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在家裡悶了半個月了,實在憋不住了。”慕雪柔撅起嘴來。
“還在爲頭髮的事情生氣?”於歌強忍着,纔沒有在臉上顯出笑意來。
慕雪柔一掐腰:“喂,能不能不要提這件事!”
於歌忙說:“不提了不提了,對了,我前幾天才採了些野茶,味道不錯,泡來給你嚐嚐。”
很快,茶就泡好了,慕雪柔品了一口,奇道:“這種味道還真是很特別啊,剛入口澀澀的,稍等一會兒,就有一股莫名的甜香。這茶叫什麼名字?”
“先苦後甜,我起的名字。”不等於歌答話,熊一鳴先舉起手來。
“還真是貼切。”慕雪柔嘻嘻笑起來,“大塊頭,你真聰明。”
熊一鳴憨憨的抓了抓頭髮:“說起聰明,我可比不上於歌兒,他才真的聰明呢。”
慕雪柔白了於歌一眼:“他哪裡聰明,都一年了,還沒突破到大魂師的境界,要我說啊,他是我見過最笨的煉魂師了!”
“咳咳咳咳……”於歌猛烈的咳嗽幾聲,無辜的說:“喂,我在這裡唉,說壞話也要揹着我吧?”
他嘴上這麼說着,心裡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甜美,比口中“先苦後甜”的滋味還要美好幾分。這種感覺讓於歌有些愜意,也有些畏懼。
於歌心裡想:我該不會是喜歡上慕雪柔了吧?開玩笑,她心理年齡比我小二十多歲,我得多麼牲口才能喜歡上她啊,我什麼時候改變口味喜歡蘿莉了!
不過他每次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山靈兒那個調皮小妞的模樣來:四年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腦海裡有個頑固的念頭,讓於歌不去思考和慕雪柔之間的關係,可每當看到她如花朵一般絢爛的笑容,那種頑固就漲潮時候的礁石一般,一下子就被淹沒不見了。
品過了茶,慕雪柔下意識的甩了甩頭,於歌看在眼裡,最後一口茶水“噗嗤”全噴了出來。
慕雪柔之前是一頭飄逸的長髮,要讓於歌來形容,絕對是夢中情人級別的。
可就在半個月前,慕雪柔的老爹,也就是精魂堂的堂主慕天順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非逼得慕雪柔把頭髮剪短了。
就爲這個,慕雪柔跟慕天順賭氣,不出門見人了。
說是不出門,偶爾慕雪柔也會偷偷溜出來,不過也只是在凌雲觀這一畝三分地的範圍裡現身,反正這裡平日連半個人影都見不到,不怕別人看到她短髮的樣子。
“於歌,你又在笑話我的頭髮是嗎!”眼看着於歌那副怪怪的表情,慕雪柔氣的眼眶都泛紅了。
“我絕對沒有!”於歌連忙解釋,可越是解釋,慕雪柔的臉色就越是難看。
“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變成醜八怪了?”慕雪柔別過頭去,憤憤的問。
“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反倒覺得雪柔姐你的短髮造型蠻不錯的。對了,我有個建議!”於歌忽然想起地球上風靡過的那些女士髮型來。
看到於歌跑去取來紙筆,慕雪柔和熊一鳴都奇怪的圍過來,不知他要做什麼。
於歌刷刷刷的在紙上畫了幾個人像,他的畫技不怎麼樣,可畫出髮型的大概輪廓還是沒問題的。等他將幾個髮型都畫好,再交到慕雪柔的手中時,小美女的臉色就好看多了。
“咦,這種髮型,好像蠻好的。”果然女人都是愛美的,慕雪柔的目光被那些嶄新的髮型吸引住,把於歌嘲笑她的事情完全忘到腦後去了。
趁着慕雪柔沉浸在新發型的研究中,於歌和熊一鳴溜到院子裡,開始每天例行的比試。
熊一鳴脫掉褂子,露出雄健的肌肉塊,略一發力,渾身上下頓時爆發出一團金光,將他團團罩住。
