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貓着腰從計程車上鑽了下來,那司機扯下小票左右看了看,這才把小票送到蕭雨手裡,眼神鬼鬼祟祟的,看的蕭雨一陣懷疑。
隨手從錢夾裡面扯出一張百元大鈔遞了過去,蕭雨隨口說道:“不用找了,剩下的算小費,現在油價這麼貴,辛苦一趟也不容易。”
那司機捏着紅票對着陽光照了照,表情有些尷尬的說道:“這恐怕不行吧……”
“有什麼不行的?難道還是假的不成?”蕭雨的錢昨天才從銀行裡面取出來,決不可能是假票,便趴在車窗上和那司機理論起來。
“假的到不是假的,不過好像不大夠……”司機表情更尷尬了,指着小票說道:“喏,仔細瞅瞅手裡的玩意。”
蕭雨目光落在小票上面,赫然寫着價格是一百零四塊八毛錢。
“嘿,我說哥哥你倒是早說啊。”蕭雨不怪自己反怪別人起來,暗歎一聲想到,你說白展計找的這叫什麼地方,吃個飯而已,只是打車就花進去一百大元,這要是在帝京醫學院學校裡面開小竈,都夠兩人吃一頓的了,要是給張小山買饅頭吃,都快夠吃半個月的了。
原來是蕭雨替白展計圓謊來着,現在卻成了蕭雨請白展計搓一頓,白展計就找了這個麼地方蹭飯吃。兩人關係很鐵,這些都說不上什麼了。吸引蕭雨的是那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今兒要是不明白了爲什麼一個錢夾會讓白展計兩口子打起架來,睡覺都不舒坦。
所以蕭雨急急忙忙的打了個車跑了過來,還美其名曰兄弟之情。
“雨哥,怎麼纔來?”
蕭雨正看着小票的時候,冷不防白展計從斜刺裡竄了出來,一巴掌拍在蕭雨的肩膀上面。
白展計早就來了,已經等了蕭雨足足有五六分鐘的時間,遠遠的看見蕭雨還在和那計程車司機扯皮,便急赤白咧的跑了過來先打個招呼。
蕭雨和那司機的對話白展計也聽了個清清楚楚,順手打開錢夾捏出一張五十的票子,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最終選定了一張五塊的錢,丟給那個司機說道:“喏,大哥,全給您了,不用找了。”
那司機更是鬱悶,心想今兒見着的都是神馬人啊,一百零四塊八毛錢,你給一百零五塊還別找了,我倒是想找給你零錢,我在哪去找兩個毛票來?難道這兩位不知道現在一毛錢掉地上小孩子都不去撿了麼?!
司機擡起頭剛想說些什麼,迎着強烈的太陽光線忍不住眯起了雙眼,這一眯不要緊,恰恰把蕭雨的面容全看在了眼裡。
蕭雨剛上車的時候沒有注意,現在卻看了個一清二楚,把那司機嚇得渾身直哆嗦,連忙掛檔加油,大叫一聲:“鬼呀——大白天的見鬼了。你你你,。你那個會飛的朋友沒有來吧?”
蕭雨唔了一聲,心裡疑惑更加嚴重了,這位開計程車的大哥,怎麼連蝙蝠的事情都知道?
沒等蕭雨說什麼,那司機已經一腳油門,一溜煙的跑了。
白展計裝模作樣的在蕭雨身後瞅了兩眼,笑眯眯的說道:“嘿嘿,這不是有影子麼?怎麼就是鬼了?別理這個神經病了,走,上樓去,我已經定好了雅座了,就在二樓。放心,這裡菜價是又實惠又便宜,外帶很乾淨,兄弟我不會讓你大出血的。”
蕭雨腦海裡的疑惑還是沒有散去,遠遠的看着那計程車一溜煙的沒影了,還是想不出來爲什麼這司機會說見鬼。
蕭雨胡思亂想着,已經被白展計生拉硬拽的拽進了一間小飯店裡面。
看起來白展計是這裡的常客了,也不用服務生招呼,帶着蕭雨徑自上了二樓。
咯吱吱的木質樓梯慘叫的聲音,彰顯着這裡古老的身份地位。
一樓什麼情況,蕭雨還真沒有看清楚就被白展計帶着到了二樓,蕭雨到現在還不知道這間小飯店的名字叫什麼。
上了二樓,便有一個着裝打扮十分利落的侍應生迎了上來,恭恭敬敬的說了一句道:“兩位老闆,在哪邊就坐——哎呀,這不是白少爺麼,還是老地方?”
白展計笑呵呵的打了個招呼,說道:“對,還是老地方,要靠窗的位置。”
“明白了,您兩位稍坐,我去給您沏茶——小麗呀,上菜單。”
拐角處應了一聲,一個臉上有幾個雀斑的清秀女孩子轉了出來,手裡拿着菜單,迎面走了過來。
蕭雨機械人一般的被白展計帶着進了白展計預定好的包間,白展計徑自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着,從那雀斑女孩子的手裡接過了菜單,裝模作樣的看了幾眼便丟在一邊,徑自說道:“來一個清蒸石斑魚——全魚宴今天還有沒?”
