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善後
比起情緒不對勁的拜倫,艾澤的注意力更多還是放在了被他壓在身下的法菲爾德身上。
因爲在信心滿滿自以爲能贏的切磋中敗了,還在自己尊敬愛護的拜倫殿下面前被他的伴侶壓着,法菲爾德一張俊美白淨的臉上有着黑夜也遮不掉的兩坨紅色,他幻形術被破,現在被艾澤這麼大咧咧地壓着盯着看,看上去整個人羞恥得都要燒起來了。
艾澤看在眼裡簡直嘖嘖稱奇,誰能想到剛剛那個精神瞿爍一把白髮一把白鬍子的大主教居然是裝的?!——艾澤也是在那“啪”的一聲之後才慢一拍地去用感知力窺探法菲爾德,正好給他捕捉住了幻形術那種特有波動的尾巴。
在這個世界上有三種辦法可以改變自己的外表,一種是藉助法器的功效改變身體的部分外貌特徵,第二種幻形術是耗費身上三分之一的元素之力去維持一個虛假外表,第三種則是傳說中生長在兩界銜接點的幻相草,數量極度稀少。
前面兩種方法都只是用於臨時改變外表,而後一種幻相草吃下去之後外表的變動就是終生制的了——無論是什麼生物,一輩子也就只能改變一次外表,一旦食用過一次,之後就算走了狗屎運再得了一株幻相草也不可能產生作用。
法菲爾德用的很明顯就是幻形術!
明白了這一點的艾澤頓時醒悟過來,法菲爾德又要維持着幻形術又要和他幹架,在不清楚他底細的情況下迅速落敗也……挺正常的。
誰讓他輕敵嘛!
“你……”艾澤撲街把法菲爾德當成了肉墊子,這會兒也沒有起來的意思,他就這麼近距離地盯着面前紅着臉、看上去真的纔剛剛成年的大主教,突然冒出來一句:“你該不會是爲了裝13才變成老年人的吧?這樣子不是挺好?”
艾澤一番善意的詢問卻直接讓一直處於某種奇妙之狀態的大主教童鞋炸鍋了:“裝13是什麼?——你快起來別壓着我!!!”抓狂之下完全就是撕破臉地在嚷嚷。
艾澤覺得這孩子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不過他隱約猜到法菲爾德爲什麼是這樣的表現,他的幻形術一破,大主教那種沉穩精幹氣勢十足的形象也就跟着撐不住了,法菲爾德的氣質完全不像一個犀利的大主教,再加上他現在梗着脖子喊話的樣子,倒像是一個半大的孩子被欺負了就哇哇叫的感覺。
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
他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法菲爾德要是換一身衣服再往他手上塞根棒棒糖什麼的……那畫面太美,完全不敢看好嗎。
法菲爾德不炸毛還好,一炸毛艾澤就覺得有意思,想想看啊,這廝剛剛還在他面前裝神弄鬼地自稱“老骨頭”,這臉皮該有多厚啊!
想到這裡,艾澤就“哈哈”一笑,伸了鹹豬手就在法菲爾德白皙的臉上抓了一把:“原來奧拉克帝國的大主教那麼年輕——怎麼不繼續自稱‘老骨頭’啦?”他一發偷襲得手就立刻撤退,一骨碌就從法菲爾德身上爬了起來。
生平第一次被同性調戲了的大主教童鞋霎時全身都僵硬了,毛也炸不起來了,就差沒在原地硬成石頭然後化成粉末散掉——邊上刺人的視線就跟釘死在他身上一樣,法菲爾德感覺自己真是悲劇到了極點,拜倫殿下的這個伴侶怎麼可以當着自家情人的面就出軌呀呀呀呀呀——!!
……特別是對象還是自己的情況下!
