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穎珠還沒意識到這聲喝斥並不是顧汐語發出的,她一臉憤怒,無比恨怨地盯着顧汐語,道:“你不會得逞的,我娘最疼我哥哥了,她不會同意你搶走我哥哥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住口,穎珠,你在胡說些什麼”這人正是趙琴心,剛得到稟告,怕顧穎珠鬧事,急忙趕過來。聽了這句話,她頓時大驚失色,就要來捂顧穎珠的嘴。
可是,顧穎珠的嘴實在太快,她還沒捂上,顧穎珠的話已經說完了。
顧汐語淡淡一笑,道:“三姨娘,原來你和穎珠妹妹是這樣想的,既然你們這麼不情願,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不不不,”趙琴心這會兒對顧穎珠真是完全的恨鐵不成鋼了,她轉頭喝道:“穎珠你住口,誰讓你到這裡胡言亂語的還不回去”
顧穎珠瞪大眼睛,她不止一次看見娘背後偷偷流眼淚,她知道娘捨不得哥哥過繼到正房名下去,她只當娘是怕事,不敢來找顧汐語,所以,她纔想着找顧汐語理論。
可是顧汐語卻去了別莊散心,好不容易回來了。她今天就找了過來,想狠狠地罵她一回,讓她死了這條心。
但是,爲什麼娘看她的眼神之中,不是欣慰和喜悅,反倒是慌亂和失望而且,娘還說她胡言亂語還趕她走她難以置信地看着趙琴心,道:“娘,你說什麼我怎麼是胡言亂語我都是爲了你啊,你怎麼罵我呢”
“住口,穎珠,讓你哥哥過繼,我從來沒有不願,你沒事跑到大小姐這裡搗亂,說一些不着四六的話,還打着我的名義,你是要害死娘嗎”
顧穎珠被喝斥,哪裡接受得了,她指着顧汐語,又指着趙琴心,道:“娘,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怎麼會害你你的意思是,如果哥哥不過繼,這個狠毒的女子就要害死你娘你別怕,我去告訴爹,告訴夫人,讓爹和夫人爲我們做主,有爹和夫人在,這個狠毒的人是不會得逞的”說着,她一轉身,就要往外跑。
“啪”趙琴心擋住她,猛地擡起手來,一巴掌扇了下去,她咬着牙,又是惱怒又是無奈地瞪着顧穎珠,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懂事,才能分得清好和壞”
顧穎珠今天真悲摧,先前被獨孤淚打了一巴掌,獨孤淚知道大小姐只是要教訓教訓,沒有用內力,但是那一巴掌也是打得脆響。
現在,又被趙琴心在急怒之下打了一巴掌。
她的半邊臉都差點腫起來了。但相比臉上的疼,她心中更恨,恨的是娘爲什麼要打她,娘不是應該打那個惡毒的,搶她哥哥的顧汐語嗎
她捂着臉,看着趙琴心,眼淚嘩地就流了下來,一邊流淚一邊衝着趙琴心叫道:“你竟然打我,娘,你竟然也打我。你們都打我,我恨你們”說着,捂着臉飛奔出去。
丫頭冬雨趕緊跟了出去。
趙琴心打了顧穎珠,其實也是心疼的,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無力感,這個女兒,實在太不聽話,而且腦子一根筋,她只得吩咐身邊的劉嬤嬤道:“去看着她,不許她再亂跑了”
劉嬤嬤走了,顧汐語還是坐在那裡沒動,好像院中已經沒有別人了。
趙琴心回過身來,衝着顧汐語行了一禮。
論地位,顧汐語是嫡女,雖然趙琴心是長輩,可畢竟是妾室身份,她倒也受得這一禮,顧汐語淡淡地道:“姨娘何必這麼客氣”
趙琴心懇切地道:“大小姐,穎珠都是被我寵壞了,不懂事,胡言亂語,她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替她向你賠罪了”
顧汐語曼聲道:“她只不過是說出了她心中最真實的想法,雖然行爲很討厭,倒也沒有什麼錯我只是很好奇,她這想法,可是你的想法”
“不不不是的”趙琴心忙道:“大小姐千萬別誤會,自從桓兒跟我說了這件事之後,我對大小姐只有感激,絕無其他的想法。大小姐這都是爲了桓兒,我不是不知事的人,這點我是清楚的”
她突地跪了下去,道:“大小姐,你能這麼照拂桓兒,我,我感激不盡”
顧汐語站起來走開去,沒受她這一禮,淡淡地道:“三姨娘,這這麼跪啊拜啊的,成何體統我讓二哥過繼,固然是爲了他的前程,但是,其中也有風險,我想,以姨娘的聰明,必然也是知道的”
趙琴心用力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是嗎既然知道,你不覺得我只是在利用二哥”
趙琴心決然地道:“從來富貴險中求,若是一點兒也不付出,想要得天大的好處,這世上也沒有這樣的好事。不管怎麼樣,大小姐的一份心意,我都是感激的”
顧汐語輕輕笑了笑,挑挑眉,道:“三姨娘,你該知道,當你答應了,而且如果這事真的成了之後,你也會是別人的眼中釘”
趙琴心慘然一笑,道:“大小姐不必再試探我,身爲娘,我不能給桓兒一個好的身份,他從小不知道受了多少氣,還有好幾次差點死於非命。我一直不爭不抗,可是一樣是別人的眼中釘,現在大小姐願意給桓兒一個好的出身,讓他有一個好的前程,我這個做孃的,絕不可能拖他的後腿。至於眼中釘,再多一件,又有什麼區別”
顧汐語笑了,道:“三姨娘果然是個明白人。”
趙琴心一臉恭敬地道:“大小姐,這份人情,穎珠不懂,我懂我對大小姐只有感激,再無其他,請大小姐不要有什麼顧慮”
顧汐語笑了笑,道:“三姨娘言重了,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穎珠妹妹氣得不輕,你還是回去好好安慰安慰吧”
趙琴心也着實擔心這個女兒又捅出什麼簍子來,忙道:“那就不打擾大小姐了”
等趙琴心一衆走後,顧汐語衝獨孤淚看了一眼,獨孤淚回了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之後,獨孤淚便悄沒聲息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