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顏愁眉苦臉的在寢宮裡遛來遛去,小黑目不轉睛的看着她,趴在牆角一動不動。
“小黑啊!你說我可怎麼辦啊!”重顏一屁股坐在小黑旁邊。小黑立刻站起來,與重顏平視,伸出舌頭要舔,卻被重顏雙手把狗頭擺到一邊。
映畫進來幫重顏鋪牀,嚇了一跳:“公主你怎麼坐地上了,快起來,地上寒涼,容易傷了身子。”
重顏吊着八丈長的臉悶悶不樂:“我都被髮配到前明河沿岸去了!”
映畫哭笑不得,忙走過來挽住她的手,將她拽了起來:“那也不能坐地上啊!快快,往椅子上坐坐,我去鋪牀。”
重顏趴在桌子上,看着剔透的骨瓷茶具,百無聊賴:“你說我一什麼都不會的,到了那邊能幹什麼啊!不讓亂民一棍子打死就不錯了!”
映書也走進來,看見重顏這樣,就給她倒了杯水:“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作爲下人,是不能夠議論自己的主子的,映書硬生生的將後面那句:爲何女皇要讓您去呢!給嚥了下去。
重顏看着整個寢宮,由於燈火而通明得連屋頂都瞧得一清二楚。
琉璃瓦折射出燦爛的金色光芒,純金的鍍在屋子中的立柱上,上面雕刻着二龍戲鳳,張牙舞爪的龍被一隻鳳凰踩在腳底下,宛如萬物一般。這樣的場景,與重顏在現代的理解,大相徑庭。
至於爲什麼這個朝代沒有被載入史冊,爲什麼歷史上只有武則天這麼一個女皇帝,重演猜想,也許是因爲,無論後來怎麼樣,歷史上的皇帝都是男人,也不喜歡自己身邊的女人會萌生出篡位的想法,所以控制史官,不讓他們將女皇的事蹟載入史冊,而武則天這個例外,她畢竟將皇位,傳給了一個男人。
敞開的窗戶輕輕吹進和煦的風,帶着一絲絲的涼意。
映畫走過去,將窗戶關上:“馬上就要入秋了,走的時候,多備上幾件冬天的衣物,映書,讓你準備的東西都備好了沒有?”
重顏擺擺手:“莫要着急,母親說了,後天才走,還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慢慢弄,至於冬天的東西,咱們還是少帶一些,實在不行可以
到那裡再買,銀票帶夠了就好啊。”
可是,重顏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那邊是災區,有了銀票也不一定有用,根本沒有賣衣服的了。
映畫只是把這句話忽略掉,公主的身份,那些隨便買來的衣服怎麼可以穿,當然是要從宮裡帶出去的,也不能讓人瞧輕了不是。
忽然聽見外面有小宮女的聲音:“公主,董玉郎的人來了,說是董玉郎有求於公主。”
重顏微微一愣,這個董玉郎是母親前幾年才招進宮來的,聽說是有幾分姿色,而且善於唱歌,嗓音如黃鶯般婉轉動聽,就在上一年,母親還是極寵愛他的。不過就在前不久,來了一個新人,聽說是個外番進貢來的,母親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很少去董玉郎那裡了。
就算是這個樣子,重顏也覺得很納悶,自己從來不和母親的男寵打交道,偶爾碰見也不過是打聲招呼而已,這個董玉郎自己更是很少見,他爲人也很檢點,未聽說過任何爭寵的事情,怎麼會突然找到自己頭上呢。
“公主,見還是不見?”映畫站在門口,望着重顏“若是不見,我去說您已經睡下了就好。”
重顏搖搖頭,站起來:“見見吧,沒聽說他喜歡鬧事,再說只是個下人,不會有事,萬一真的是有什麼事情呢。”
映畫點點頭,爲她打開了門。
小黑立刻躥了起來,出去了。重顏也不管她,往外走,來到正殿,一個小宮女正老老實實的站在中間,低着頭,眼睛也沒有四處亂飄。
微微點頭,這個小宮女被調教得很好。一般什麼樣的下人,就能看出來,主子自己好不好,重顏覺得,也許董玉郎的懂禮數會比自己聽說的要好很多。
重顏走進去,坐到椅子上:“什麼事?”
那小宮女立刻跪下:“月盈見過冬顏公主!”
重顏眯起眼睛:“你是月盈?”
這個月盈,據說是月清的一個外戚的妹妹,進宮的時候,還被女皇召見過,不過去了哪裡就不知道了,原來是賜給了董玉郎。
“是。”月盈微微擡起頭來,看見重顏正在看她,就又立刻低了頭下去。
女皇的後宮中,經常會有男寵和宮女廝混的事情出現,女皇爲了監督他們,總會讓自己的親信心腹安插期間,被查出來的男寵,下場極爲慘重,雖然是死不得,但也永生不可能再見女皇一面,也意味着他的家庭,永世不得翻身。
“董玉郎叫你來有什麼事?”打量着月盈,這個女孩子似乎比自己要小一些,確實很懂事,言談舉止,都合乎禮節。
月盈雙手舉過頭頂,說道:“主子叫月盈來送給冬顏公主一封書信。”
重顏眼神示意映畫,映畫立刻走過去,接過書信,拆開後遞到重顏身邊。重顏接過,折開信紙,信上字跡秀氣卻透着一股子硬朗的筆鋒,字裡行間,工工整整。
合上信,放到一旁:“你回去吧。”
月盈擡起頭來:“那冬顏公主,明日?”
重顏閉嘴不再說話,映書接口道:“公主的決定,你不用問了,回去就是了。”
月盈猶豫着點了點頭,磕了一個頭後,退下了。
映書立刻走過來,好奇的詢問:“怎麼了?什麼事情?”
映畫瞪她一眼:“問這麼多幹什麼!”
“哎呦,公主一向跟我們親,問問而已嘛!”映書立刻湊過去,纏着重顏起來“走走,我們先回屋說。”
重顏頗爲無奈,這兩個宮女都一直陪着自己,長久以來,也沒有給她們臉色看,一個是因爲她們自己本身沒有做錯什麼,謹小慎微,二來,總要有些心腹纔好,總是一副不可靠近的樣子,很多事情辦起來都不那麼容易。
“其實也沒什麼啊。”重顏看着自己小院裡的花花草草說道“不過是有幾封家書想讓我給他送一下而已。”
其實,還有別的事情,但是重顏不想讓她們兩個人知道。
“哦,那就明白了。”映書自言自語。
後宮,確實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把書信送出去的,這些男寵,和家人總是好幾年都沒有消息,有些人死了都不知道,家裡還以爲是在宮中吃香的喝辣的,榮華富貴呢。
“那,公主,你明天是去還是不去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