雀斑女孩兒笑眯眯的打了一個躬說道:“還有的。不過只剩下高價位的了,兩位老闆還有別的朋友要來麼?只剩下六人份的了。恐怕兩個人吃會有點Lang費。”
白展計擺擺手道:“沒關係,六人份的也行,八人份的也可以,反正是我這個兄弟請客,你們就別藏着噎着了,撿好的上,對了,麻煩你去對門買一包軟中華來。”
白展計乜斜着看了蕭雨一眼,見這位負責掏錢的兄弟沒有說話,更財大氣粗了:“來兩包軟中華,回頭也是我這位兄弟付賬。行吧兄弟?”
蕭雨正琢磨着那個司機是什麼人,會不會對自己即將進行的大計劃有什麼影響,完全沒有把白展計說的話聽進去,現在聽到白展計諮詢自己的意見,隨口應道:“行吧,你說了算,你帶來的地方,你肯定比我熟悉的多。”
白展計嘿嘿笑着揮了揮手,對雀斑女孩道:“就先這些吧,不夠的話一會兒再說。”
雀斑女孩掩口一笑,心道今天這是遇見冤大頭了,六人份的全魚宴還不夠吃的?Lang費不要太多呀。
這麼想着,不由得對這個冤大頭蕭雨多看了兩眼。還別說,蕭雨思索問題的時候眉頭緊緊的皺着,頗有幾分那個雕塑思想者的味道,只不過人家思想的時候是光着身子的,蕭雨多穿了幾件衣服而已。
“這男孩子也挺帥的麼,如果個頭再高一點,也是一個高富帥了。”雀斑女孩兒眼裡面開始冒出小星星來了,可惜的是蕭雨這時候還是低着頭想自己的事情,雀斑女孩使了兩個媚眼全部明珠暗投,被蕭雨選擇性無視了。
“哼!”雀斑女孩跺跺腳,嬌嗔一聲轉身出去了。
不多時那個男的侍應生端着一個大盆走了進來,大盆裡面熱氣騰騰的,一陣清香誘人的味道從大盆裡面傳了出來。侍應生唱菜名道:“來了——魚頭湯一份,清肝明目,寧心安神。”
“放這裡吧。”白展計指了指飯桌正中央的位置,示意侍應生把魚頭湯放在上面。這裡的全魚宴固然是一絕,關鍵是這魚頭湯給這2全魚宴增色不少,白展計每次來的時候都要叫上一大份魚頭湯。
清水煮湯,上面飄着幾個紫菜的菜葉,再點上幾棵芫荽,味道誘人之極。
侍應生應了一聲,把魚頭湯的大盆放在飯桌上面。
就在魚頭湯的大盆接觸桌面的那一瞬間,忽然間蕭雨一拍桌子,大叫一聲說道:“我想起來了!我知道那個計程車司機是誰了——哎呦,燙死我了,你說你倒是小心些。”
蕭雨一聲怪叫把那侍應生也嚇了一跳,端着湯盆不由的一陣哆嗦,撒了不少魚頭湯出來。這湯上面飄着一層油花,越下面越熱,灑出來的魚頭湯沒有燙着侍應生,卻大部分撒在了蕭雨的手背上面,登時便被燙的紅腫一大片,蕭雨捂着手哎呦呦的叫了兩聲。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不小心。”侍應生臉色都白了,連忙道歉說道。湯灑了不要緊,大不了讓廚房再做一份就是了,幾個魚頭而已,雖然賣價比較高,成本到沒有多少。不過要是傷到了客人,這麻煩可就大了。
白展計擺擺手道:“沒你的事兒,下去吧,下次小心一些就是了。湯也不用換了,六人份的東西我們怎麼也喝不完。”
侍應生如蒙大赦,灰溜溜的退了下去,臨走還不忘“深情”的看了蕭雨一眼,還好沒有從蕭雨眼裡看出來什麼責備的味道,這讓侍應生放心不少,乖乖的放下了魚頭湯的大盆,從衣兜裡掏出白展計要的兩盒軟中華煙放在桌面上,這才千恩萬謝的退出去了。
蕭雨還在那一個勁的吹着自己燙傷的手背,白展計湊過來看了看說道:“都怪你自己不小心,你說你心不在焉的再想些什麼?怎麼這麼一驚一乍的?別說這侍應生了,連我都被你嚇了一跳。”
“我自己也被自己嚇了一跳。”蕭雨苦笑一聲,看着手背上燙傷的兩個大水燎泡說道:“算了算了,不說了不說了,先吃飯——咦,這裡怎麼有兩盒軟中華?是不是雞哥你給我也準備了一盒?”
“對對對,有你一份,收起來吧。”白展計連忙說道:“絕對好煙,不是水貨。那什麼,你告訴兄弟我,剛纔究竟想到了什麼讓你這麼興奮?”
蕭雨神秘的一笑,道:“附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