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的聲音如同九天神靈的斷喝般,一下子響徹在火焰靈域之內。
中年男子立時神色劇變,驚魂失魄般舉目四顧。
“血無心,你這個孽徒,完全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中,居然還敢使用大衍神、通。”
火氣熏天的紅色天空之中,忽的浮現出一個黑髮披肩、手持短笛的老者,老者的胯下還有一隻如同豹子般優雅的虎形妖獸,比起天空中幾隻正在廝打的巨大妖獸來,這隻琉璃色的老虎妖獸顯得格外的纖細,但虎目四顧之間,卻有一種極爲威壓的兇殘氣息。
中年男子大吃一驚,就連躺在地上身受重傷的吳哲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靈域不同於其他力量,是專屬於十星真人的力量到了極致從而將封魔之氣撕裂虛空,產生了一個和衆人世界平行的獨立小天地,小天地之中,一切法則和規範都由擁有者決定,可以說的上是這片天地的掌控者,如同神靈一般的存在。
這樣的領域內是不會容許他人踏入的,只要擁有者不同意,即便是同級的高手,一般也是無法進入其中的,除非有實力高出擁有者數倍的大神、通者纔有可能強行進入靈域之內,置對方的自主法則於不顧,甚至能夠將對方的靈識完全碾碎,化爲虛無,將靈域佔爲己有。
但問題是十星真人已然是這個世界的巔峰強者,而能夠強過十星真人境界的高手又該是何等的強悍?
被稱作血無心的鎧甲男子聽聞蒼老的聲音後,心中一顫,正想逃跑,可就在此時,忽的靈域之內的火焰紛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蒼茫的冰雪世界。
鵝毛般大小的雪花紛紛從天空飄灑而下,原本熔漿橫流的地面變的如同水鏡一般光潔,紛飛的雪花之中,老者駕着胯下的虎形妖獸緩緩的從天而降,落在中年鎧甲男子身前不足五米之處。
“孽徒,想不到你居然躲在墨天這個老兒的手下三十年,難怪我尋遍你妖魔二界不見你的蹤跡,也好,今日我這便就收了你的狗命。”
老者短笛一揮,撫於脣上,一陣清幽的魔音便從短笛之中飄蕩了出來,聲音飄渺奇幻,有如天外之音。
血無心聞聽此聲之後卻驚駭莫名,身體止不住的發抖,二話不說,手中的“碎滅狂刀”一揮,斬擊出一道足有五米粗細的紅色光刃,徑直的砍向身前不遠處的老者。
“哼!”
老者冷哼一聲,笛聲忽的一蕩,一股無形的音波便在天地之間飄揚起來,鵝毛般大小的雪花紛紛滾動起來,匯聚成一隻形如老虎的巨大雪潮,一下子就將血無心駭人的刀芒給吞了進去。
血無心立時神色劇震,當下也顧不得許多,從天空之中召回“火焰之靈”與“地獄守護犬”,兩隻威力絕倫的妖獸立時朝着老者撲了過去。
老者冷然一笑,按住短笛的小指一揚,一道銀色的光芒繚繞而出,變作一隻通體雪白的巨大鱷魚,大尾一甩,立時便將兩隻兇猛的妖獸給掃了出去。
“孽徒,你居然還敢還手!”
老者雙目暴睜,忽的射出兩道湛然的精光,手中短笛一拋,隨風飛舞,化作一根巨大的長棍,長棍之上閃動着無數晶瑩如玉的咒字,棍身有九個巨大的孔洞,孔洞之中浮現出九個身形各異的巨大魔神。
“大衍九行,羣魔亂舞”
“轟”的一聲巨響,九個巨大的魔神挾帶着無盡的威勢,一下子將血無心的罡靈碾成粉碎,又掉頭下衝,朝着血無心撲去。
血無心驚駭非常,左手撫上雙眉之間的一個印記,右掌捏成一個法訣,低喝了一聲:“九念無轉,九九歸一,青元神咒!”
一瞬間,血無心的額頭之上繞出了一道詭異的青色咒符,這道咒符見風既漲,化作了一個身形巍峨的神靈模樣的巨人,頭頂出雲冠,腳踩飛天靴,肩背之間,羽帶飄逸,恍恍飄然。
這巨大的神靈渾身青光森然,乍現之間,便擋住了短笛之上的九大神魔,雙方同時發力,卷帶出一股浩然的無匹之力,將天地完全淹沒。
只是在激戰的雙方之中,誰也未曾注意,一個透明的人影浮現於靈域之中,將吳哲的身軀卷帶了出去。
……………………
天空之上繁星閃爍,一輪明月掛在天頭,明亮幽靜。
吳哲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處身在一處山坡之上,四野是光禿禿的石頭,不存一物。
“咦,我這是在哪?”
