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羣星稀,天如墨。
高山比平原要寒涼許多,午夜一過,山道之上露水凝結,薄霧轉重。兩人一路急行,回到山莊小樓時,身上的衣衫都被打的有些溼了。
樹陰掩映中,閨閣內依舊紅燭高燒,唐妃嫣還在等着他們。李雲龍心頭一暖,急步搶上臺階,伸手便欲敲門。他的指尖還沒碰到木格,房門就發出“吱呀”一聲,豁然洞開。搖曳的燭光如一盆傾倒出來的血色水銀,當頭潑了李雲龍一臉一身。房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女子清秀絕麗的面容,愁思未盡,喜顏初開,這種悽婉哀楚、動人心魄的美麗難描難摹,只可意會不能言傳。
剎那之間,唐妃嫣滿腔的喜悅點燃了美眸之中,那最初的一束絢麗火花,卻在李雲龍的心中爆裂開來,伸展出相互糾結纏繞的萬道柔情冰絲。隔着一道淺淺的樟木門檻,兩人四目相對,癡癡凝望,默默無言。
單薄的空氣在兩人中間突然凝固,彷彿變成了一塊灼熱的透明導體,瞬息穿梭的情感電流,傳遞着彼此的關切、愛慕和思戀,何止千言萬語?“小姐,你回來啦……”唐妃嫣喜悅羞澀的面容突然一變,怯怯地望向李雲龍的肩頭,一張粉嘟嘟的嬌美面孔正從那裡探將出來,一臉的揶揄,正是飛龍山莊的大小姐寧傾城。
沒等李雲龍轉頭過來,寧傾城已一下把他推進房去。搖着腦袋,擡腳跨過門檻,道:“現在的年輕人吶,真叫沒良心,新人還沒入洞房,媒人就已經拋過牆了。唉…”長長一嘆,倒似一個七老八十的牽線媒婆,裝了滿心的委屈和怨氣。
唐妃嫣低下頭去,羞得滿面飛紅,不敢去看李雲龍,扯住她的袖子,輕聲道:“小姐,湯水已經準備好了,要不要我伺候……”寧傾城瞟了李雲龍一眼,笑道:“也好,省得便宜了這小子。”
唐妃嫣低低答應了一聲,扶着寧傾城往左首的樓梯走去,走到一半,回頭看見李雲龍仍傻傻地站在原地,伸手指了指木桶,又指了指牀,讓他洗浴之後自行上牀安睡。
唐妃嫣體型纖巧,肩窄細腰,姿態飄逸,如清月白蓮;寧傾城體態玲瓏,豐腴圓潤,如驕陽玫瑰。望着兩個大美人風擺楊柳似地邁蓮步、登高樓,李雲龍心中遐思潮涌,若能娶此二女爲妻,左摟白蓮,右抱玫瑰,纔不枉自己到人世間走這一遭。
等兩女消失在樓梯盡頭的珠簾之後,李雲龍這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他走到牀榻之前,掀開粉色的蚊帳,鼻中突然聞到一股清雅的女子香味,心中得意,在上面輕輕一吻,似在親吻唐妃嫣的粉面。
湯水已經換過,清波盪漾,暗香浮動,李雲龍脫光身子躺在裡面,感覺着一股涼絲絲的滋味經全身每個毛孔鑽入他的五臟六腑,很是舒服。樓上水聲叮咚,不時傳來女子輕微的調笑之聲,李雲龍,豎起耳朵,想聽清楚些,卻不可得。
他臉上發燒,心猿意馬起來,根據白天的記憶,腦中拼命想象着寧傾城裸體時的動人體態,挺胸圓臀,*冰膚,比之唐妃嫣,大小姐當更多三分成熟的風韻吧!寧傾城,就是爲了你們寧家的飛龍牧場我也要得到你。
想到這裡李雲龍心不在焉,洗浴片刻,匆匆擦乾身子,也不吹滅蠟燭,便爬到牀上翻身趴下。這兩日的遭遇不是大喜便是大驚,神經刺激過度,早已疲憊不堪,想着自己獨龍戲雙鳳,享受齊天之福的美夢,嘴角流下一道亮晶晶的饞涎,腦子漸漸迷糊,睡了過去。
睡夢中,腦後突然一陣疼痛傳來,李雲龍心中一驚,睜開眼睛,扭頭一看,卻是唐妃嫣坐在自己臀上。唐妃嫣上身穿了一件淡青色的肚兜,下身一條薄薄的絲綢褻褲,燭火搖曳,照在她冰玉般的肌膚之上,光潔晶瑩得似透明瞭一般。
唐妃嫣蛾首低埋,紅霞撲面,一雙柔美之極的杏眼中波光潤澤,嬌羞無限。她見李雲龍扭頭過來,歉然一笑,道:“弄痛你了?”李雲龍輕哼一聲,問道:“妃嫣,現在什麼時候了?”“快天亮了吧,”唐妃嫣俏臉微紅,聲音輕柔得似在自言自語,“小姐讓我和她一同睡,我想起你的傷口還沒換洗,就溜下來了。”
李雲龍心中感激,其實他知道他那個所謂的傷口早就沒事了,於是伸手握住綿軟無骨的柔荑,把手心湊到脣上親了一下,笑道:“也虧你記得。”唐妃嫣嬌羞更著,閃亮的眸子中掠過一道又驚又喜的神彩,任他握了好一會兒才縮回小手,輕輕揭下紗布,把藥粉小心地撒在傷口之上,再用新的紗布重新包好。
李雲龍見她不說話,道:“妃嫣,小姐平時對你好嗎?”唐妃嫣臉色轉黯,輕聲道:“小姐是個好人,對我也像妹妹一樣,但唐妃嫣畢竟是奴婢身份,有些事情卻也不好強求的。”李雲龍心中驚悸,想到寧傾城任性刁蠻的性子,這許多年過來,唐妃嫣的苦處可想而知。李雲龍心中百感交集,對唐妃嫣更生憐愛之情。他反手過來,握住她圓潤的細腰,疼惜地道:“妃嫣,等莊主夫人一回來,我就把你贖出去,一生愛你護你,絕不讓你受一點點的委屈。”
唐妃嫣眼圈一紅,身子不自禁地輕輕顫抖,胸口起伏,突然伏在他的後背上,嗚嗚哭出聲來。哭聲斷續、低沉,像壓着一塊千斤巨石,還是壓着積累了十幾年的辛酸和委屈?感受着美女*的滑膩柔軟,李雲龍心中受用,伸出手指,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道:“妃嫣,你再忍受幾日,我現在還是待罪之身,贖身一事還要着落在大小姐身上。”
唐妃嫣喉頭哽咽,尖尖的下巴抵在他肩頭,輕聲道:“只要夫君對妃嫣真心,妃嫣就算爲奴爲婢也是開心的。”李雲龍偏轉頭頸,在她秀氣的鼻尖上輕輕一吻,道:“真是傻丫頭說傻話,難道夫君會騙你麼?”
