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熊一鳴和宇文慧一前一後的跟上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一看到那人的死狀,都呆住了。
死者是劉霸道,兩眼圓睜,死不瞑目,臉上充滿了恐懼。
這並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他的左臂齊腕而斷,斷口處還在泊泊的流着血。
宇文慧走過去,仔細看了看,低聲說:“是被刀劍一類的東西活生生砍下來的。”
於歌沒有作聲,他側着頭,似乎在傾聽什麼。
片刻之後,於歌猛地擡起頭來說:“你們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走!”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一閃,已經消失在樹海之中。
“他去哪裡了?”宇文慧目瞪口呆,眼睜睜看着於歌的身影消失在樹海里,想要跟上去卻已經來不及了。
熊一鳴抓了抓頭髮:“於歌兒叫我們等,我們就等。我相信於歌兒,他一定能把雪柔姐找回來。”
“你就真的那麼信任他?”宇文慧哼了一聲,她的年紀比於歌要大上七八歲,可不知怎麼,卻總是感覺於歌比自己更要成熟一些,這種感覺讓宇文慧有些不服氣。
“當然了,從小到大,於歌兒還從來沒讓我失望過呢。”熊一鳴嘿嘿一笑,“這一次,也不會例外的。”
“真的嗎?你們從小就認識?”宇文慧好奇的問。
“哈哈,我五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算起來都有十多年了。”熊一鳴掰着指頭算着,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起和於歌之間的故事來。
宇文慧一開始只當成是無聊中的消遣,可聽着聽着,就越發的發現於歌有很多神秘之處。她心裡暗想:他也不過就是個少年,我就不信他真的有那麼了不起!
於歌並不知道宇文慧的看法,他正速度如風的穿梭在樹林之間,目光如電的搜索着蛛絲馬跡。
以燈臺換慕雪柔的不確定性,於歌早就知道。不過他有一個秘密臥底可以依仗,能夠觀察到整件事的經過,那當然就是魔鬼樹。
放置燈臺之前,於歌已經溝通過魔鬼樹,讓它將來人扣下來。這本來是立於不敗之地的計劃,可沒想到的是,來的是兩個人,而且心狠手辣,爲了搶奪燈臺,另一人竟然將被困的劉霸道手腕切斷,不顧而去。
魔鬼樹也很無奈,它地面上的根鬚畢竟不如枝椏一般活動自如,能抓到一個已經不易。
於歌也沒責怪它,問清楚另一人的模樣和逃走方向,便追了過來。從魔鬼樹的描述,那人身穿黑衣,身體筆挺,應該是黑如風。
追出數裡,於歌猛地停下來,側耳一聽,向着一旁的一片樹林中走去。
“簌簌……”地面的落葉被踩過,發出輕響。
輕響之中,隱隱有粗重的喘息聲,於歌繞過一棵大樹,眼前就出現一個奄奄一息的人。那人倚靠在一棵大樹下,腰間有一大灘的血跡,流滿了周圍的地面,和這紅色的叢林隱隱的融爲一體,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殘酷美感。
於歌走過去,他看的清楚,這人正是王寶。他
之前的傷口在回春術的治療下已經結痂,眼下卻重新撕裂開,而且還被利器剖開半個肚子,腸子都淌了出來。
王寶還在勉強的將腸子往肚子裡塞,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的生命力正在迅速的消逝,除非世上有起死回生的法術,否則他必死無疑。
聽見腳步聲,王寶費力的揚起頭,一見於歌,就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於歌卻聽不清。
“你說什麼?”於歌走過去蹲下來,看了下王寶的傷口,不禁皺起眉頭來。
傷口是從腰後開始的,一直剖到前方腹部,看來是有人從身後突然襲擊。
王寶也不是蠢貨,不可能被人迫近到身後還不知道。這樣說來,偷襲他的人必然是個很親近的人。
想到下手的可能是王顯祖或者董雲川,於歌就不禁打個寒戰。他從不認爲人性本善,可如果爲了寶物就可以殘殺同伴,那還真的會讓人對人性產生出絕望的看法。
“呃……啊啊……”王寶含糊不清的說着,卻沒有一個字能說清楚。他的臉痛苦的扭曲起來,不知是在懇求於歌救命,還是在拜託他報仇。
“你到底在說什麼?”於歌又湊近一些。
王寶張大嘴巴,眼珠突出,就好像離開了水的金魚,努力的想要說什麼,一口氣卻就此斷絕,身子抖動一下,兩眼無神的閉合起來。
於歌默然,轉眼之間就死掉了兩個人,慕雪柔卻還不見蹤影。這片叢林裡,危險的不再是妖獸和泥沼,而是曾經的同伴。
“簌簌簌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於歌猛地回身,恰好看見王顯祖肥胖的身軀從林中鑽出來。
一看見於歌,王顯祖好像踩到了一條蛇,嚇了一跳,他肥胖的手掌下意識的摸在腰間的葫蘆上。
於歌也愣住了,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王顯祖的目光越過於歌,落在王寶的屍體上。他的臉色頓時變的蒼白如紙。
“你……你……你……”王顯祖指着於歌,臉膛漲的通紅,似乎氣憤的說不出來。
於歌暗想,不會這麼倒黴吧,三流電視劇的誤會情節也能叫我碰上?