此刻的法菲爾德表示非常、非常的羞澀,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尷尬和心虛。好幾種情緒影響之下,他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就那麼維持着一屁股坐地上的姿勢,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艾澤當然也感覺到了來自邊上兩位仁兄的視線。
被拜倫捏在手裡的這位祭司長是教會內部的高層人員,當然是知道自家大主教的真實年齡的——他覺得自己今晚真是流年不利,正好撞在了王子殿下的槍口上。從宮廷舞會上趕到教會的拜倫殿下在請完神諭之後就立刻發現了和他一起來的人不見了,立刻就氣勢洶洶地又折返了回來,頭一個撞見的就是這位祭司長。
對於自家大主教私底下的計劃祭司長當然是知道一些的,還沒等王子殿下問話,祭司長就主動提出要幫忙了。
開玩笑,王室成員哪是可以隨便得罪的,他又不是大主教,能力卓羣,即使揹着王子殿下做點小動作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只是祭司長沒想到瞬移到王城外曠野的時候會看見那樣令人尷尬的一幕。
撇開這附近仍然在騷動的暗元素和光元素不談,自家大主教每日都能夠完美地維持着的幻形術竟然被破了,這也就算了,和王子殿下同行的那位黑髮青年竟然壓、壓在自家大主教身上,而大主教紅着一張臉……
光明神在上!這是什麼發展!
祭司長石化了,可拜倫並沒有。最初的驚詫過後,拜倫眼睜睜地看着艾澤和法菲爾德雙雙回頭,在他們都看見了他和祭司長一塊兒出現之後兩人卻又自顧自地轉回頭去嘀嘀咕咕,特別是法菲爾德那個表情……
這是幾個意思?!
拜倫不太懂艾澤壓在法菲爾德身上還笑嘻嘻的樣子是爲了什麼,但這兩人之間的互動很顯然讓他非常不爽。趕着來救場卻撞見這樣一幕的王子殿下手一鬆,劈手奪過了祭司長手上拿着的短距離傳送法器,乾脆利落地留下一句“明天還你”就邁開長腿過來把艾澤從法菲爾德身上拎了起來。
雖然很不爽,但是拜倫顯然也沒打算在人前讓艾澤丟臉,把他提溜到一邊之後就示意呆在邊上的祭司長把大主教扶起來,“你趁我去請神諭都幹了什麼?”拜倫冷着臉,手指千瘡百孔的地面:“把我的人帶到這裡來陪你打架?你幾歲了?這片曠野你打算怎麼辦?”
艾澤在邊上聽得很驚詫,這語氣!這口吻!簡直就是哥哥在教訓弟弟的節奏嘛?
不過他轉念一想,很快又明白過來,看着法菲爾德這個年紀,拜倫又做了十多年的光明神眷屬,估計這兩人認識的時間可長了,關係好也就是很正常了。
法菲爾德被訓了,臉上也有點訕訕的,他今晚這個事情做得確實不厚道,趁着拜倫請神諭去了就把艾澤綁架到這片曠野上,開口就要幹架——原本打聽出拜倫殿下喜歡的人好像是個暗元素師,而暗元素師無論哪一個都是出了名的異類,就想着先來試試這個叫艾澤的人品怎麼樣能力配不配得上拜倫殿下,結果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把對方的實力試探出來,還被破了幻形術,這最後居然還被拜倫殿下指責了一通。
法菲爾德對這位二王子殿下從來都是既尊敬又崇拜,完全就是打心底裡的喜歡,要不然也不會一聽說拜倫殿下有了喜歡的人就馬上來看看對方和拜倫殿下是不是配得上,現在被指責了當即就認錯:“我錯了嘛,你快點把艾澤帶回去,這裡我來善後。”說完還雙手齊上,做了兩個轟人的動作。
他想試艾澤卻反而栽了跟頭,早就認可了艾澤的實力——光明神的第一信條是平等,在他的觀念裡壓根兒就沒有身份上的差距,對法菲爾德來說,艾澤只要性格好實力強,對拜倫殿下好就過關了。
不過他倒是對剛剛的那場交手心存疑惑,拜倫殿下看上的這一位似乎不是普通人……或者說似乎不是人類,沒有一個人類可以承受大量聚集的暗元素,更別說艾澤還可以輕鬆地操縱它們了。
這個人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身份?
