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哲,我原本以爲自己已經有了與萬古神王抗衡的力量,然而方纔聽六櫻之言,我雖然習會了時空六則,然而畢竟沒有領悟到其中真正的真義,無法六則歸一,還不是萬古神王的對手,知道我剛纔爲什麼要你離開,不要參與其中馬?”時空之主平息下心中的情緒,恢復之前淡然儒雅,然而吳哲還是能夠從其眼神之中看出失落與悲哀之意。
吳哲心中陡然涌起一絲滑稽的感覺,在沒有遇到六櫻之前,時空之主還是雄心勃勃,想要坐擁天下,而如今,竟而便像是一個垂垂老者,雄心不再,前一刻,他們還是如仇敵相對,而這一刻,竟而席地談心,世事難料啊,這便是六櫻的力量嗎?僅僅是幾句言辭,便能夠將時空之主熊熊戰意給抹殺,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不戰而屈人之兵?
“你是想保留我,與萬古神王抗衡,爲剩下的至尊者留下一條退路,對嗎?”雖然是問句,然而吳哲語言之中卻充滿了肯定。
時空之主轉頭看着吳哲,微微一笑:“不錯,而你也是唯一能夠引領至尊者重新迴歸世界的人,方纔六櫻的言語已經說得十分透徹。”
吳哲眉頭一皺,他自然也是感受到六櫻對自己的態度,與對其他人的態度完全不一樣,難道說便是因爲某種原因嗎?
“時空之主殿下,天機之秘,不可妄度猜測,其中真義,日後可見,然此刻,卻是不可言之。”一個清脆的聲音陡然自遠處悠悠而來,像是一縷溪水,涓涓流入時空之主耳中,後者聞言一呆,隨即苦笑一聲,搖搖頭說道:“吳哲,至尊者雖然創世,設立世界規定,然而在至尊者之上,卻更有神秘難測的天機,至尊者與神靈雖然力量強大,卻是不可扭轉這天機,萬物輪迴,自有定數,說起來,我們雖然是這個世界上可以呼風喚雨之輩,卻也只是一個局外人罷了,充其量也只是天道里的一顆棋子。”
吳哲眉毛一挑,淡然說道:“天道至理,雖然不可琢磨,我輩能做的,唯有儘自己本分,不能妄圖是非。”
時空之主微微點頭,嘆道:“我便是輸在了這是非名祿之上,吳哲!”時空之主忽然正色說道:“關於這一年的事情,我在此誠摯向你道歉,並不請求你的原諒,只是希望,你能夠在我之後,帶領至尊族人生存下去,我便了無遺憾,希望你不會拒絕。”時空之主灼灼目光看着吳哲,滿臉希冀。
吳哲面現一絲訝然,隨後正色說道:“我會的,請你放心,不過,我有一個疑問,希望你能夠幫我解答。”
“好,請說,不管什麼問題,只要我能夠解答的,決不隱瞞。”
“關於六櫻,雖然我對他並不瞭解,然而既然爲神靈算師,難道你就不怕這是萬古神王妄圖打壓你的氣勢,從而設立圈套嗎?”
