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這樣耍寶有意思麼?大家都是明白人,您直說,這份厚禮你要不要吧!”
念流螢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對於秦政的自戀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本來我是不願意要這種禮的,但既然您這麼誠心誠意的求了,那我大發慈悲的答應你好了。不過醜話我可得說在前頭,我只要這個身份,可不會盡這份義務!另外,慕容天澤的死你們也得想辦法給我擺平,不然我這個國師可坐不住。”
摸了摸下巴,雖然明知道這是個陷阱,但是秦政還是輕笑着點了點頭。
“這是自然!慕容天澤一直都是被慕容詩所害,當初哀家只是被那廝矇蔽了而已!現在真相大白,哀家自然要替您平反!”
眼閃過一絲狡黠,念流螢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道。這個女人也正是厲害,神也是她,鬼也是她,說話完全跟唱戲一樣,假出了一片天地。
“那麼咱們一言爲定了!三天之後,秦某會設置一席晚宴,到時我會將此詔書當庭公佈。只是,到了那個時候,王妃可千萬不要反悔,不然,秦某人的臉面須不大好看!”
知道此女心懷鬼胎,但秦政卻怡然不懼,反而是神色閃動的叮囑了一句。
“這個秦大人大可放心!詔書之,可是有着我兒印信的!見印信如見吾王,到時候算哀家反悔,你有詔書在手,倒黴的,也必然只是哀家而已。”
秦政如此警惕,念流螢反而是更加的開心了起來,眼睛都笑彎了起來,只不過嘴角,卻是帶着一抹若有若無的嘲笑。
她都這樣說了,秦政也覺得身爲妥當,於是乎灑然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客殿。不過在離去的時候,他還是又補了一句:“我東波海最好吃的其實還是海帶燉排骨,這湯最是養顏,非常適合像王妃這樣的老女人!”
他這話當真是敵過了千軍萬馬,當下便讓原本還帶着一絲得勝微笑的念流螢變了臉,然後抿着紅脣將一塊價值不菲的紫砂壺具砸在了地。
只是,她剛一砸完後悔了起來,因爲秦政安排着監視她的那個丫鬟已經是拿起了一個本子,將這事給記了下來!
“賤人!一個茶壺而已,你居然定價千兩,你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麼?”
看到那個丫鬟在本子寫了“茶壺一個,價千兩”這八個字,念流螢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了,憤怒的道。
“王妃娘娘息怒。我們王說了,女人脾氣太大,容易長皺紋。您如果真的覺得不滿,可以去我王那裡告發奴婢,又或者派人來這裡刺殺奴婢。奴婢不怕的。”
這個丫鬟顯然是秦政調教出來的極品,被人罵作“賤人”頓時吊起了一雙秀眉,而後語帶嘲諷的笑了起來。
說完,她便挑釁的望了望大殿之內念流螢自己的侍女,跟自己的其他姐妹一起離開了。
被人這樣赤裸裸的無視,念流螢只覺得滿心的屈辱,但卻又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她不敢跟秦政翻臉,特別是在秦政的地盤,現在算是個傻子,也差不多知道秦政在海外也有領地了。這等於是給秦政加了一層復活甲。念流螢想要打敗秦政,並不難,但一旦秦政放棄了東波海,逃到了海外,她將要面對的,卻可能是更大的威脅!因爲秦政的經營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隱流哪怕再貧瘠,他們也不敢小覷秦政的力量。
而在念流螢生着悶氣的時候,秦政卻是又找了慕容詩。慕容詩此來的目的要單純多了,他不求糧,但是求鹽!
別誤會,他並不是要買鹽,而是想要秦政降低鹽價,亦或者直接給他們免費供應。說穿了,是想要趁此時機,來跟秦政打個感情牌。這也是她爲什麼一來提慕容樂跟白雨霏那破事的原因。
他是要秦政生出愧疚之心,然後又藉着慕容嫣然的面子,一舉拿下秦政。否則,沒有陸鹽田的他,每年光是買鹽要花費極大的代價,又如何還有餘力跟念流螢還有慕容詩鬥?
最開始,秦政並不想答應這個要求,但考慮到三王實力的平衡問題,再加周坤跟念流螢又給他來了這樣一齣戲碼,他自然也動了其他的心思。
所以,再次來了慕容詩的住處之後,秦政便直接開門見山的開了口,將念流螢給予詔書的事情告訴了慕容詩。
“賤人!果然是狼子野心,要用攻心之際逆反爲正!簡直癡心妄想!”
聽了秦政的話,慕容詩立刻便拍案而起,將秦政都給嚇了一跳。
“我說!大王子,您能別這麼一驚一乍的麼?”
秦政可以說是相當無語,因爲他並不覺得這事有多嚴重,所以慕容詩也根本沒必要這麼生氣。
“你不懂!這個賤人不只是找了你,她還許了周坤、沈雲龍甚至是馬竟元一人一個大將軍!她這是要藉此事化反爲正,強行製造出一個衆望所歸、諸侯臣服的假象!”
