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
先前那侍衛將帖子交給葛公公,帖子自然是在葛公公手中,他從袖裡掏出來,道:“回皇上,的確是有帖子在此,但是皇上與丞相商量國事,奴才不敢打擾,還沒有來得及遞上來。”
歐陽禹接過來一看,還真是歐陽宇凌的帖子,上面只寫着:父皇,兒臣前去鳳儀殿給母后請安,請父皇恩准!
歐陽禹看向葛公公:“你是怎麼對來人說的?”
元明成在一邊行禮道:“皇上,來送帖子的是微臣手下的一名龍翔衛,葛公公說,皇上有旨,不許任何人探望,連太子也不行,何況英王。”
當初葛公公的確是這麼說的,此時元明成說出來,他也不敢辯駁。再說,他亦覺得他沒有做錯,一切都是按了皇上的旨意。
歐陽禹淡淡地道:“所以,英王等不到朕的迴應,便去強闖?”
元明成道:“據被英王所傷的侍衛回來彙報,英王殿下似乎並不知道皇后娘娘被禁足之事,所以侍衛相阻,他才大怒傷人。微臣不知是否應該帶着龍翔衛前去將英王殿下捉拿御前,特來向皇上請旨,只是葛公公不肯通報,故而喧譁,驚動皇上,臣罪該萬死!”
葛公公聽了這話幾乎暈過去,如果他真是無心阻攔,也不會心虛,可他的確是想着英王的罪行犯得越大,越是幫了左貴妃的忙,而有心爲之,不免做賊心虛。
歐陽禹哼了一聲,歐陽宇凌怎麼會不知道?不知道又怎麼會派人遞這個帖子?要知道他以前來皇宮裡見皇后,可從沒有遞過帖子的。
但是,捏着那帖子,歐陽禹卻感覺一陣無奈,他沉着臉:“朕是說過,誰也不許探望,連太子也不能,可朕沒有說過,英王不能。小葛子,你在朕身邊這麼多年,竟然如此糊塗?”
在場衆人一陣無語。
太子是國之儲君,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誰又能凌駕於太子之上?
皇上這話,可就太有些無賴了。可是,這是他自己從自己的話中找漏洞來自圓其說,再說,誰也不敢來揭穿辯駁他。
葛公公立刻跪下道:“奴才該死,奴才會錯了皇上的意思。以爲英王殿下也包含在內,奴才想着,沒有皇上旨意,英王殿下也許就回去了。沒想到沒想到”
歐陽禹沉着臉,一雙眼睛看着葛公公,淡淡地道:“若不是剛纔你們的爭執之聲被朕聽見,你是不是一樣要阻攔元副統領,元副統領再如你一樣會錯意,帶着龍翔衛去捉拿英王,而後,是我龍翔衛損傷慘重,還是英王死於亂刀之中?”
葛公公在皇上的氣勢威壓之中,身子篩糠一樣抖了起來,皇上的質問,就是他想要的結果。不論是龍翔衛死傷慘重,還是英王死於亂刀之下,都於左貴妃和齊王殿下有大利。
哪怕元明成去時沒有抓到人,英王已經出宮了,但是違抗聖旨之罪,也足以讓英王被皇上怒罰。
歐陽宇凌若真敢將龍翔衛傷個血流成河,皇上龍顏大怒,必然會下斬殺令,說不定以謀逆之罪來判處英王。
太子已經失勢,皇后已經被禁,要是英王再獲罪或身死,那齊王殿下就是妥妥的太子,左貴妃就妥妥的做皇后了。
可此時被皇上這麼一問出來,他有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承認的。
歐陽禹沉着臉道:“膽子真大,竟然敢替朕作主了。來呀,拖出去杖斃!”
立刻有兩個侍衛進來,將已經軟癱在地的葛公公拖出去,葛公公知道事已至此,他是不可能被皇上赦免了,連求饒也不敢。
跟在皇上身邊多年,看到皇上此時的臉色,他又哪能不明白,哪怕他真的是無心辦的,皇上也不會放過他了。皇上對英王一直以來都不滿,可是他們父子又一直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相處着。
與其說皇上是怒他未通報險些釀成難以收拾的下場而生氣,不如說他要藉着杖斃了葛公公來出一口自己心中的悶氣。
在葛公公被拖出去的時候,殿外一個朗朗的聲音道:“兒臣歐陽宇凌,求見父皇!”
歐陽宇凌不但沒有跑,他還自己來到勤政殿了。
聽到這聲音,殿內的皇上,左右丞相和元明成,竟都有些神色怪異複雜。
歐陽禹道:“進來!”
歐陽宇凌進殿,與被拖走的葛公公擦身而過,歐陽宇凌淡淡瞥了葛公公一眼。
已經手足發軟被侍衛拖着的葛公公無意中接觸到這一眼,頓時渾身冰冷,這一眼好像把他看得通透了一般,那不是輕視,不是鄙夷,也不是嫌惡,就是一種看透。
葛公公絕望的心裡涌上一個念頭,難道我爲左貴妃辦事,英王一早就知道了?所以,其實他的這個帖子,就是爲我布的這個局?
要知道,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是誰的人,那對誰來說,簡直是手中擁有一個大殺器,因爲經常接觸皇上,隨便兩句不經意的話,都能給其帶來大利。葛公公在半年前歸於左貴妃這邊,幫左貴妃的又豈止一點兩點,當然,左貴妃也用奇珍異寶和無數的金銀玉器送給他。
直到嚥氣的那一刻,葛公公纔想明白一件事,他無比後悔,金銀玉器再多,奇珍異寶再難得,終究沒有命重要啊。他站隊站得太早,太低估了英王歐陽宇凌。
歐陽宇凌進殿之後,拱手行禮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歐陽禹面無表情地道:“聽說你闖鳳儀殿,把侍衛殺得死的死,傷的傷,你的眼裡還有我這個父皇嗎?”
歐陽宇凌一臉詫異地道:“父皇此話從何而來?兒臣去鳳儀殿給母后請安,可是給父皇遞了帖子的。兒臣眼裡,可沒有一絲半點對父皇不敬,誰要是對父皇不敬,兒臣也必叫他付出代價!”
歐陽禹手中還捏着歐陽宇凌的帖子,聽了這話,簡直是不知道該怒還是該笑。歐陽宇凌這一手玩得漂亮,他板着臉道:“你去請安就請安,爲何要殺死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