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汐語便把紫竹送了出去,送出去之前,她當着呂嬤嬤和紫竹的面,把紫竹的那份身契撕得粉碎。
這表示,從這身契毀掉的這一刻,紫竹就是真正的完全的自由人。
她不再是威遠侯府的奴婢,也不是任何人的丫頭。她是屬於她自己的!
紫竹畢竟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在二十一世紀,纔不過進入初中。顧汐語無法送她去學堂,所以親自帶她去了程子越那兒,拜託程子越給安排一下。
程子越見小師姑這麼鄭重拜託,哪裡敢怠慢,自然是擔保一定能讓紫竹學到東西,以後能憑自身之力立足。
只不過,顧汐語並沒有說要紫竹學什麼,程子越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排,想了想,他決定問問紫竹自己的意思,看她願意不願意跟着自己學醫術。
聽了程子越的詢問,紫竹大眼閃動,一臉認真地道:“不,我不學醫!”
程子越倒是有些奇怪了,笑道:“爲什麼?”
紫竹眉頭輕擰,顯然是在認真思考,片刻才道:“我覺得如果我學醫,能幫到姐姐的有限,我想學有用的東西!”在來的路上,紫竹得到囑託,不能泄露顧汐語的真實身份,因此,這裡她便只稱呼姐姐。
程子越躺槍,淚奔有木有?
醫術什麼時候竟然成了沒有用的東西?小姑娘你不能這麼打擊人!
小師姑,能不能抗議?哪有這麼坑師侄的?
一臉苦瓜色的程子越突然想到,小師姑似乎也是學醫的,也就是說,小師姑同樣躺槍,同樣是屬於沒有用的一羣人之一。程子越瞬間平衡了。
紫竹話說出來也意識到不對,立刻吐吐舌頭,調皮地一笑,道:“程伯伯,我不是說醫術沒有用,我是覺得,我要學對姐姐有幫助的東西,醫術幫不到姐姐!”
一個一身紫衣,嬌俏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表情又可愛,說話萌萌噠,程子越儘管中槍很受傷,但哪捨得生氣,再說了,人家小姑娘都解釋了,他要再生氣,這不顯得他一個大人和個小姑娘置氣,太沒風度了,太沒胸襟了麼?
程子越決定忽視紫竹對他小師姑的稱呼,小姑娘,你還讓不讓人活了?你叫我小師姑做姐姐,那不是表示你也比我高一輩兒?幸好小姑娘還算識趣,稱呼他爲伯伯,這讓程子越瞬間有一種當長輩很幸福的感覺。
心情大好的程子越於是決定一定要滿足小姑娘的要求,便更加親切地問道:“那你想學什麼呢?”
紫竹又想了好一會兒,她心中並沒有一定的概念,她本來想,如果當賬房,好像能幫到姐姐,因爲姐姐嫁人以後肯定是要管家的,管家當然需要賬房。
可是賬房除了能幫忙算賬管錢,還能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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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限,太有限了。
於是,又一片賬房躺槍。
她想一個,否定一個,這麼想啊想的,突然就想到了,侯府裡的大管家既管府內又管府外,府內的奴僕都怕他,被他管得井井有條服服貼貼,府外的一切事務他也處理得很好,連那個孫夫人也沒有大管家這麼能耐。
如果自己成爲大管家這樣的人,那一定是能幫到姐姐的。想到這裡,紫竹十分興奮地道:“我想成爲大管家那樣的人!我要做大管家,不,我要做超級大管家!”
程子越不知道她口中的大管家是誰,但是管家兩個字好了解啊,但凡有點錢有點勢的人家,誰還沒個管家?這大管家大概就是比管家更大,超級大管家就是比大管家更能幹的人。
好,有個方向就行。
作爲妙手館的館主,程子越雖然是學醫的,可是醫者是個最特別的行業,認識的人各行各業都有,因爲不但窮人會生病,富人一樣會生病,程子越的醫術在京城裡不說數一數二,那也是數得上名頭的。
程子越略一思索,覺得紫竹雖然表達了她自己的意向,可是這意向還是很模糊。如果僅僅只是紫竹,他憑這麼個方向安排一下也沒問題,但紫竹後面是小師姑,小師姑第一次交代他辦事,怎麼能馬虎?
因此,他想來想去,就想到一個最合適的人。
京城裡的青年才俊韓東宸。
韓東宸不過二十二三歲,可是整個京城裡不知道他的人可不多,他是個老練而精明的商人,他是個瀟灑而才華橫溢的才子,他是個溫文爾雅的紳士,他是個骨子裡天生尊貴的公子。
和王孫公子在一起,他絲毫不輸貴氣與優雅,和飽學之士在一起,他絲毫不輸見識與閱歷,和平民百姓在一起,他絲毫不輸親切與質樸。
他可以和王公貴族共桌喝酒,也會和販夫走卒一起把酒笑談。
程子越覺得,如果讓這小姑娘去隨着韓東宸學習個三五年,哪怕只能學到韓公子一二呢,也足以向小師姑交差了。只不過,塞個人過去,還得動用一下他這點面子纔是。
於是,程子越也是帶着紫竹攜貼子親自登門。
韓東宸爽快地應了下來。
紫竹的去處算是就這麼定了下來,第二天開始,便在韓府住了下來。
這時候的顧汐語,卻忙着在鼓搗一些小玩意兒。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顧汐語大大小小的危險還真遇了不少,在二十一世紀一針在手,安全無憂的她還挺自信,既可以治病救人,又可以防身防狼!
但是在這個高手一抓一大把,她這個不會武功的便時時捉襟見肘,冷兵器時代傷不起啊!
所以,她不能只拘限於用那一套銀針防身了。根本不對等啊,哪怕她的手再快,可在高手面前,還是太慢了些。
現在雖然已經夜深人靜,顧汐語還在燈下研究一包藥粉,這是剛煉製成的**香。就是一堆毫不出奇的粉末,隨便攤在紙上,顧汐語皺眉,東西製出來了,她好像缺個試藥的人。
要不,明天把二管事拉來試試藥吧。
顧汐語嘴角上勾,露出一絲詭譎的笑容來。可是這笑容纔剛露出來,她突然覺得眼前一黑,頓時怨念,尼瑪這侯府也忒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