能夠把暗元素運用得如魚得水的存在……法菲爾德心裡大概是有那麼一個猜測,不過現在就是想問時機也不對,具體的求證還是暫緩吧。
法菲爾德的心理活動艾澤自然是不會知道的,他看這兩人的互動看得一頭汗——這就是奧拉克帝國有名的光明神教會大主教?人、人不可貌相啊……
光看那個祭司長臉上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有,就知道他完全已經對這樣的情形習以爲常了。
只不過……
艾澤的思想立刻拐到了別的點上面去了,原著裡壓根兒沒寫出法菲爾德天天保持着幻形術的事,大主教這個角色出場的機會也並不多,所以艾澤對大主教的印象起初還停留在“精力充沛實力強悍忠於光明神和拜倫的老頭子”,現在法菲爾德形象突變,艾澤的感覺就挺微妙了,不過至少忠犬這一點是沒有變化啦。
只不過這樣的神展開,到底是不是原著中有的呢?之前他讀帝國曆史的時候就已經隱約有這樣的質疑了,原著中有的這個世界確實都有,但原著中沒有的部分這個世界裡一個也少不了,這一點無論是在拜倫的性格上、這個世界的鍊金協會、各個貴族世家,以及面前這個行爲奇葩的大主教,無一不能體現。
這讓艾澤覺得這個世界似乎有自己的一套法則來維持它的運轉,這樣一來他就沒辦法把自己的穿越經歷僅僅作爲一本書去看待了,他不禁有點迷茫——是繼續當自己存在於一本書裡,還是把整個世界看成自己的未來?
他頭一次認真思考起這種現實的問題,可邊上的人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拜倫見法菲爾德那麼識相地把一切都包攬過去,也就懶得再說什麼,秋季夜晚的曠野上陣陣冷風吹,他一點也不想久待,於是沒什麼好氣地向法菲爾德和祭司長一點頭,拎過正在發呆的艾澤往懷裡一攬,發動了短距離傳送。
一陣白光閃過,兩人的身影就不見了。
因爲馬車還停在教會門口等着,因此拜倫也不好把手下的人扔下直接帶着艾澤回家,只好先傳送到教會門口坐馬車回去。
艾澤就跟拎小雞似的被拜倫丟進了馬車,隨後王子殿下也跟着坐了上來。艾澤覺得拜倫和法菲爾德關係很鐵的樣子,原本還打算問問看他爲什麼法菲爾德要在人前維持幻形術,結果一看拜倫的臉他就說不出話來——這傢伙抿着嘴沉着臉,一副“你得罪了我”的表情。
就聽拜倫向馬車伕吩咐了一聲“走吧”,然後一抄手:“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艾澤頓時眉頭一皺,尼瑪這人擺的什麼臭臉?被人強行拉出去幹架的是老子好嗎!難道還要老子俯首認錯?他立刻就不高興了:“說什麼?嘴長在我身上,和你有半毛錢關係?”
拜倫眼一眯,少有地流露出一股無形的氣勢,艾澤以爲他要生氣,更加不爽地把脖子一梗:“幹嘛?你也想和我打——”架字還沒說出口,就見拜倫伸手過來扯着他的衣領,把他朝前一帶!
艾澤被他拽得視線朝下一錯,又被提着領子朝上拎了一把,就看見王子制式的禮服領口那一圈金色的勾線倏然放大,然後馬車內原本就不算明亮的光線頓時一暗,緊接着嘴脣上落下來一個柔軟的觸感——
作者有話要說:(捧心)終於啵啵了!撒花慶祝!
逗比主教其實就是忠犬,人也炒雞單純,是很單純的崇拜小攻啦!不許yy艾澤有情敵=3=我還要給王子殿下製造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