吳哲渾身疼的象是要裂開一般,回想起之前的一切,不覺有些頭疼,他掙扎着想爬起來,冷不防耳邊卻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
“小子,我勸你最好別亂動,否則,你這一身經脈都將斷裂開來。”
吳哲轉頭一看,自己身後不遠處一方巨石上,正盤膝坐着一個全身被白衣裹住的男子,只露出一雙滄桑無比的眼睛在外。
“是你救了我?”
吳哲沉思了一下,出言相問。
“不錯,是我救了你,倘若不是我的話,只怕你早就死在血無心與韓旭東的鬥法之中。”
白衣男子一躍而下,站在吳哲身前,冷冷的說道。
吳哲眉頭一蹙,又問道:“閣下是誰?爲何要救我。”
“我想讓你答應我一件事。”
“答應你一件事?”吳哲頓時覺得有些奇怪,“你實力如此高明,能夠潛入那老者的靈域之中,實力只怕冠絕天下,就是‘噩念真人’也未必是你的對手,你居然還有事請我幫忙?”
白衣男子說道:“我的實力無法和韓旭東那老兒抗衡的,他的實力只怕當今只有兩人能與其一爭長短,就是血無心的實力我都自愧不如。”
吳哲頓時奇道:“你既然能潛入對方的靈域之中,爲何又會不是那老者的對手呢?傳聞靈域必須是強過擁有者數倍的力量纔可以潛入,你又怎會遠不如對方呢?”
白衣男子擺了擺手說道:“我自有我的方法,而不是你所謂的強過對方很多了,我救你只想讓你做一件事,你肯不肯答應?”
吳哲想了片刻,才說道:“只要不是違揹我原則的事,都可以答應。”
他回答的甚爲巧妙,所謂的原則乃是他自己定的,一旦白衣人說出了過分的要求,他自然可以拒絕。
不過白衣人並沒有計較,只是淡淡的說道:“退出這次的天下十大高手之爭。”
“什麼?”
吳哲有些好奇,想不到對方居然提出這樣一個古怪的要求。
“請你退出這次的天下十大高手之爭,只有這一個要求。”
“讓我退出不難,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吳哲想了一下,覺得退出十大高手之爭也是無妨,畢竟靈幻島有任玉劍以及島主凌若飛,二人必然能佔其中的兩個位置,自己進不進去也沒有大礙,何況他一直不想太過高調,倘若這次再獲得天下十大高手的一席之位,只怕原本就不俗的名聲將會更加顯赫。
活在衆人的矚目之中生說,吳哲一直不願意。
“什麼條件?”白衣男子冷冷的問道。
“我想知道想殺我的紅衣男子的身份以及那個老者的身份。”吳哲森然的答道,語氣中露出一股毫不掩飾的殺機。
既然別人想取自己的性命,說不得,只能奉陪到底了。
白衣男子眼神之中露出極爲複雜的神色,過了片刻才說道:“那紅衣男子乃是紅宮大長老手下‘血衛’的統領,而那老者則叫韓旭東,乃是一個方外高人。”
吳哲聽了輕笑一聲:“閣下說的也未免太簡單了吧,方外高人,我看未必吧。”
白衣男子頓時皺眉:“怎麼簡單了,事實的確如此。”
“那老者名叫韓旭東不假,但據我說知,此人似乎和紅宮大長老私交甚篤,又怎會殺害對方手下的愛將,而且那韓姓老者和血無心使用的都不是斬魔界的功法吧。”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吳哲也不說話,只是抿嘴輕笑,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其實他並不知道這二者的關係,只是當日在靈獸界,吳哲曾經有幸目睹了韓姓老者和紅宮中人的一番話,也因此才獲得靈獸小白,至於二人所用的功法,隱隱和當日降臨在自己身上的九念神王有些相似,這些都只是推測,吳哲也不過是想詐一下對方,不料對方立時上鉤。
“不錯,那二人使用的功法乃是來自一個叫做青冥神界的地方,但具體如何我也並不清楚,至於血無心和韓旭東的仇恨,我只能說昔日二人是一對師徒,但不知爲何,後來反目成仇,於是血無心便躲在紅宮大長老的麾下,一直到今天。”
白衣人說完之後,望了吳哲一眼,又說道:“你的傷勢很重,想要痊癒必須歷經數天的調息,我在此處爲你護法,你速速將傷勢調理一下吧。”
吳哲聽了只是一笑,忽的一躍而起,身上不復一絲傷勢頗重的模樣。
白衣人頓時感到有些驚愕,“怎麼會這樣?你何時痊癒的?”
吳哲也不答話,只是背後伸出一對極光羽翼,飛縱而去。
“莫要忘了你的承諾。”白衣人在身後遠遠的喊道。
“放心,我吳哲答應的事絕對不會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