多工作了。
但也因此,讓他在縣中博得個‘公道’‘多智’的名聲,得到諸多勢力的信任。
這等名聲於他來說有好有壞,好處是得到中小勢力的擁護,而且,做爲裁判,地位會更加超然。
壞處也很明顯,會得罪大勢力,人家明明有實力多吃多拿,你偏要人家公平公正,心裡能舒服?現今無非是他實力夠強,能鎮壓得住一切不滿,其次就是能帶給他們更大利益,才能維持他們的信任。
可一但他實力壓不住,或是再無法帶他們更多利益,結果就不好說了。
對此,方塵還是有自信的,只要能突破先天,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迎着衆人的目光,他思索了片刻,道:“海上不好辦,就引到岸上好了,鯊彪想要銀子,必然不會在海上幹看着,有些動作是必然。那我等就順勢推一把,用長杆把那三個傢伙掛上去,讓鯊彪看個清楚。之後也無需刻意行事,正常防備即可,剩下就看鯊彪沉不沉得住氣了。”
“好!”衆人點點頭,覺得方塵說得沒錯。
空口白牙,一句話就想要五十萬兩銀子,鯊彪怕是自己都不信,上岸大鬧一場,以此來恐嚇就成了必然。
一個圓滿強者不知何時的襲殺,原本對他們來說是很頭疼的,尤其還在海邊,對方鬧完就走根本留不住。但不知是郡城那邊刻意隱瞞,還是其它緣由,鯊彪似乎並不知道方塵的存在,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