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九曲廊橋、兩個人鑽進了馬車,心緒有些煩亂、蘇小隨手挑開了車廂上小窗的簾。深冬的京畿、入目的是滿眼的蕭瑟,吸了一口有些乾冷卻清新的空氣、蘇小將視線投向遠方!
冬的肆虐、抹去了大地原本的顏色、塗上了她喜歡的灰與白,除去了多餘繁瑣的裝飾、原本生機勃勃的一切、只留下生命最根本的主幹、像極了一幅炭筆素描的簡筆畫,蘇小喜歡冬的這份簡單。
“或許我不該帶你來……”看着蘇小有些陰沉的臉、陳詩雅有些歉意的說道。蘇小將車簾放下、轉頭看向陳詩雅,笑了笑說道:“以前我很討厭冬天、因爲冬天一到我就要穿上厚實而又臃腫的棉衣,而我喜歡的花裙子就要在衣櫃裡整整躺上一個冬天、直到春天到來、萬物復甦……現在我卻有點喜歡冬了,景物簡單到極點!”
“簡單?你是說我的毒是樂菱下的?”陳詩雅猶豫了一下說道。蘇小咧了咧嘴、笑着說道:“看來你還真沒有做女人的天賦、不解風情……我說的是景物,難得閒下來、將那些惱人的事放一放不好嗎?”
“不好,傷害我也就罷了、居然敢對你下手,哼!殺光了那羣傢伙我再靜下心來陪你看風景。現在、滿腦子的陰謀與詭計,再美的事物看在眼裡都少了份興致!”陳詩雅眼睛眯了眯,看着蘇小說道。
蘇小皺了皺眉,陳詩雅的偏執她是知道的、由她不放棄的糾纏自己可可窺見一斑。心始終提着得不到放鬆,對她來說真的好嗎?“放心,我沒事”讀出蘇小臉上的擔憂,陳詩雅笑了笑說道:“如果真的是樂菱做的、我不會因爲她是殘疾人而心軟。敵人只有死了的才叫人放心!”
“我也不會!”蘇小說道。蘇小揉了揉前額、“局,有點複雜、破朔迷離的,當你意識到你已經找到了結果、可揭開一看不過是煙霧彈、障眼法罷了!世家?好複雜、真心的有些頭疼!”
“咯咯……難得見你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挺可愛的!”陳詩雅笑得很開心、手撫了撫蘇小緊皺的眉頭、試圖舒緩一絲蘇小心裡的煩憂。“蘇小,拒絕我你有沒有後悔過?”陳詩雅問道。
“後悔?”“呵呵,你沒覺得咱們是很登對的嗎?”陳詩雅歪着小腦袋、看着蘇小說道:“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了,我可是世上唯一的陳詩雅呦!”
知道陳詩雅在逗自己開心,蘇小笑了笑、這世上小云也是唯一的……“等你變成男人再說吧!現在的你不過是世上唯一的‘變.態”罷了!“”蘇小說道。
“蘇小。你喜歡什麼類型的?是顏值爆表、亦或是有內涵的。還是平平凡凡聽話好養的?給個參考、以後我好找合適的屍體‘借屍還魂’!”陳詩雅問道。
“適合做老公……也就是做相公的!”蘇小笑着說道。“也就是說臉黑些的?”陳詩雅一副瞭然的樣子。“爲什麼?”蘇小有些疑惑,問道。
“‘小白臉’說的是情人,臉不白的就是相公嘍!”陳詩雅言之鑿鑿的說道。“額……”蘇小聽得頭有些大。臉不白的就是老公?非洲的友人們一定會喜歡陳詩雅的調調、當然還有包拯包青天……
“哚……”一聲細微的物體擊打車廂的聲響、吸引了蘇小的注意。“詩雅,將車停一下、你先自己回去,遇見個故人、我過去打個招呼!”蘇小手將車簾挑開了一條縫隙、無意中見到人羣中有一張熟悉的臉,而且這一瞥間、蘇小恍惚間在他的耳朵上看見了一個令她感興趣的飾物。稍稍猶豫了一下、蘇小說道。
“好、注意安全……”陳詩雅對着蘇小笑了笑,叮囑道。馬車在路邊上停下、蘇小下了馬車。遠遠地綴在那幾個人身後。見幾個人進了一家酒館,稍稍一猶豫、蘇小擡腿跟了進去,微微低着頭、坐在了與幾人鄰近的位置上……
“風荷你和天碧現在這裡坐一下,我和楚兄出去看看選些菜品……”隔壁的包廂裡傳出蘇小有些厭惡的男聲。在她心裡這聲音代表着僞善與虛假!
