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怒的大宅,林曉強的房間。
阿怒,阿怒老爹,林曉強仍在交談着。
“爹,你覺得那個什麼狗屁老曾的主意真的能行嗎?”阿怒一直對老赤老曾這兩人不太感冒,更何部這次老曾出的主意還很懸呼。
“阿怒,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沒有人會對錢財不動心的,老曾的這個主意絕對能行,阿黑瑞抱着那一麻袋的錢,他以爲自己撿了個寶,其實卻是把一個定時炸彈捆在自己身上,咱們派出去的人不能把他幹掉的話,他也隨時會被別人搞掂的!”阿怒老爹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像是一隻很老的狐狸。
“爲什麼啊?”阿怒仍是愣愣的問。
“錢財不可露眼,咱們當着那麼多族人把半麻包袋的錢交給了阿黑瑞,相當於告訴世人,阿黑瑞身上有錢,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錢,族人不起貪念,別人肯定想染指,阿黑瑞想平平安安的到達他兄弟那裡通風報信,恐怕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想啊,這一路上穿江過水,翻山越嶺的,他揹着他的殘疾兒子,還有背一袋的錢,而且還是露了眼的錢,能那麼平安的到達數十里外的趙高門宦山寨嗎?”阿怒老爹老奸巨滑的說。
“這.......爹的意思是說,他分分鐘都可能被別人謀財害命?”阿怒恍然大悟。
“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更不可無,特別是這種引起動亂的小人,只能狠心一點了!”阿怒老爹沒有正面回答兒子的問題,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
“這麼說來,那個什麼老曾的計謀是有那麼點高明啊!”阿怒感嘆一句,隨即又苦着臉道:“計雖然是好計,可是卻花了那麼多冤枉錢,實在是不值當啊!”
“呵呵,都是假幣,有什麼不值當的!”阿怒老爹撫着白白的鬍子笑道。
“假幣?”阿怒愕然當場。
阿怒老爹點點頭,悠悠的道:“阿黑瑞父子當時惶惶如喪家之犬,能獲得自由身已算是偷笑,更何況還能拿到一大筆錢,自然是欣喜若狂,而且那一麻包袋裡也不全是假幣,每一捆的前幾張與後面幾張全都是真的,特別是我拿給他兩父子過目的那捆,全是真金白銀,在他們想去驗鈔的時候,我又故意讓人給他們扔臭雞蛋,爛菜葉,餿果皮一類的東西進行驅趕,所以他們還沒來得及驗完我手裡這捆錢,就被族人驅逐出族了。”
“啊,原來如此,阿爹果然高明啊!”阿怒哪曾想到這裡面有這麼多的門門道道,由衷歎服的道。
阿怒聽了此番話後都感覺頗爲複雜,如果那爲了一袋假幣而弄得滾下山崖的馬六與阿黑瑞知道的話,又會作何感想呢?
“不是爹高明,是你兄弟收留的那個老曾高明!”阿怒擺擺手,意味深長的看着不發一言的林曉強說。
林曉強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的時候,七個渾身**的阿訇人擡着一人急急的從後門進來!
動靜這麼大,房間裡的三人立即就趕了出來。
阿怒老爹看到躺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那個阿訇人,忍不住驚聲問:“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你們遇到了什麼?”
“老爹,我們奉你的命令在怒江裡埋伏阿黑瑞父子,沒曾想他們竟然有人接應,而且還有協帶着極利害的武器,雖然我們在水中將他們一條艇弄翻了,在水下搞掂了六人,可是阿澤卻被槍打中了........”這名爲首的阿訇人把事情的前前後後一一道來。
原來,禍害黃興龍等人的,並不是什麼怒江水怪,僅僅只是深熟怒江水性的八個阿訇人而已,然而他們神出鬼沒,在江下來無影去無蹤的神奇技能卻讓黃興龍等人認爲怒江之中有不爲人知的鬼怪,而且對此深信不疑。
“阿澤,阿澤,你怎麼樣了?”阿怒撲到那訇人身上,憂心如焚的叫起來!
阿怒一直視這八個守護大宅的阿訇人像是親兄弟一般,至於爲什麼會有守宅之人,而且從來都是八個,他卻一直都不明白。
“醫生,快找醫生來啊!”阿怒見阿澤已經不能答應他,急得更是不得了。
“已經找了,咱們在縣醫院工作的族人最少也得一個小時才能趕回來!”一個族人回答道。
一個小時?阿澤的情況如此危急,一個小時醫生纔來的話,恐怕不是救人,而是收屍了。
聽到族人如此回答,阿怒父子急得團團亂轉!
林曉強也跟着瞎轉,可轉了幾圈,他猛然一拍腦袋,等什麼醫生啊,我自己不就正是醫生嗎?
