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兩地的婦人們坐在一起,背靠着牆曬太陽,一邊聊着自己認爲有趣的事。
南地的一位嫂子神秘的說道:“聽說那大財媳婦,當天就把家搬到老屋去了,年都沒跟老人過!”
一位南地的嬸子跟着說:“可不是!當天搬家,連夜把所有的東西都分過去了。她孃家兩個哥哥一個弟弟,一直幫着忙到第二天中午。”
有一個大娘級別的婦人,接過話茬:“哎!這下自己當家做主了,就好了!聽說她哥哥弟弟回去的時候,一人挑了一石稻子走的。”
前面起了話頭的嫂子,搖着頭說:“要說王家我們這一輩的媳婦子,最厲害的是小虎媳婦,最聰明的是想子媳婦。”
“哦!你這怎麼說?”
那嫂子挺自得的擡着頭,說:“小虎媳婦厲害,都不用我說,你們都看得到。要說想子媳婦聰明,你們怕就不知道了。
我說她聰明啊!是她一樣爲着孃家忙活,她既能給孃家忙好了,又能的婆家的讚賞,這不是聰明人,是什麼?”
北地的一位嬸子插話:“我們都不明白,怎麼會幫孃家還能得婆家誇獎?”
另一位嬸子幫着解釋道:“是呢!這想子媳婦,她幫孃家跟人不一樣,一般女兒都會從婆家拿東西回去補貼。這想子媳婦,她是幫着教她娘、嫂子、弟媳,養豬、養黃狼、養兔子、養鴨子,然後再賣給自家堂哥。聽說三年時間,就把她孃家給發起來了。
她孃家那塊,說到她沒人不知道的,都誇她。她婆婆呢也誇她。說她會做事,既能幫到孃家,又能幫到婆家。
說她是聰明的,倒也不差。”
先頭那嫂子,得意的說:“那是!像她這樣,孃家供着婆家親香着,還真不多。”
“瞧你說的。你不也是孃家供着婆家親香着麼!聽說。你幫着你孃家姐妹、嫂子、弟媳什麼的,找的織毛衣活,也都掙了不少。”
那嫂子不好意思的笑了。“呵呵!我那算什麼!不過,比起以前死刨地,求糧吃,倒是好了很多。要不然這次這麼大的旱災。我孃家可就難過了。”
她們正說得起勁,就聽到“砰”地一聲響。嚇了大家一跳。
北地的一個嬸子指着正在放炮仗的小子問:“那誰家的小子。怎麼捨得把那一整掛的炮仗,給他拆着玩?”
南地的大娘回道:“那是小虎的弟弟,他嫂子跟自家孩子一樣,慣得很。年年都會專門買這種小掛的。給他拆着,放着玩。”
“哎吆!這麼慣也不怕慣壞了?”
大娘回道:“不會!這孩子上慣。有一年他調皮,炸牛糞。炸的一臉一身的牛糞,被他嫂子打的。屁股都腫了。
我們就閒聊,說她嫂子心狠,哪能打的這麼狠,不是自己孩子不心疼!我們也沒有防備這孩子,哪知他發了瘋似得,跟我們撕扯,說我們說他嫂子壞話,都不是好人,弄得我們難看的吆!好半年都不敢見他嫂子。”
另一個嬸子說道:“是呢!他也就服她嫂子管,他誰都不怕,就怕他嫂子。
不過小虎媳婦慣是慣,但是一點兒都不瞎慣,只要他做什麼事做出格了,那是真教訓啊!
這孩子現在長大了,變得可鬼了,別看調皮搗蛋的事都是他領着乾的,可你要找他的錯處,還真就找不着。
對人也禮貌的很,遠遠地看到你了,就跟你笑,打招呼。聽他堂哥說縣上的學院裡,上到那個什麼長,下到燒飯的婆婆,都對他好着呢。
讀書據說比那些大孩子還要厲害,先生們一邊要當孫子一樣寵着一邊還要狠心管着。都對這孩子又是頭疼又是歡喜。”
“可不是,連他堂哥安子,都聽他指派。聽他話上樹搗蜂窩子,結果被馬蜂追的滿村子跑。要不是他嫂子拿了什麼東西,把那馬蜂引開了,這安子還不得吃死虧。”
“嬸子這話說得,這莊子裡哪個孩子不聽他的?就連我家兒子,一天到晚都是小龍哥哥說的、小龍哥哥說的,他爹都吃味了,說他在兒子心裡還不如人家小孩子。”
她們這邊聊着,那邊小龍已經帶着文超,一會兒“嘭”一個,一會兒“嘭”一個,嘭了好幾個了。
“小龍哥哥!帶我們一起玩,好不好?”莊子裡的其他孩子,也跟了上去,想要跟着放炮仗。
小龍頭都沒有擡,點着頭道:“好!不過,你們一定要聽我的話,要不然我就不帶你們了。”
孩子們興奮的大聲叫道:“好!”