緊接着隔壁響起了腳步聲,自己所在包廂薄薄的牆響起一聲悶響、很顯然有人將身體靠在了牆上,也許是沒意識到這包廂裡有人、亦或是外面的兩個人根本就不在意。牆外傳來兩人的交談聲。
“叫我出來有事?”一個渾厚些的男聲響起。“沒什麼!我想……想……向風荷求婚……”虛僞的聲音響起,略帶忐忑、稍顯緊張與激動。可聽在蘇小的耳朵裡、怎麼聽怎麼覺得話裡的水分十足……
牆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哈哈……我們認識多久了?”渾厚的男生問道。交談有了片刻的停頓,很顯然另一個男人要想一下,“有十幾年了吧!幾乎和我們的年紀相同!”虛僞的男聲再度響起。
“是呀,時間過得可真快,天碧也長成大姑娘了……二十歲了,是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渾厚的男生中帶出些許的感慨。“嗯,還差三天就滿二十歲了,她比風荷大十天……”虛僞的男聲說道。
“是呀,嚴格的來說這兩個丫頭是在咱們的視線里長大的,十幾年?人生又有幾個十幾年?想一想黃土都快埋到腰了、我支持你的選擇!”渾厚的男聲略帶感慨的說道。
“我對天碧的情意,我想楚兄一定看得出來,不過我很猶豫、怕被天碧拒絕,連朋友都沒得做!天碧或許只是拿我當哥哥……你知道的、她看上了莫遙那個繡花枕頭!”虛僞的男生有些發虛的說道。
“那你就爛在肚子裡好了!”渾厚的男聲裡有了些許的怒意。“作爲她的哥哥,楚兄是要支持我嗎?”虛僞的男生不確定的問道。“其實我一直在等、我就想看看你小子能忍到什麼時候,哈哈……”渾厚的男聲笑着說道。
“唉,其實我本是想再等一年的,可上次和蘇小那個死丫頭吵完嘴後,天碧就變得鬱鬱寡歡的……證明莫遙在她心裡還是有些地位的,我怕……怕再拖下去來求婚的可能都沒有,我知道與莫遙相比我什麼都不是!”虛僞的男聲感傷的說道。
“你準備怎麼說,僱個媒婆?”渾厚的男聲問道。“媒妁之言自是要的,不過那要等天碧同意了之後,我並不想上門求親、因爲我不想楚叔叔逼迫天碧……我想將這個傳家的玉鐲送給天碧……”
“玉鐲?你真捨得?”十幾年的朋友,渾厚的男聲知道這鐲子在對方心裡的分量。
“有什麼捨不得的?心都是天碧的了、又怎會在意一個鐲子?”虛僞的男聲說道。
“那就好辦了……走,出來的時間有些長,天碧和風荷應該等着急了,我們回去……”牆外又想起了腳步聲、以及隔壁包間的門被推開的響聲。
“哥哥,你和風大哥是去種菜了嗎?”隔壁響起一個女子的嗔怪聲,聲音很細小、可這並不會對修煉《神農本草訣》的蘇小產生任何的影響,蘇小咧了咧嘴、這《神農本草訣》倒是件偷聽的利器、堪比前世時007的“竊聽器”。
“哦,和風飛談些事情……”渾厚的男聲說道。“楚飛雲,一個大男人和另一個大男人鬼鬼祟祟的談什麼?你們該不會……”隔壁響起女子的驚呼聲。
“滿腦子齷齪的想法,小心我告訴父親罰你到祠堂‘清心’”楚飛雲敲了敲自己妹妹楚天碧的小腦袋,笑着說道。“誰怕!哼、不就是些寫這名字的木頭牌子嗎?難道祖宗還會蹦出來指責我?”楚天碧擰了擰鼻子、一臉的不在乎地說道。
“哥哥,你和楚大哥說些什麼?”一個溫柔的女生傳入蘇小的耳膜,這個聲音蘇小並不陌生,而且或許在隔壁的屋子裡,這個聲音的主人風荷是蘇小唯一不討厭的人。
“急什麼?一會你就知道了……”楚飛雲故意賣了個關子,對着風荷和煦的點點頭說道。“切,鬼鬼祟祟的、沒什麼好事!”楚天碧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吱紐……”門軸發出了一聲輕響,一個侍女閃身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對着幾人蹲了一福說道:“公子,這是您點的‘花開並蒂’”,說完侍女將手裡端着的托盤放在餐桌上。
“花開並蒂?我怎麼沒聽說過?”楚天碧嘟嘟囔囔的說道。“或許你會驚喜……”風飛對侍女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會意,伸手揭開了托盤上蓋着的紅綢子。
“哇……“蘇小隔壁的包廂裡想起女子的驚呼聲。托盤上是一個玉質的花盆狀盤子,盤子中央兩朵盛開的蓮花嬌豔欲滴的綻放着,蓮瓣上居然還掛着晶瑩的露珠,在陽光的映照下發出璀璨的光、似一粒粒珍珠點綴其上,可謂是美輪美奐。
“這是我送給天碧的生辰禮物……”風飛稍顯侷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