“哈哈!”時空之主大笑兩聲:“萬古神王雖然在這青冥神界權勢滔天,然而卻還不足以能夠威脅到六櫻,而六櫻的身份,你卻是不知,知道當年我族算師龍魂死時所言嗎?六櫻乃是誕生於混沌之中一塊神秘地方,不屬於至尊者與神靈任何一族,所做一切,完全依循天理,這纔是普天之下真正的算師。”
“萬古神王即便權勢再如何強悍,我相信,只要六櫻願意,至尊者雖然僅僅剩下這些人,卻依舊能夠再度崛起,擊破神靈,只是彈指之間,這便是六櫻的實力,然而,六櫻卻並非趨權附勢之輩,我想萬古神王也是明白這個道理,六櫻對他來說,也是如鯁在喉,吞不下,吐不出,奈何不得,嘿嘿!”想起這個與自己萬年作對的老對手吃癟,時空之主還是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那好,我們便去會會萬古神王,看看他究竟有何神通。”吳哲明白如今時空之主已然是步入絕地,若是沒來青冥重霄之前,萬事皆可,既然步入青冥重霄,那麼,萬古神王絕對不會讓自己這個老對手輕易脫身,因此吳哲並不勸說時空之主放棄,因爲一切都是枉然。
時空之主哈哈一笑道:“好,便讓我用最後的生命,爲你演繹一次時空六則的精髓,希望能夠讓你從中有所領悟,在不遠的將來,能夠對你有所幫助。”
吳哲點頭,看着遠處,嘿然說道:“世事難料,一刻鐘之前,我們尚是見面如仇敵,兩虎爭山,一刻鐘之後,便是同仇敵愾,我們兩人聯手,闖一次青冥重霄。”
時空之主哈哈一笑,豪氣勃發:“好!”轉身向着榴逸等人走去。
“主上,爲什麼?”榴逸等人聽了時空之主的宣佈,不禁大驚詢問。
時空之主淡淡說道:“沒有什麼,你們依我命令,暫時離開青冥重霄,暗中返回綠竹林,休養生息,若是我能夠擊敗神王,自然會回去找尋你們,若是我失敗,一切自然休提,而自此之後,你們便唯吳哲命令是從,吳哲將會接替我的位置,引領至尊一族,明白嗎?”
榴逸看了一眼吳哲,沉聲說道:“主上,是因爲六櫻天算的事情嗎?依屬下來看,六櫻天算,未免有些託大,而且,他是黛菱,不是六櫻,主上完全不用將它的話語放在心上。”榴逸經過萬年神戰,對六櫻之事也有耳聞。
時空之主微笑道:“榴逸,不用擔心,但有機會,我絕對不會輕生的,有你們這羣朋友,我又如何捨得。”
榴逸聞言身軀一震,眼眶也不禁微溼,一年了,眼前的時空之主,似乎又變回了以前的時空之主,只是身上的那股傲氣,霸氣,卻是消失無蹤。
“主上,萬餘載來,我們生死與共,爲何如今,我們卻不能同生共死,至尊一族,沒有榴逸可以,卻不能沒有主上,便讓榴逸以微薄之軀,效命主上,效命至尊一族。”榴逸忽然屈膝跪下,面上決然之色,令人懷疑,即便是泰山崩於面前也難以令他改變。
“讓屬下以微薄之軀,效命主上,效命至尊一族!”面前百餘人同時屈膝而跪,神情壯烈,大有一往無前,明知必死,拼命相搏的氣勢。
“榴逸,你們起來。”時空之主的面色一時間嚴肅下來,目光也隨之變得複雜難明:“至尊一族苟延殘喘至今,所爲什麼,榴逸,你告訴我。”
“一報萬年之前仇恨。”榴逸朗聲說道。
“不對!”時空之主微微一嘆說道:“報仇之事附庸罷了,如果能夠不與青冥神界爲敵而能夠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報仇一說,我寧願放棄,我們的宗旨,其實並非爲了報仇,而是爲了能夠讓至尊一族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來,明白嗎?一個種族若是連生存都沒有辦法生存下去,那麼又談什麼報仇呢?種族強大,一如今日青冥神界,又有誰敢輕易捋其虎鬚呢?”
榴逸默然,時空之主說道:“我如今將整個至尊一族繁衍至今所有精英盡數帶來,如果上了雲臺,也就將你們陷入了必死之地,而若是失去了你們,至尊一族在這個世界上也就沒有了生存的必要了,你們是支撐至尊一族未來的棟樑,若是當真死在此處,那麼,至尊一族也就當真在這個世界上滅族了。”
榴逸猛然站起,眼神凌厲的望着時空之主,悍然說道:“屬下明白了,謹記主上教訓,屬下等人,一定會撐起至尊一族,不會走向滅亡之途的。”
時空之主哈哈一笑,拍了一下榴逸肩膀:“好,這纔是我的好朋友,好屬下,若是我能夠從此生還,自然一切安穩,若是我遭遇不幸,吳哲將會代我職位,撐起至尊一族,以後,吳哲便是我,你們需要惟其命令而從,明白嗎?”
