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弓弦繼續繃緊的聲音,如同死神催命的呼喚。於歌努力的想要聚集真氣,給宇文慧致命的一擊,可四肢抖個不停,竟然動彈不得。
“啪嗒”聲隨時可能響起來,如果宇文慧再補一個鐵彈子,於歌很難想象自己是否還能保留全屍。那鐵彈子的威力出奇的厲害,而且爆炸之中還有一股摧毀意識的衝擊力。他無奈的想:或許我會死在她手裡……
弓弦還在繃緊,也許只是一秒鐘的時間,對於歌而言,卻好像一百年那麼漫長。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就在喪失意識之前,似乎聽到了熊一鳴的吼聲。
然後是樹枝折斷的聲音,轟隆的爆炸聲,搏鬥聲,還有一些雜亂無章的,讓人難以分辨或者已經無法分辨了的聲音……
於歌的意識迷亂着,終於眼皮一沉,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咳咳……”於歌猛烈的咳嗽幾聲,睜開眼睛,便發現自己正趴在魔鬼樹的一株巨大樹根上。
“於歌兒,你醒了!”熊一鳴歡快的叫了一聲,“來,喝點水。”
熊一鳴遞過來一個水袋,於歌就瞧見他的手掌焦黑一片,好像被火燎過似的。
“怎麼搞的?”於歌問。
“那個臭婆娘用鐵彈子射我,被我抓爆了,真是好疼啊。”熊一鳴呲牙咧嘴的說,還把另外一條手臂給於歌看。
於歌定睛一看,熊一鳴另外一條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傷口,裡面嵌着大大小小的鐵片。那些鐵片就好像最兇狠的螞蝗,死死的咬住血肉,不肯鬆開。
“一鳴……你……咳咳……”於歌能想象到當時的情景,自己重傷昏迷,熊一鳴用手去抓的鐵彈子,恐怕就是宇文慧射向自己的。
“快喝點水,你傷的很重,少說幾句話。”熊一鳴見於歌又咳嗽起來,忙將水袋塞進於歌嘴裡。
喝了兩口水,於歌的意識又清醒了一些,他想起慕雪柔來,便問熊一鳴。
“雪柔姐還沒醒呢,不過我看她氣色很好,你不用擔心。”熊一鳴說。
“唔……”知道慕雪柔沒事,於歌也就放下心來,而背上的劇痛這時候也在提醒他,他自己也是個重傷號,還是先把自己治療好再說吧。
默運枯木逢春心法,於歌檢查着體內的五臟六腑奇經八脈,真氣在體內運行一圈之後,於歌就發現肋骨斷了兩根,內臟經絡倒是安然無恙。
先用真氣滋養着骨頭,木系真氣強大的生命力發揮了作用,再加上他有凌雲門的功法做底子,很快骨頭斷裂的地方就開始癒合。
接下來便是治療皮肉傷,於歌施展了兩個回春術,讓背上的傷口快速的癒合起來,一個時辰不到,他的背上就只剩下一道從右肩蔓延到後心的傷疤,看起來如同一條攀在背上的大蜈蚣,觸目驚心。
“一鳴,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於歌招呼正忙着生火做飯的熊一鳴。
“我這點小傷不用治,過幾天自己就好了。”熊一鳴憨
憨的一笑。
於歌苦笑着搖搖頭,那如果是小傷,這世上就沒有重傷了。也就是熊一鳴鋼筋鐵骨皮糙肉厚,換成他已經變成一個破篩子了。
於歌走過去,坐在熊一鳴的身邊,木系真氣在掌心凝聚,釋放出幽幽的綠光來。
熊一鳴伸出胳膊,上面的鐵片猙獰無比。於歌的手指在上面輕點一下,被撕裂的血肉就開始癒合起來,肌體的力量將鐵片一點點的擠出來,最後脫離了身體,跌落在草叢裡。
“好癢。”熊一鳴扭着身體,“於歌兒,你這法術太神奇了,能教我嗎?”