“我是醫生!我就是醫生啊!”林曉強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叫起來,然而大家卻以驚詫的神色看着他,彷彿在看一個瘋子一般。
“兄弟,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別給我們添亂了好嗎?你快去找冰妮玩吧!”阿怒的語氣,不像是對一個兄弟說的話,反倒像是在喝責頑皮的孩童,因爲他清楚的記得,他在深城打官司的時候,林曉強僅僅是一個民工罷了。
然而,阿怒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三年河東,三年河西,林曉強早已經不是民工,而是一名受萬人敬仰被緋聞纏身的名醫了。
林曉強聽了阿怒的話,很是哭笑不得,只好對阿怒老爹說:“老爹,你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去上醫學院的事情嗎?”
“記得啊,可是你畢業了嗎?”不該糊塗的時候,阿怒老爹竟然犯糊塗了。
其實,阿怒老爹一點也不糊塗,他知道林曉強這些年的經歷,也知道他確實是個醫生,然而吃鹽多過吃米的經驗來判斷,這個名爲阿澤的族人,明顯已經離死不遠了,他生怕林曉強這一出手,反而會弄巧成掘,使得阿澤提前歸西,如果不折騰的話,現在去通知他的家人,恐怕還能見上最後一面的。
連阿怒老爹都裝傻扮懵,林曉強就真的急了,大吼道:“全都給我讓開!”
這一聲吼,全力而發,聲震雲天,把全場的人都吼得一愣一愣的,傻了似的看着林曉強。
被衆人如此看着,林曉強又有點不好意思了,低聲說:“我確實是醫生,醫者父母心,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大家見他說得如此誠懇,而且阿澤眼看已經離死不遠,只好讓林曉強死馬當成活馬來醫了。
在林曉強的指揮下,阿澤很快就被放到了一張桌子上,只是這個桌子砍痕無數,還隱隱散發着一股腥氣,顯然是阿訇人平時用來殺羊宰牛的案板。
條件有限,林曉強也懶得耍大牌的講究那麼多了,湊到阿澤的身前,仔細的檢查他的傷情。
槍傷,嚴重至極的槍傷。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必須得手術,而且是越早做越好。可是在這條件下做槍傷手術,卻是何等的堅難!
手術,最怕的就是出血多,傷口感染!而且在這個封閉阻塞的保安族裡,連最最基本的醫療設備都沒有,如何來做這個手術?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如此窘境讓林曉強一陣陣的犯愁。然而,犯愁歸犯愁,犯愁你也得搶救病人啊。
“B的,博一博,單車變摩托了!”林曉強罵了一句粗口,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伸出雙手,使勁的在阿澤的衣服上一撕!
“撕拉”一聲響後,阿澤肌肉結實的胸膛便整個露了出來!
“啊!”在場的衆人紛紛驚呼一聲,因爲他們看到,阿澤的胸口上,正有一個皮開肉綻深不見底的洞孔,而且還能看到涓涓流出的鮮血。
“沒得救了,沒得救了!”阿怒老爹絕望極了喃喃的重複着這句話。
大家的臉上,也都是悲痛一片,這個位置,只要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胸膛下面就是心臟,心臟是何等重要的一個器官,它都被打穿了,別說是你一個還不知道是不是醫生的林曉強,縱然是大羅神仙下凡,也難以讓阿澤活過來了。
林曉強的臉上也是一片凝重,如果子彈真的在這心臟的位置上,這個手術可真的是難上加難了,可更困難的是他現在一樣像樣的傢什都沒有,就連他隨身不離不棄的手術刀,也在當初愴惶逃跑的時候不知掉到哪條臭水溝裡了。
“止血紗布!”林曉強盯着那個傷口,伸出一隻手道。
很久,沒有一點反應。林曉強疑惑的擡起頭來,卻見包括阿怒老爹在內,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呆呆的瞧着他。林曉強這才醒過神來,自己這會不是在真正的手術室呢。
悻悻的,正想收回手,一條帶着幽香的手絹遞了過來,是冰妮的!
林曉強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無暇它顧,趕緊的把手絹疊了幾疊,壓到阿澤身上的那個槍口上。
血雖然還在滲,卻沒剛剛流得那麼厲害了,然而這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只能用來拖延時間,要救阿澤的命,必須得把他胸膛內的那顆子彈取出來才行。
林曉強現在能用的,只能是這種很笨,卻還算有點效的緩兵之計。
“必須補充液體才行!”林曉強看着已陷入休克狀態的阿澤,自言自語的說,可是這裡別說是抗休克液體,連個吊瓶針管都沒有!保安族裡能找到的,那便是唯一一根給牛打針的十二號大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