他的靈性屬性是金,這一門功法是金系功法當中唯一的防禦性功法“金鐘罩”。本來就皮糙肉厚的熊一鳴再修煉金鐘罩,簡直就變成了一座移動的碉堡,想要傷他,可是難上加難。
“於歌兒,我準備好了,來吧。”熊一鳴肚子一股,雙手在身前張開,如同兩個大蒲扇,擺出一副防禦架勢來。
“那我可就來了。”於歌右手平伸出來,手掌竟然漸漸的變成鐵青色。
這正是斬鐵功法的特徵,手掌如刀,削鐵如泥。
雙膝微微一彎,於歌猛地彈了起來,身在半空,揮手就斬出二十刀。
只從這一連串揮灑自如的動作來看,就知道於歌的身體已經磨練到了這個年紀的極致。
一年來,於歌已經將換骨境界修煉到了頂級,渾身骨骼經歷數千次的重鑄,已經堅逾精鋼,而在枯木逢春心法的滋潤下,內外兼修的肌體之中還蘊藏着一股蓬勃的生命力,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
距離“脫胎”境界,於歌相差的也不過是一層窗戶紙的距離,隨時都可以突破。
“吼!”面對於歌的進攻,熊一鳴兩隻大手如同蒼蠅拍一樣亂砸起來,就聽見“乒乒乓乓”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十幾道刀刃被他的手掌給彈開,不過仍然有七刀切割在熊一鳴的要害上。
“叮!”一聲脆響,能切斷鋼鐵的手刀砍在熊一鳴的脖頸,濺起一蓬金光,卻根本攻不進去。
其他六刀也是同樣,完全攻不破熊一鳴固若金湯的防禦。
於歌飄然落地,搖了搖頭:“我輸了。”
“昨天是十二比八,今天是十三比七,於歌兒,是你退步了還是我進步了?”熊一鳴得意洋洋。
這將近一年裡,熊一鳴的進步也非常快,他的躍龍門功法已經修煉到了極致,只等待突破的契機了。至於於歌另外傳授給他的修真心法和凌雲門的功法,更是將他的身體打造成一個人形兵器,一般的煉魂師都奈何不了他。
面對得意的熊一鳴,於歌也有點無奈。礙着木系靈性的緣故,他的斬鐵進步很慢,如今只有第三層,當然攻不破熊一鳴五層的金鐘罩功法。
不過於歌也試驗過,如果運起二轉四層的枯木逢春心法,將真氣灌入手掌之中,再施展斬鐵的話,威力能夠提升兩倍,熊一鳴的金鐘罩可就不是對手了。
如果是往日,於歌不會施展最強的威力。可今日慕雪柔就在一旁,讓於歌有點回到了熱血輕狂的青春時光。
“嘿,一鳴,不要太囂張,接我這一刀好了。”於歌長吸一口氣,鐵青的手掌上隱隱浮現出一抹綠光。
熊一鳴抓了抓頭髮:“於歌兒,你又有什麼新花樣?”
“還是斬鐵,只不過是加了料的斬鐵。”於歌一笑,騰空而起,“呼”的攻出一刀。
熊一鳴兩手張開,左右開弓的砸落,那一刀卻如同羚羊掛角,雁過無痕,輕輕從他兩手之間劃過。
不等熊一鳴再變招,刀鋒已經切向他的前胸。
“彈開!”熊一鳴喝了一聲,金鐘罩的光芒大盛。
金光之中,綠芒一閃,沒有金鐵交鳴的脆響,也沒有刀鋒入肉的悶聲,只有撕裂一張薄紙般的“嗤啦”一響,刀鋒切開金鐘罩的防禦,穩穩的落在了熊一鳴的前胸,在距離他肌膚一毫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熊一鳴長大嘴巴,目瞪口呆:“於歌兒,你怎麼做到的?”
於歌滿意的收回手刀,如同上輩子看的電影裡西部牛仔一般往手上吹了一口氣,得意的說:“秘密!”
熊一鳴還要再問,忽然哎呦一聲,一屁股跌坐在地,額頭上滾落一片豆大的汗珠。
“一鳴!你怎麼了!”於歌嚇了一跳,還以爲是斬鐵傷了他。
正要去扶,卻聽背後慕雪柔叫了一聲:“別碰他,他要突破了!”
熊一鳴坐在院子正中,頭頂上有一顆金色的珠子正在慢慢成形。於歌突破的時候,完全陷入無意識的狀態之中,直到這時候才知道突破是怎麼一個情況。
慕雪柔站在於歌的身旁,神情輕鬆的說:“看見沒有,一鳴都突破了,你這個一年都不能脫胎的煉魂師不羞愧嗎?我只怕他很快就追上你了!”