“你恐怕是學不會。”於歌搖搖頭,熊一鳴是金屬性的靈性,跟木系是相剋的關係,回春術是沒可能掌握了,學個最簡單的糾纏不休什麼的還有希望。
熊一鳴嘟囔了兩句,也就無所謂了,他的神經就是這樣大條,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很快,於歌就將熊一鳴手臂上所有的鐵片都取了出來,被灼傷的手臂也退掉了外表那層爛掉的皮肉,現出初生嬰兒一般的粉嫩肉色。
“嘿嘿,還是於歌兒你厲害,我就知道你能治好。”熊一鳴活動着手臂,笑呵呵的說。
於歌看他眼中那純真的光芒,心裡輕輕一嘆。若不是熊一鳴,他可能已經死在宇文慧的手中。看來以後不能用地球那套道德準則來做事了,這寰洲世界就如同一個巨大的叢林,信奉的是弱肉強食的法則,不能有憐憫和同情。
“對了,宇文慧怎麼樣了?”想起宇文慧,於歌就頭疼不已,這個女人外表柔弱,心中卻陰狠毒辣,若是讓她跑了,恐怕是後患無窮。
“她逃掉了。”熊一鳴道,“她想殺你,被我擋住了,她就逃了。我着急救你,也沒去追她。”
於歌還想再問,忽然聽到身旁的慕雪柔發出一聲輕輕的鼻音,身體動了動,微微睜開了眼睛。
“雪柔姐,你醒了?”於歌和熊一鳴忙湊過去。
“我這是在哪裡?”慕雪柔看看於歌,又看看熊一鳴,有點虛弱的問。
於歌將發現慕雪柔的經過說了,她閉上眼睛,略微回想了一會說:“你和宇文慧離開之後,很快就有人出來偷襲。黑暗之中我被一根繩子捆住,掙扎不了,然後就被人打昏了。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被丟在一個樹洞裡……”
慕雪柔說到這裡,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樹洞裡有什麼?”於歌察言觀色,知道慕雪柔一定有不好的經歷。
“……樹洞裡還有一個人,緊緊的挨着我。”慕雪柔不堪回首的說,“樹洞裡漆黑一片,我喊那人,他也不作聲。我的侍魂也被奪走了,只能用手去摸,才發現他的兩隻手都不見了,身上和樹洞裡到處都是血……”
於歌這才知道,慕雪柔身上的血都是那個死人的。
“那你怎麼逃出來的?”於歌見慕雪柔臉色不好看,忙岔開話題。
“我的力量好像被封住似
的,使不出力氣來,只能慢慢的往外爬,爬了好久才鑽出那個樹洞。外面沒有人,我也分辨不出方向,就在樹林裡亂走,直到碰見你……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慕雪柔說。
於歌聽了慕雪柔的講述,心想掠走慕雪柔的也不知道是誰,仔細一想,隊伍裡的人死的差不多了,還剩下黑如風、呂中和董雲川,難道就是他們中的一個做的?
他又想到劉霸道的斷手,不禁一陣惡寒。只是不知道樹洞裡的那個雙手都被切斷的人是誰……
天色已晚,沒辦法繼續行進了,熊一鳴點燃一堆篝火,將乾糧取出來烤軟,三人隨意吃了點乾糧,就在魔鬼樹的樹洞裡歇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醒來,慕雪柔的精神氣色都恢復了大半,身體的力量也恢復了七成,三人正要上路,熊一鳴忽然指着篝火的餘燼說:“於歌兒,你瞧那是什麼!”
於歌順着熊一鳴的指點看去,就見木柴的灰燼之中赫然擺放着一朵鐵蓮花。
“這是!”於歌走過去看,果然就是王顯祖挑走的那朵鐵蓮花。
鐵蓮花很燙,看來在火中放了一陣子了。熊一鳴確定昨晚點燃篝火的時候還沒有這東西,那就只能是有人趁他們不注意丟過來的。
鐵蓮花當初是王顯祖挑走的,他的屍體上又不見這東西的蹤影,於歌猜測是殺死王顯祖那人奪走的。
想到那人隱匿埋伏,突然出手殺死王顯祖的一幕,於歌就心底生寒。那人一定是個冷血無情的殺手,目標就是殺人奪寶。
“可他將辛苦奪走的鐵蓮花丟在這裡,到底是什麼意圖呢,難道他知道鑰匙在我手中?”於歌想來想去,也想不出答案來。
不管怎麼說,鐵蓮花既然在這裡,鑰匙又在身上,於歌若是還不打開看一看,都對不起他的好奇心。
於歌仔細的看鐵蓮花,打造的並不考究,仔細摸一摸,才發現材料不是普通的鐵,而是一種不知名的金屬。
“一鳴,你的劍拿來試試。”於歌說。
熊一鳴將劍遞過來,於歌揮手就在鐵蓮花上斬了一劍。
“當!”一聲脆響,能把石頭當成豆腐削的鐵劍竟然奈何不了鐵蓮花,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子。
“果然有點意思。”於歌再仔細的看鐵蓮花,上面有好多類似的白印,應該是之前的主人搞出來的,看來那人也想了很多辦法想要打開鐵蓮花。
將鐵蓮花翻過來,於歌就看到底部果然有一個鑰匙孔。他將鑰匙取出來,塞了進去,嚴絲合縫。
慕雪柔和熊一鳴一旁看着,都有點緊張,想看於歌打開,於歌卻沉默下來,一動不動的僵了好一會。
熊一鳴忍不住問:“於歌兒,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於歌就好像是偶爾走神,只是笑了笑便扭動了鑰匙。
大概是年頭太久,鑰匙和鎖眼之間有些澀,於歌試驗了兩下,才聽到“咔嚓”一聲機括彈開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