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以後,於歌和海東青現身在瀛洲大陸的西海岸上,這裡有一片海灘名叫魔鬼灣,據說常年都有風暴,很多遭遇風暴的船隻都靜靜的沉睡在海底。從飛鷹堡那幾個倒黴的煉魂師口中得知,青蓮劍丸正是在這裡的某一艘船上發現的。
“你真的認爲會有竹簡?”海東青站在海邊,伸了個懶腰,呼吸了一口海邊微帶着一點腥味的海風問。
於歌聳聳肩:“總要試試才知道。”
“真不知道那個什麼五行劍陣有什麼厲害的。”海東青打個哈欠道,“這裡只怕有幾百艘沉船,你得有心理準備。”
其實於歌也很焦急,他很想立刻就返回凌雲門,用天外魂石救醒慕雪柔。不過若是錯過這次的機會,也不知道何時還能再來西陲。五行劍陣的誘惑力太大,他必須要走這一趟。
“按他們的說法,應該就是這一帶了。”海東青遙指着前方一個海岬道。
“過去看看。”於歌大步走在海灘上,留下一排清晰的足印。
兩人很快登上一塊礁石,前方一片海灣完全收入眼底,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都是一愣。
在一片濁浪之間,正有數十個衣衫襤褸的漢子,他們排成一列,腰間纏着一條手臂粗的麻繩,正費力的將麻繩從海里往岸上拖。他們每個人的肌肉都鼓鼓的,看起來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幾個凶神惡煞的黑衣人揮舞着鞭子,抽打着每一個他們認爲沒有賣力幹活的漢子。
“這是怎麼回事?”海東青愣住了,“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於歌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做什麼的,不過看他們的樣子,應該都是一些窮苦的平民。倒是那些黑衣人的手腕上有彩色的帶子,看起來竟然像是怒劍盟的人。
“你瞧!”海東青忽然往海岸上一指。
於歌望過去,就見漢子們拖着的麻繩另一端已經露出海面,一個黑漆漆的黑色大物件被麻繩拽着,從海里慢慢的浮現出來。
“是個鼎。”海東青道,“難道這些人也是來打撈沉船的?”
“大概是吧。”於歌知道有些沉船上載有珍貴的瓷器和青銅器一類的古董。如果探明瞭沉船的方位,將古董打撈上來,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看眼前這幫人的行爲,應該就是以這一行爲生的人。
黑色大鼎一上岸,幾個黑衣人就衝過去,圍着那鼎品頭論足起來。
那些拉着麻繩的漢子總算可以歇口氣,一個個癱軟在沙灘上,看他們勞累的樣子,將這隻鼎從海水裡拉出來可真是費了不少的力氣。
“都愣着幹什麼,繼續幹活!”黑衣人們鑑賞完大鼎,又揮舞着鞭子呼喝起來。
於是這些漢子解開腰間的麻繩,一起將大鼎扛起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腰彎的如同蝦米,將大鼎一路扛到一輛等候已久的大車上。
“接着幹活,今天不撈出來,就別想吃飯。”不等這些漢子喘勻了氣,黑衣人又如同催命鬼
一般的呼喝起來。
很快又有一截麻繩從水底下冒出來,漢子們一個個的將麻繩纏在腰間,又開始了耗盡全力的拉拽。
“咱們怎麼辦?難道等天黑嗎?”海東青問。
“不必等那麼久,我們可以找那傢伙問問。”於歌笑了笑,指向一個倒黴的黑衣人。
大車有四匹馬拉着,緩慢的走在砂石路上,車上那隻大鼎實在太重了,就算四匹馬都是西陲最好的赤血馬,拉着大車也有點吃力。
趕車的黑衣人名叫嚴博,手腕上繫着一條橙色帶子,那正是怒劍盟橙帶弟子的身份證明。就憑這條帶子,他在方圓五百里內的任何一個城鎮的任何一家店鋪裡都無需花費一分錢,就可以得到最好的服務。
身爲一個怒劍盟弟子,嚴博非常的滿足,也非常的悠閒。此刻他正吹着口哨,滿腦子都想着晚上去找哪個妞樂呵一下之類的事情。
忽然,拉車的四匹駿馬齊齊發生一聲嘶吼,停下來不動了。
“怎麼回事?”嚴博差點從車上摔下來,等他鎮定下來才發現前面的路上出現了兩個年輕人。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擋老子的路,找死嗎!”嚴博勃然大怒,“沒看到這是怒劍盟的車嗎,快點滾開!”