於歌只當沒聽見,沒想到慕雪柔不肯放過他,追問說:“喂,於歌,自從你成爲煉魂師之後,好像變得懶惰許多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有嗎?”於歌打個哈哈,想要矇混過去。
“別想矇混過去,我跟你提起過幾次了,你好像不把我這個姐姐放在眼裡啊!”慕雪柔忽然探出手來,一下子揪住了於歌的耳朵。
“哎呦!”於歌吃痛的叫了一聲,心中涌起一股很複雜的情緒。
他忽然想起,地球上的那個十六歲,第一次遇見沈薇薇的時候,就是這樣
被她揪着耳朵。只不過那次是因爲他被沈薇薇當成公交色狼……
“喂,我在跟你說話,你在想什麼?”慕雪柔的話把於歌從回憶裡扯回來,讓他記起自己是在寰洲世界,身邊陪着的不是沈薇薇,而是一個很溫柔可愛,只是偶爾纔會刁蠻一下的小美女。
“這個……那個……雪柔姐你問我什麼來着?”於歌繼續裝傻。
“哼,還跟我裝傻?我問你,你身爲一個遊俠,整天窩在山上,從來不出去尋找精魂氣魂,你這樣做對得起誰?你身爲一個煉魂師,快一年了也沒突破到大魂師,你這樣做對得起誰?你身爲一個……一個弟弟,不聽姐姐的話,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
三個排比問句,慕雪柔一口氣說出來,然後“惡狠狠”的盯着於歌:“你回答我!”
“雪柔姐……我……只是想等靈竅穩固一些再脫胎。”於歌搜腸刮肚,纔想出這麼一個蹩腳的藉口。
於歌的三靈闢府經和凌雲熔鍊法訣都已經修煉到第三層,早就能夠脫胎,只是一直拖延而已。
於歌也無奈,慕雪柔的那些問題都有答案,偏偏這些答案都是不能說出口的。
他總不能說,我不出去尋找精魂氣魂,是因爲上次幹掉了屠三裡,從他身上搜颳了十來個超好的魂吧。
他也不能說,我不出門,是不敢把熊一鳴一個人留在凌雲門,怕他被你大哥害死吧。
他更不能說,我現在一直不肯突破魂師的境界,是因爲我有更好的功法可修煉,不必着急吧。
總之,這些話都不能說,只能插科打諢,矇混過去。可看慕雪柔那認真的神情,這次恐怕是混不過去了。
果然,慕雪柔的臉色一黯,鬆開於歌的耳朵,幽幽的說:“看來你是把我當成外人了……我總是來這裡打擾你,想必你早就討厭我了吧……”
“絕對沒有!”於歌忙說,他對慕雪柔的情感,更像是對待一個很可愛很漂亮的妹妹,也好像是對待一朵出淤泥不染的蓮花,遠觀而不褻玩。這種感情,很是矛盾,也很模糊,卻如同泉水一樣的清澈甘甜,讓人覺得很舒服。
於歌不知道慕雪柔是否懂得這種情感,更怕傷了她的心,見她扭身要走,一時情急,一把抓住她白嫩的皓腕。
“你……”慕雪柔一驚,想要收回手,於歌用的力量卻很大,讓她掙脫不開。
“雪柔姐,我真的是有苦衷的。”於歌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
“那就留着你的苦衷吧。”慕雪柔活潑開朗,卻也有女孩子的一丁點小心眼和壞脾氣,偶爾爆發起來,足夠讓男人喝一壺的了。
正準備甩開於歌,不理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慕雪柔的身後卻傳來一個憨憨的聲音。
“雪柔姐姐,於歌兒不肯突破,是爲了等着我一起……”
慕雪柔和於歌同時驚訝的張大嘴巴,回頭看去,就見熊一鳴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來,一便用大手抓着亂蓬蓬的頭髮,一邊呲牙傻笑着。
“你……”於歌奔過去,讓熊一鳴低下頭來,果然看見他眸子裡的三點精芒。
慕雪柔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這麼快……這大塊頭是怪物嗎?”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問熊一鳴:“大塊頭,你說什麼?你說於歌是在等你?”
“是啊。於歌兒說了,他怕一個人走的太快,我追不上,就決定等我一起。”熊一鳴呵呵笑起來,那樣子十分的憨厚,絕對不像是在說謊。
慕雪柔瞥了於歌一眼,見他一臉的無辜,心裡想:我誤會他了?原來他這麼重情重義……可是這樣會耽誤他自己的修煉,有機會的話我可要好好勸勸他才行!
女人心,海底針,就因爲熊一鳴一句話,慕雪柔的氣也消了。她再看於歌,反倒覺得自己方纔的小脾氣爲難了他,頓時有點難爲情。
她卻不知道,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熊一鳴衝於歌做了個“OK”的手勢。而於歌更是暗想:一鳴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機靈了,不枉我每天教導啊。
熊一鳴一臉憨厚老實,十分有欺騙性,慕雪柔自然不疑有詐。她訥訥的問熊一鳴感覺如何,把話題轉移開來,於歌也就順水推舟,跟慕雪柔一起教給熊一鳴不少新鮮煉魂師的注意事項,就把這一天打發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