見秦政一臉的輕慢,慕容詩頓時急了,然後額頭青筋暴露的道。
至於秦政依舊稱呼自己爲“大王子”,慕容詩也是果斷的選擇了無視。畢竟都是聰明人,搞一些虛頭八腦的反而落入了下乘。
秦政終於也是瞪大了眼睛,笑噴了出來:“還有這事?這女人挺能玩的嘛!我說她這些天怎麼都不去找我呢!我呸!這話說的,好像我跟她有一腿一樣!大王子你當沒聽到好了……”
“你還有心情笑!你知道這樣一來對於我們會有多大的影響麼?天下大義所歸,一些重用志士必然雲從!到了那時,咱們拿什麼跟他們鬥?”
見到秦政還有心情開玩笑,慕容詩更加的惱火了起來。
“我當然有心情笑!大王子,您覺得我看起來像傻子麼?周坤跟沈雲龍看起來像傻子麼?那娘們下了這麼大一盤棋來坑我們,你覺得她能成功?”
依舊是帶着輕笑,秦政無語的道。
這是他見過的最可笑的佈局,而這也證明了念流螢並沒有將他們這些人放在眼裡。
“你們不是都已經答應了她麼?難道你要反悔?”
微微沉默了一會,隨後慕容詩皺着眉頭,露出些許期待的道。
“後悔?爲什麼?人家送我一個國師,我幹嘛不要?”
秦政無語的道。
但他的這個答案,顯然不是慕容詩想要聽到的,所以他不禁提高了音調,咬起了牙。
“那你是擺明了要跟他一氣咯?”
“誰說了接收這封詔書要跟她一氣的?我做國師跟與她一氣,有什麼必然的關係麼?”
面對暴躁的慕容詩,秦政嘴角不禁勾勒出了一抹邪笑。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不要打啞謎了!咱們這些人當,我們算是最親近的,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什麼話直說好了!”
此時此刻,慕容詩如果再看不出秦政話裡有話,他也不用混了。所以深吸了口氣之後,她緩緩的平靜了下來,然後直直的盯住了秦政。
“你要鹽,可以,但不能免費,最多半價賣你。但國師這個位置我很感興趣。所以,我要你也寫一封詔書給我,封我爲國師。到時候,我將你的詔書與她的詔書一起拿出來,我看她還怎麼拿這事做章!”
神色一閃,秦政故意的壓低了聲音,並且將身子也往慕容詩身邊湊了湊。說完,更是極爲搞怪的望了望一直都一言不發的薛風魂。
對於慕容詩身邊的謀士,秦政自然並不陌生,而事實,這個薛風魂也早已經進入了他的視野。但真正引起秦政關注的,卻並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身份!
——他其實根本不姓薛,“白”纔是他真正的姓氏!
沒錯!他其實是當初威脅過秦政“慎言”的那個白家親戚!也是白雨霏的親弟弟!
這傢伙擺明了是仗着白雨霏的面子,所以不遮不掩的出現在了秦政的視線內,這讓秦政很不爽。只不過不爽歸不爽,看着白雨霏的面子,他還真不忍心揭穿自己這個小舅子的身份!他甚至還讓林曉風以及其他見過此子的人也都封了口。
而也是在認出了這小子之後,秦政終於是明白了通天島這些年爲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原來白靈敬早已經動手,插足天下了,只不過之前他的目光太窄,看不清情勢,而現在,知道李翎羽在念流螢手下,又發現白風魂在慕容詩手下,一切也不言而喻了!
可以說,慕容氏落得如今四分五裂的境地,完全是通天白家一手的策劃!如果不是李翎羽與白風魂慫恿,念流螢以及慕容詩也不會尿到一壺裡去,同一時間想出毒死慕容天澤的點子。而之後,更沒有兩方出逃,三王割據的劇情了。
如此精妙的安排,如此精準的操盤,秦政想不佩服都不行。只是,白靈敬終於是還是漏算了很多事情。他的本意是想讓三王內鬥,自己在適時的站出來解決紛爭,然後挾天子以令諸侯,最後再慢慢的完成由臣往君的蛻變。
只是,想法是好的,現實卻是多變而又殘酷的,所以順應着時代的潮流,周通出現了,沈雲龍出現了,他秦政也出現了——他有些玩脫了。
他發現,算自己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局勢也不會穩定,所以他一方面維護着三王的平衡,另一方面開始向着沈雲龍跟周通動起了腦經,銀票計劃是想要瓦解他們的最好例證。但這一次,他再次失敗了,因爲他招惹了秦政。
這是最諷刺的事情,也是最可笑的事情。
白靈敬從來沒有看重過秦政,但最後,他的一整盤棋局都差不多毀在了秦政的手。而爲了維護自己的尊嚴,當秦政問題他謀取太白國的憑仗的時候,他很傲嬌的說了一句“你看不到”。
秦政確實看不到,因爲他的倚仗已經不再是什麼倚仗了。好像此時此刻,白風魂的生死都已經落在了秦政的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