“是!主上!”榴逸等人深深看了一眼吳哲,後者默然而立,驟然間被委以如此重任,而且並非自己意願,是誰心裡也不會好受的,然而吳哲卻沒有拒絕,若是時空之主遭遇什麼不測,這也算得上是臨終託付了。
“好,榴逸,你帶他們離開吧。”時空之主平靜下心中情緒,淡淡的說道,目光望着遠處。
“是,主上,榴逸遵命。”榴逸眼眶之中卻泛起絲絲霧氣,萬年時間,早已將他的神經磨練的無比粗大,曾經以爲,不論再發生任何事情,自己都不會再次流淚,而如今,事隔萬年,面對如今情形,榴逸再也難以忍耐,聲音低沉無比,衝着時空之主屈膝下跪,三拜之後,豁然站起,喝道:“走!”
舉步向着第五層行去,其餘諸人緊隨在後:“吳哲,照顧主上。”榴逸的聲音自遠處傳來,吳哲苦笑一聲,如今情況,不是誰照顧誰,而是赴死之局,吳哲只不過是跟去學藝罷了。
待到諸人離去,時空之主方纔慢慢轉身,心情沉重,強顏一笑,說道:“吳哲,我們走吧。”
吳哲深吸一口氣,而在此刻,遠處一名白衣女子漫步而來,來到兩人面前,輕聲說道:“兩位,宮主令採音爲兩位帶路,前往第七層。”
時空之主淡然一笑道:“走吧。”
雲臺之上,一副畫軸之上將整個第六層的情形完全展現出來,萬古神王看着面前情景,雙手忍不住緊握一下,哼聲說道:“好個時空之主,能收能放,算得上是一個對手。”
七情站在萬古神王之後,沉聲說道:“神王殿下,用不用讓下面五層之人對他們進行攔截。”
萬古神王怡然說道:“不必,讓他們走吧,但要時空之主與吳哲一死,剩下他們,也折騰不出什麼小浪來。”頓了一下,萬古神王說道:“七情,你先下去吧。”
七情神王微微一呆,隨後施了一禮,慢慢退下,萬古神王擡頭看着天空,嘿然說道:“六櫻,你不該如此,天機雖然奧秘,然而世上卻有一句話,叫做人定勝天,你應該懂得,是你逼我,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六合宮中,箏音清脆傳來,清脆悅耳,殿外,鳥雀盤旋,卻是靜謐無聲,似乎在欣賞這動聽音樂。
忽而,箏音從中而斷,黛菱眉頭微微一皺,慢慢站起,而坐在兩邊的婆娑魔等人也自豁然從箏音之中驚醒,不解的望着黛菱,黛菱俏眉微皺,似乎在思索什麼事情,忽而輕呼道:“凌音!”
一個白衣女子自殿後走來,輕聲問道:“宮主什麼吩咐?”
