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芳玥臉色陰鬱地道:“是我低估了流言傳播的速度,沒有想到京城的閒人竟然多到這個地步,流言的傳播竟然快到這個程度。本來我也只打算讓這件事慢慢的細水無聲的發展,十多天後纔會爆發。等到爆發時,你爹也差不多快回來了,到時候皇上應該有不同的考量。可發展得這麼快,也是我始料未及呀”
顧妙珠眼神中閃過一絲恨意,道:“娘,我總覺得這裡面有些不對,你說,會不會是王家”
孫芳玥眉頭一皺,道:“你的意思是,王家在推波助瀾所以,現在這聖旨纔會落在王家”
顧妙珠憤憤地道:“京城閒人再多,流言傳播再快,也不至於快到這個程度。一定是有人在推波助瀾,而推波助瀾的人,自然是爲了得到好處。除了一家,誰還有這樣的好處現在也證明,王家纔是得益者。”
孫芳玥沉吟了一下,緩緩點頭,看着顧妙珠,道:“妙兒,這麼看來,齊王是早就有心和王家結親,所以借這個機會把我們的計劃加快,這樣一來,你爹還沒有回來,你還是庶女的身份,齊王正妃的位置皇上便不會允許,而王家的嫡女比你還略長半歲,已經及笄,王夫人和貴妃娘娘又是親戚,王尚書掌管吏部,同樣是齊王倚重的人。”
顧妙珠越想越氣,一直保持的溫婉形象已經撐不下去了,不過這裡除了孫芳玥也沒有別人,她也不必僞裝。她咬牙切齒地道:“王夢玉這個賤人,我早看出她對齊王不一樣,虧我還當她是好朋友,沒想到她竟然挖我的牆角”
孫芳玥見顧妙珠因爲生氣而扭曲的臉,安慰道:“妙兒,雖然這件事你吃了個暗虧,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你和竇樰椽並稱京城雙姝,竇樰椽要不是心裡記念着英王,早就成爲太子妃了。你除了現在是庶女身份,什麼都不比她差。所以你要沉住氣,縱使不能成爲齊王正妃,也必然富貴無限。可別讓人看了笑話”
顧妙珠忍不住道:“娘,你說得多輕巧,除了太子,論身份尊貴,還有勝過齊王的麼我不會放過王夢玉的”
孫芳玥摟着她的肩,道:“你真是一葉障目,不見森林,貴妃雖然尊榮無比,但齊王並不是嫡出。論到身份尊貴,除了太子,還有英王”
顧妙珠呆愕地道:“娘,你開什麼玩笑那個英王從來不近女色,他連樰椽都不放在心上,京城裡有人暗暗傳說他有斷袖之癖,我怎麼能嫁給這樣的男人”
孫芳玥嗔道:“胡說。那些話豈可盡信英王只是不近女色,怎麼會如你說的這樣要真是這樣,京城裡早就傳翻了。”
顧妙珠心中的憤恨被這個話題消去了不少,她仰起臉,看着孫芳玥,道:“娘,就算他沒有斷袖之癖,可他哪有齊王這麼容易接近你看他對付二管事,把他的臉都打腫了,哪裡有半分顧忌連樰緣也”
“你是覺得你不如竇樰椽麼”孫芳玥輕輕一嗤,道:“左丞是文臣之首,你爹是武將之首,論家世地位,你絲毫不弱於她,論才氣容貌,你更不遜於她,你擔心什麼”
聽孫芳玥這麼一說,顧妙珠心中頓時涌上無盡的信心。在對歐陽銳奇背信棄義的怨憤裡,在對王夢玉橫刀奪愛的憤恨裡,她一邊暗罵王夢玉卑鄙,罵歐陽銳奇無信,卻絲毫也沒有對顧汐語的愧疚。
孫芳玥見她脣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知道她心中已經拿定了主意,便道:“你和齊王的事只是你們之間的私下約定,如今齊王悔諾,雖然你吃了暗虧,但這事還是不宜張揚。如今,南院那草包畢竟是被齊王給拋棄了,她之前一直對齊王十分迷戀,這次一句話也沒說就回了院子。想必這會兒正在院裡哭呢。一會兒陪娘過去,安慰安慰”
“我不去,也沒見誰來安慰我”顧妙珠忍不住使起小性子來。
孫芳玥不能認同地搖頭,沉下臉道:“妙兒,咱們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現在馬上就要見到成果了,你難道想功虧一簣嗎我不是告訴過你,要讓你爹爹知道你的好,若是你現在使性子不去,你爹爹回來知道了會覺得你不懂事。但凡他對你有一些不滿,你所要求的,就可能只是一場空。你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顧妙珠被她罵得低下頭去,弱聲道:“我知道了娘,你的一片苦心,我怎麼能不理解。但是,我真不想見那個草包。每次在外面要聽她的,對着那張醜得要死的臉,還得做出親切溫柔的樣子,好累”
“不用再忍耐多久了”孫芳玥脣角掠過一絲冷笑,讓她整張臉都顯得陰鷙起來:“等到你爹回來就行了。”
顧妙珠點了點頭,輕聲道:“娘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還有,你表哥和表姐在這裡,你也要注意言行。這件事好說不好聽,哪怕是你表哥表姐,也不要讓他們知道的好”
“我明白”
顧汐語在接了聖旨之後便回去了春霖閣,並不知道孫芳玥與顧妙珠還有那一番詢問和期待,就算知道,她也不會放在心上。但她是真正的心情大爽,直接就回了暖閣裡,把珊瑚往門外一關,自顧研究醫書去了。
孫芳玥母女過來的時候,整個春霖院裡靜悄悄的,兩人對望了一眼,都認爲大概是顧汐語接了聖旨後心情不好,所以下人們才嚇得不敢隨便走動。
珊瑚看見孫芳玥和顧妙珠過來。忙上前行禮:“夫人,二小姐”
孫芳玥道:“大小姐呢”
珊瑚看看暖閣,低聲道:“小姐從前廳回來就關在屋子裡,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出來”
孫芳玥露出一個憐惜的表情,輕輕嘆了口氣,道:“難爲這孩子了遇到這樣的事,誰心裡也不會好過。珊瑚,你去通報一聲,就說我和二小姐來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