“不是怒劍盟的車,我們可能就不擋了。”擋路的正是於歌和海東青,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媽的,你們找死吧!”嚴博從車上跳下來,身後現出橙色飛劍。身爲一個橙帶弟子,他的實力實在不錯,這一柄飛劍錘鍊的鋒利無比,也砍殺過不少敵人,對付眼前這兩個年輕人實在不在話下。
於歌和海東青相視一笑,海東青一攤手道:“這個交給你了,你用劍比較拿手……”
“好吧。”於歌撓撓頭,眉間一閃,四十九柄金劍就飛了出來。
嚴博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金劍,頓時傻了眼,元神一時失察,背後的橙色飛劍失去了牽引,頓時跌落在地。
嚴博也顧不得去撿飛劍了,生怕被對方當作要反抗的信號。開什麼玩笑啊,四十九柄飛劍,你還敢再誇張一點嗎!
不費一點力氣,嚴博就被俘虜了。其實是他自己放低抵抗的,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就算是袁乘風第一次看到於歌祭出的四十九柄金劍也嚇了一跳,何況嚴博這個小小的橙帶弟子呢。
“我上有老孃下有孩子,千萬不要殺我。那個鼎你們若是喜歡就拿去吧!”嚴博戰戰兢兢的道。
於歌笑道:“我們不要鼎,也不想殺你。只想問幾個問題,問完就走。”
“你們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統統都告訴你們。”嚴博聽說有活命的機會,立刻就振作起來。
“你們怒劍盟爲什麼在這裡打撈沉船上的東西?”於歌問。
嚴博道:“我也不太清楚。一個多月之前,副堂主孫榮帶我們到這裡,要我們把這裡沉船上的東西都打撈出來。”
“具體是哪一天?”於歌問
道。
“大概是……”嚴博想了想,說了一個日期。
於歌和海東青眉頭都皺起來,嚴博說的日期恰好就是香竹節前兩天。那個時候兩人甚至纔剛剛見面,也沒惹上袁乘風,原來怒劍盟在那之前就已經有了打撈沉船的計劃。
“他有沒有說具體要打撈什麼東西?”於歌想了想,繼續問道。
嚴博道:“孫堂主說了,只要是密封的容器都得打撈上來。一個月來我們已經撈上來幾百個罈罈罐罐了。”
“密封容器?”於歌一愣,他隨即想到一個可能性。
“他還說什麼了?”於歌再問。
嚴博卻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只是一個低等的橙帶弟子,很多機密的事情都輪不到他。不過他倒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怒劍盟的倉庫地點告訴於歌了,據說所有打撈上來的物品都存放在那裡。
“你怎麼看?”見嚴博口中實在問不出來更多的訊息,海東青低聲的問於歌。
“我想袁乘風臨死前沒說實話。”於歌道,雖然嚴博提供的信息非常的簡陋,可將飛鷹堡那三個人的供詞補充起來,就可以得出一個大概的猜測。
“哦,你看出什麼問題了?”海東青懶得動腦筋,這種事情一貫都交給於歌去做,他只需要聽結論就行了。
“他們在搜尋密封的容器,你想想是爲什麼?”於歌反問。
“大概他們是在尋寶……可能怒劍盟最近很缺錢?”海東青喃喃的道,可他很快就搖搖頭,自己把自己的話推翻了。
開玩笑,五大門派之一的怒劍盟會缺錢?只要隨便伸伸手就能從平民手中摳出無數的財富來,缺錢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
“那就只有另外一種可能了,他們在找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海東青道。
“沒錯,而且這種東西必須裝在密封的容器裡,否則就會腐爛掉。”於歌道,“還有,你想過沒有。如果袁乘風覺得青蓮劍丸只是味道比較奇怪,他就隨身攜帶,這種理由不會太勉強嗎?”
海東青撓撓頭:“的確是勉強,所以說你認爲他是撒謊,他其實是知道青蓮劍丸的厲害之處的?”
“沒錯。”推理越來越契合,於歌笑了起來,“我猜他早就發現青蓮劍丸的用處,卻不想讓飛鷹堡知道。他在香竹節之前就派孫榮帶人來這裡尋找配合劍丸的功法。而且我猜他一定找過,卻沒有任何發現。所以他需要再檢查一下所有的密閉容器,看看裡面會不會有功法的下落。”
“哇,你真是個神探啊!”海東青嘖嘖稱奇,“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直接把怒劍盟的人都幹掉?”
他興奮的摩拳擦掌起來,於歌卻不想幫天星盟這麼大一個忙。他沉吟道:“我們先去怒劍盟的倉庫,瞧瞧他們都找到了什麼東西!”
一個時辰以後,嚴博駕着的大車出現在西海邊的興隆鎮口,大車上不但載着個大個的黑鼎,還有兩個年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