果然,王顯祖剩下的話脫口而出:“你殺了王寶!”
“不是我殺的。”於歌除了解釋,還能有什麼辦法。
“你殺了我侄兒,我跟你拼了!”王顯祖根本不聽於歌的解釋,手掌一旋,腰間的葫蘆蓋打開來,一蓬如同黑雲般的怪蜂衝出來,一擁而上,要把於歌蟄死。
於歌暗歎一口氣,雷火驚天功法隨心而動,雙手一張,“噗”的噴出一道火光。
火光從怪蜂羣中穿過,數十隻怪蜂被火燒死,撲落撲落的掉落一地。其他怪蜂畏懼火光,四散逃開,竟然不敢再逼近。
王顯祖臉色更加難看,退後兩步喝道:“於歌,你難道也想殺我嗎?”
於歌苦笑:“王胖子,明明是你動手,怎麼是我要殺你?”
王顯祖眼珠亂轉,不知在想什麼,忽然說:“王寶真的不是你殺的?
”
“真的不是,你可以去查看一下,他恐怕是被人揹後偷襲殺死的。”於歌說着讓開身子。
王顯祖遠遠避開於歌,繞了一個大圈跑去王寶的屍體旁查看。於歌退到一邊瞧着,心思卻飄到慕雪柔身上,叢林如此之大,黑如風不知去向,只希望他天良未泯,拿到燈臺之後不會傷害慕雪柔。
正想着,於歌就見王顯祖微側過身子,將王寶的屍體完全擋住,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麼。
於歌正要問他,卻見王顯祖猛地扭過身子,他那肥胖的身體在這一刻靈巧無比,用手中一個物件噴出一團黑色的墨汁,激射向於歌的面門。
墨汁腥臭無比,顯然含有劇毒。於歌躲避不及,被墨汁一下子潑在臉上,頓時掩面栽倒。他身上冒起一股墨綠色的濃煙來,散發出陣陣的焦臭味道。
“哈哈哈!”王顯祖得意的笑起來,“你這個白癡,沒想到我還有這種絕活吧!凌雲門的狗雜碎,老子見一個殺一個!”
王顯祖手中握着一個青色的竹筒,上面有一個機括,墨汁正是從那裡噴出來的。
他將竹筒對準着於歌,慢慢走近,狠狠的在於歌身上踹了兩腳。於歌只是抱着頭,一動也不動,似乎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王顯祖這才放下心來,放下竹筒,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
“你殺了我侄兒,搶了隱身甲,我用這墨汁毒死你也不爲過,算你們一命抵一命了。”王顯祖自言自語着,蹲下身子往於歌腰間的皮囊摸過去。
他的肥手纔剛一摸到皮囊,頸後就是一涼,一隻鋒利無比的手貼在他的頸子上,只要輕輕一割,他的肥頭就會和身體說再見了。
王顯祖一驚,動也不敢動,額頭上又滾落下來一串串豆大的汗珠。他顫聲說:“哪……哪一位?”
於歌的聲音冷冷的響起:“把你的手挪開,手裡那東西最好還是放下,免得害了你的性命。”
王顯祖驚駭不已,可脖子上的涼意卻是切實的,他只能緩緩的將竹筒放下來,雙手平舉,示意自己放棄了抵抗。
接下來,王顯祖脖頸上的三處穴位微微一酸,兩膀頓時無力的垂下來,人也有點迷糊了。
等他再清醒的時候,竹筒已經在於歌的手中把玩着,而他臉上乾乾淨淨,根本看不出一點被墨汁潑上的痕跡。
“你……”王顯祖張口結舌。
那竹筒裡的墨汁名叫“索魂水”,是巨鯨幫的獨門暗器,用的是海中一種劇毒章魚的毒汁配製而成,中者會立刻皮膚焦灼,血肉糜爛而死。於歌明明捱了一大團索魂水,竟然若無其事,王顯祖看在眼裡,如見鬼魅。
他哪裡知道於歌有“朽木護甲”的法術,關鍵時刻將身體化成一截朽木,除非用火燒,否則刀砍斧鑿毒汁浸泡都可以安然抵禦。
於歌看了眼王顯祖,將竹筒丟在地上,用腳一踩。竹筒“咔嚓”破裂,裡面的墨汁流淌了一地,青草被墨汁沾上,頓時冒起一團青煙,化爲一團皺巴巴的焦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