唐妃嫣停了哭泣,把羞紅的蛾首轉到男子耳側,吹氣如蘭,道:“夫君,妃嫣原本就是一個傻丫頭嘛。”聲音柔媚,溼潤如江南六月梅雨天的空氣。“妃嫣,你不但是傻丫頭,還是小妖精,相公現在就好想要你。”李雲龍手掌下移,滑到美女嫩滑圓潤的*之上,隔着一層薄薄的絲綢,指尖微微用力,十個手指陷進柔軟的*,彈性十足。
唐妃嫣*一聲,輕擺纖腰,不知在逃避還是迎合他的撫弄。胸前兩座尖挺的*在男子背上跳躍蠕動,把李雲龍逗得氣血翻騰,心脈賁張。唐妃嫣的呼吸漸漸變得輕快,兩隻手掌攀住李雲龍的肩頭,檀口輕啓,突然含住了他的耳垂。“夫君……”伴着*甜美的芬芳,一聲深情的呼喚從美女的口中噴入男子的耳中。
李雲龍心頭猛地一顫,全身火燒般滾燙起來,胸中情潮洶涌,似要隨時漲裂開來一般。人性的外衣之下,赤裸裸的獸類慾望如一塊深埋在地底的油田,被美女低低的兩個字所擊穿、所引燃、所點爆。野馬掙脫繮繩,油田泄壓井噴,乾柴遇上了烈火,男人和女人現在需要的是海闊天空般的自由馳騁,需要的是無邊無際的盡情燃燒。
他們迴歸天地間最原始、最豪放的感性衝動,讓激情像灼熱的熔岩般歡呼着沖垮矜持的籬笆,肆虐開滿了鮮花的美麗大原野。追逐快樂是上蒼將人類分成男女的最初構想,害怕、畏縮和逃避纔是真正不可饒恕的罪惡。
天方破曉,山巔初露曙光。晨霧未散,粉紅的霞光已經睜開睡眼,從天際飄搖下來,給層巒疊嶂的崇山峻嶺抹了一層柔和的胭脂。天清山中,神女峰下,一男一女,沿着一條蜿蜒山道,迤邐而下。
“大小姐,我們這是去牧場嗎?”李雲龍向旁邊的寧傾城問道。早上一早李雲龍就被寧傾城叫了起來,誰是去飛龍牧場。也對,現在寧傾城的發明都不在,這個山莊也應該由寧傾城這個大小姐來管理,從唐妃嫣那裡瞭解到寧傾城這個大小姐雖然蠻橫,但是對於管理牧場還是有一套的。
因爲是凌晨動身,一行兩人到達熊貓峰下的時候,時辰尚早,太陽溼潤潤的,已經升到樹林上面。霧氣剛散,晴朗淡藍的高空萬里無雲,像薄冰一樣地澄澈。車馬停在神龍牧場,幾個車伕由牧場的僕從去招呼,一個下人得了陪同他們步行上山。
李雲龍眼見羣峰錯落,山勢險峻,一條崎嶇小道蜿蜒而上,彷彿沒有盡頭。神龍山莊建在一個大山坡上,高牆深院,屋舍林立,方圓幾達兩頃,門口立着兩座高大的石雕,人面蛇身,正是上古神話中的伏羲和女媧。
衆人行了一個時辰的山路,來到了山莊門前,梨木大門敞開着,莊丁識得那個下人,沒有詢問,請他們入內。才入前院,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婦人迎了出來,那個下人給李雲龍介紹,說是山莊的總管,姓閔。
閔總管四十上下年紀,生得白白胖胖,深綠色的絲稠衣衫誇張地裹在身上,把他肥厚的腰部勒出一圈明顯的凹槽,一張臉龐圓月也似,眼睛笑眯眯地,不住打量着李雲龍。
到廳上來見山莊夫人。原來今天早上這個莊主夫人趙婉雁已經回來了。大廳很寬敞,上首兩張高背太師椅,兩旁各有六個座椅,長几相隔,上鋪大紅錦繡。明媚的陽光從窗口透進來,照在地面黑黝黝的花崗岩上,更顯得大廳中有一股肅穆威嚴之氣。
李雲龍還沒跨進大門,就望見趙婉雁端坐在大廳正中的一張太師椅上,正襟危坐,滿臉嚴肅,沒有一絲笑容。李雲龍事先已請人教了自己行止要害,一入廳門,便上前言好,深深作了一個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