“你帶一千人離開青冥重霄,一日後,凌晨時分,從青冥重霄第一層攻入,向上席捲,屆時我會與你會合。”黛菱清脆的聲音清晰傳入所有人耳中,陳風笑等人聞言不禁訝然,望着黛菱不知爲何會下如此命令,而那凌音卻是絲毫沒有詢問,徑直走下。
黛菱看着陳風笑等人不解模樣,宛然一笑道:“神王殿下對黛菱動了殺心,可惜黛菱任務尚未完成,不能就此死去,唯有出此下策了,否若,拋棄這一具皮囊換的一身清淨倒也無不可。”
“嘿嘿!”時空之主忽然笑了兩聲,神情怪異,頗爲玩味。
“怎麼了?”吳哲不解的看着時空之主,後者笑道:“不想拋卻了這些瑣事煩心,倒是輕鬆許多,恍似回到了以前,你沒有來到青冥神界,我雖然費盡心力保存實力,卻也不如這些時間,竭心盡力,如今驟然放下,哈哈,輕鬆無比,只是剩下的擔子卻要由你來挑,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吳哲訝然,淡然說道:“我雖然答應你,但是我卻需要告訴你,在至尊者與青冥神靈之事沒有了結之前,我會保證至尊者安危,此事之後,我也想拋棄一切,歸隱山林,享受那山林之樂呢。”
時空之主笑道:“這個由你,我也知道,你不是掌控一族的材料,屆時你讓榴逸接替你的位置便可,這也不算我束縛你吧。”
兩人相顧而笑。
“歡迎兩位成功進入第七層。”一個聲音從前方傳來,一個青衣人立在前方,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們,目光之中卻有一股陰厲與兇殺,笑容與這眼神交織一起顯得如此不協調:“我是第七層七星執事廖元。”
時空之主看到面前之人,在他那老練的目光之下,自然知道他那目光之中的意思,只怕此刻,他們兩人在這人眼中已經變作死人了,不過這種小輩,時空之主尚不屑一顧,淡然說道:“廢話少說,第七層七星天元陣在那,帶我們去吧。”
面對時空之主絲毫不假以辭色的話語,廖元面色微微一變,眼中那是陰厲之色更多幾分,然而依舊面不改色笑道:“兩位方從第六層過來,不打算歇息一下嗎?”
此刻,吳哲面色忽而一變,冷然喝道:“怎麼,是小看我們嗎?”踏步上前,對方尚未覺察赫然發現吳哲已然來到面前,大驚之下正要出手,吳哲手掌輕輕按在胸前,龐大的力量隨之涌出,廖元慘叫一聲,向後倒飛出去,徑直跌落數百米方纔落下地面,在白玉石板之上脫出一條長長的血印。
時空之主略有不解看着吳哲,不明白吳哲平時雖然有時衝動,卻也不致如此。
吳哲微微一笑,看着廖元勉強從地面爬起,面色猙獰,叫道:“吳哲,你敢動我?”
吳哲嘿然一聲,又是一部跨出,身體已然來到廖元面前,伸掌甩到廖元面龐之上,廖元吐出一口血箭,幾顆門牙隨着血水噴出,倒在地上,吳哲淡然說道:“廢話少說,帶我們闖關便是,再羅裡囉嗦,也便不用你帶路了。”
廖元一驚,已然明白吳哲意思,自己若是再多說什麼,只怕立刻便是殺身之禍,出乎他的意料,對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一言不順,立刻出手,偏偏自己實力與吳哲相差甚遠,在對方那神出鬼沒的神通之下,自己一招都支撐不過,又談何說話,更何況,方纔吳哲一張扇到臉上,下巴已然被甩脫臼,根本連話也說不出來,急忙點頭,心中暗道:“可惡,讓我如此難堪,待會闖關,定要把你們全部留在此處,七星天元陣的威力又豈是你們能夠抵擋的。”
時空之主訝然看了吳哲兩眼,略帶不解,吳哲與時空之主落後百米,皺眉說道:“方纔六櫻傳音說讓我們下狠手,闖關之時,將所有人盡數打死打傷,不要留手。”
時空之主皺眉說道:“什麼意思?”
吳哲微微搖頭:“不明白,不過六櫻想必有他的用意吧,難道說是爲了給我們製造脫身的契機?”
時空之主搖頭說道:“不對。”皺眉思索片刻,卻是不得要領,而在此刻,廖元已然帶着他們來到了一處平臺前面,平臺之上,兩千餘人端立其中,頭頂之上,隱隱然有着強烈的殺氣與氤氳如霧般的迷離雷電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