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觀公子是南齊前廢太子之後,纔出生就被封了顯王,後來卻不得不隱名埋姓以玉觀公子秦少游的身份成爲南齊的赤靈侯,卻一直伺機顛覆南齊,拿到他想要拿到的。這個秘密她知道,她相信顧柏楊一定也是知道的了,但是,顧柏楊不說,她更不能說。
顧柏楊淡笑道:“少年公子,年少風流,那也是正常的!”
顧汐語淡淡地道:“爹爹,在我孃的墓前,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想把我嫁給那個齷齪又奸滑,看起來就不是好人的玉觀公子秦少游?你是想讓你女兒到時候跟多少女人爭一個相公呢?”
顧柏楊愕然,他這裡正在循序漸進想着怎麼一點一點地給顧汐語做工作,怎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可他這纔剛開了一個頭,顧汐語突然直接挑明瞭他的真實想法,倒是讓他意外之極。
他道:“汐語,你是不是對玉觀公子有所誤會?那個年輕人是個很不錯的人,既有本事,又有能耐,身份尊貴,你若是嫁給了他,他日成爲南齊的國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顧汐語這時候已經明白顧柏楊在想些什麼了。
在太子和歐陽銳奇的陣營站隊,顧柏楊的態度一直是很曖昧的,現在看來,他早就已經想好了,他是要助歐陽銳奇登上大位。
而歐陽銳奇一個人當然沒有這個本事,他會聯合南齊的上官昊,藉助上官昊的力量在西越的奪儲之戰中取得勝利,然後,歐陽銳奇一定是和上官昊有另一個交易,那就是他取得西越的皇帝之位後,以西越之力助上官昊奪到南齊的帝位。
而顧柏楊選擇歐陽銳奇應該是早就已經計劃好了的,或者說,這是在很早以前,上官昊的想法,因此,上官昊便和顧柏楊一直來到京城,進行佈置,和歐陽銳奇搭上了線。
這纔有當初董家幾乎敗落的事情發生,那是上官昊,歐陽銳奇和越州富商樓家一起聯合起來對董家的算計。
因爲歐陽宇凌,他們的算計胎死腹中,顯然他們的野心並不會因此而削弱,暗地裡的活動一直沒有減少。
那麼歐陽銳奇在昨天晚上的種種行爲,是不是想着和她重修舊好,從而牢牢地把顧柏楊穩在自己的陣營之中?
所以,他分明是有想重續婚約的意思,卻沒有提出來。
不是他不願意提出來,應該是他已經和顧柏楊達成共識,要借她來隱固和上官昊的聯盟。
說起來都是勾心鬥角的權力之爭,爾虞我詐,聯橫合縱,這些家國之事,顧汐語其實毫無興趣,可特麼的與她應該原本毫無關係的事情,現在竟然扯到了她的身上。這算不算躺槍了?
顧柏楊要賣女求榮,要把她的終身幸福拱手拋出去,像當年董老侯爺犧牲董靜萍一樣。
是上官昊的要求?還是顧柏楊爲了展現自己的誠意?又或者是歐陽銳奇覺得他們三人的聯盟還不夠穩固,所以想用一根裙帶綁一綁?
可他憑什麼?
就算他是便宜爹,她可不會如他的願。
孃親的一生如此悲慘,就是因爲一場暗無天日的婚姻,她顧汐語纔不要走到這一步。
看來,京城比她想像之中還要讓人厭惡,這個威遠侯府比她相像之中還要齷齪不堪,她要趕緊回到吉州去,回去孃親的身邊去。
顧汐語冷冷道:“爹爹,你們的事我不管,但是,我不想嫁人,當着我孃的面,我也是這麼說。如果你真心疼愛我,是不可能把我嫁給那個輕浮浪子的!”
顧柏楊不悅地道:“我不是已經說了嗎?那玉觀公子可不是什麼輕浮浪子,而且,他不是什麼齊州富商,他是南齊人,身份尊貴。他智計如海,深沉隱忍,是成大事之人。”
顧汐語道:“爹纔是成大事之人吧?要不然,爹爲什麼想着要把我嫁到南齊?你是朝廷重臣,你就不想想,如果你的嫡女嫁給南齊身份尊貴之人,你就不怕皇上對你起疑?”
顧柏楊眼神瞬間銳利起來,看着顧汐語,皺着眉頭,似乎對於她說出這樣一番話十分意外,也十分震驚,他道:“我自然不會明……”說到這裡,他醒覺過來,住口不說。
顧汐語此時卻已經心寒似冰,他自然不會明着把她嫁給玉觀公子,那麼,他是想暗中把她送給玉觀公子?這算是什麼?送一個暖牀的給上官昊,來打實他們合作的基礎,而枉顧她的死活?更別提她的幸福了。
爲了他的所謂大業,他對自己這個女兒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虧他之前還在演戲,說什麼對孃親一往情深,說什麼夫妻恩愛,如果他真的愛着娘,對於娘留下來的唯一女兒,他下得去手?
不過,這種人,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應該也是下得去手的吧?他的心裡眼裡應該只有他想要達到的目的,自己這個女兒和他原本就不親厚,要不然,爲什麼他要送出的,不是顧妙珠?
顧汐語知道不能再多說了,再說下去,會泄露一些她所知道而顧柏楊以爲她不知道的事,而且,於事無補。她道:“爹爹,女兒還小,即使你要把我嫁出去,也等過兩年再說。我不想在這個墳前說這些。”
顧柏楊並沒在注意她說的是這個墳前,而不是娘-的墳前,他有些懊惱,這個女兒是傻子的時候,似乎好控制一些,怎麼現在變得聰明瞭,倒是有些難以捉摸了?
但是,他也明白,這件事得慢慢來,今天探顧汐語的口風失敗,但是他有的是辦法。
當年的董靜萍,既有武功又有謀略,可結果怎麼樣?還不是在他的算計之下,在董老侯爺的配合之下乖乖嫁給他?
當下,他壓着心中的不快,道:“好吧,如果你不願意,爹肯定是不會逼你的。不然,我也對不起你-娘啊!”
顧汐語低垂着眼沒有看他,話說得再好聽,她已經知道這個人的算計,不會受騙了,現在他還是有隨時把她控制在掌心的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