小龍把幾個孩子,都攏到文超那一塊兒站着:“你們都在這兒站着別動,我要過去放炮仗了。”
小龍拿着帶火星的小樹枝,點着了炮仗長長的引線,就跳着跑回大家站着的地方,孩子們都害怕的雙手捂住耳朵,興奮的等着炮仗爆炸。
緊張、興奮、害怕、激動、歡喜,這是孩子們尋求刺激的遊戲,也是大人們的追求。
曬場的空場地,豎起了好幾塊畫着圈圈的木板,好多青壯年,都在緊張的練習射箭。這是二丫和太爺爺防止流民作亂,早在準備收留逃難的難民時,就開始的訓練。
北地的王家人,也要跟着訓練,二丫沒有意見,弓箭好做,找一根彈性好的樹木,拴上牛筋就可以用了。箭頭到鎮上的鐵匠鋪就能打製。
今年的初三,二丫先去的孃家,沒有呆在家裡招待姑姐們,畢竟還有堂嫂和堂弟媳都在,不需要她年年在家等着。
二丫娘早早的迎到大門口,一把接過文越,親個不停。被小虎抱着的文超大叫:“姥姥!姥姥!我也來了!”
他姥姥忙又把文越還給二丫,接過文超親啊親。這孩子長得不大,卻結實。抱在手上沉甸甸的,一會兒就抱不動。
“大孫子!自己下來走可好?姥姥老了,抱不動了。”
文超忙應着“好!”自己跳下地,走着。
大姐站在廊檐上笑着看二丫他們進去,二丫跟大姐打招呼:“大姐!你怎麼這麼早?”
她大姐笑着回道:“我年年都是這麼早,是你年年非要初四回來,害的我年年都碰不到你。”
二丫笑笑。看到坐在堂屋的爺爺。忙又打招呼:“爺爺!在家呢?怎麼沒有出去溜溜?!”
爺爺沒好氣的回她:“還不是等你們回來,一起去看看你奶奶。你們怎麼磨蹭到現在?”
二丫有心逗逗她爺爺,就裝着好心的說道:“爺爺不用您跟着過去。我們自己去就行,反正常來常往的,沒那麼多計較。”
爺爺一哽,這孩子。明明知道我天天要過去看她奶奶,她還跟我來這一套。
“那我自己過去了。不等你們了!”說着就站起來,往外走。
二丫看爺爺有些惱羞成怒的感覺,忙拿着東西帶着一家子一起跟上。
二丫大伯家,二丫看着沒有多大會兒就跟大伯家的孫子玩的不亦樂乎的小龍。直覺不可思議,這熊孩子,怎麼跟誰都能玩到一塊兒來。
大的小的。只要他願意,他都能把人攏到身邊。玩的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二丫真是有點服了這孩子。
大伯家的幾個女婿都來了,跟小虎聊得很好。幾個堂姐在廚房幫着做飯,二丫也轉到廚房裡站着,一邊看大伯孃和姐姐妹妹們忙,一邊閒聊着。
“二丫!聽說你家來了好多本家親戚,你們能招待的過來不?”
“能!不是我一家招待,而且,他們也不需要我們做什麼,只要把米舂出來,再給他們預備好生活必須要的東西就好了。不用我們一天到晚伺候着。”
大伯孃一邊燒火一邊說道:“那倒也是,你們家糧食夠這麼多人吃不?”
二丫笑道:“夠了!再來這麼多人也不怕!你們也留了糧食了吧?”
大伯孃笑呵呵的回道:“留了留了,這幾年都沒捨得賣。也是託你的福哦!讓你幾個姐妹跟着掙些銀錢,要不然我家沒有餘錢哪裡留得住糧食啊!”
二丫打趣道:“那也是大娘娘會養閨女,咱這姐姐妹妹的,可都手巧的很,別人一樣的做事,可沒有她們掙得多。”
大伯孃“嘿嘿!”直笑:“是她們自己個兒爭氣呢!可不是大娘娘教的哦!”
幾個堂姐堂妹,聽見自己娘和二叔家的女兒誇自己,個個羞得低下頭,專心忙着自己手裡的事情,不好意思再聽她們的閒聊。
二丫看院子廊檐上,爺爺和奶奶兩個並排着坐着,一邊曬太陽一邊說着話,和諧的不得了。
就轉頭跟大伯孃說:“大娘娘,要不我給你家建兩間房子,讓爺爺過來跟奶奶一次住吧。”
大伯孃點點頭,“行!你做主安排吧!這老兩口僵在那兒了,有個房子做緩和,都沒的話說。以後老兩口想住哪兒就住哪兒!”
吃飯的時候,大堂姐夫的爹孃和兩個弟弟都過來了,一個個穿戴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收拾的利利落落、挺好的。
二丫小聲的八卦,“大伯孃,我看着他們都挺好的啊!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
大伯孃點點頭:“那是!你姐這婆婆本來就是勤快人,只是那幾年給窮的沒辦法,沒得吃沒得穿,那衣服都不敢洗,生怕一不小心就洗破了。
這幾年,你堂姐夫幫着養了好些的兔子,兩年下來,這家就好起來了。房子也蓋了,人也變得清清涼涼的了。現在可沒有人再看不起他家了。”
“哦!”二丫心想難怪,大堂姐夫每季都會賣好多的兔子皮給她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