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想要這樣的生活。”倏地睜開眼睛,斗篷男緊緊握住肖慕的肩膀,他的眼睛閃閃發光,像是瞬間注入了所有的希望和驕傲,“你看慕兒?你捨不得殺我是不是?你其實還記得我是不是?
他們都說便態殺手沒有感情,可是,我們有,我們的感情比他們強烈一百倍。
你好好想想慕兒?以紀青靈的聰慧,她若是信你,若是沒有拋棄你,她怎麼可能找不到這裡?
我們其實一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只要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到這裡。
可是,三個月了,你在這裡苦苦等了她三個月,她來了嗎?
除了最初去忘憂谷尋找之外,她從來沒有找過你。
便是這三個月我們製造了三起驚天血案,便是我們給足了她提示,她也沒有來找你。
她的眼睛裡只有沈墨白,她早就把你忘掉了呀!”
所有的固執,所有的堅韌,所有的堅強,都在這一瞬間被擊碎,肖慕的眼眸一點點變得陰霾起來。
是的,他之所以能鎮定地面對,之所以可以坦然地繼續活着。
是因爲他在等待,他在等青靈來找他。
他是那麼堅信青靈一定會來找他,那麼堅信青靈的心裡還有他。
可是,她沒有來,她忘了他,忘了他們的曾經,忘了他們之間的海誓山盟,也忘了曾經她那樣深愛過他。
“不……不……”捂住腦袋,肖慕終於失聲哀嚎起來。
……
春季的皇城細雨綿綿,這似乎已經成爲多年的慣例了。
可是連續十幾日,皇城卻暴雨不停。
紀青靈躺在牀上靜靜地瞧着窗外,沈墨白一大早就帶着所有的人去天眼湖築堤去了。
此時,只有五歲大的*子和雪狼在屋子裡陪她。
皇城因爲地勢比較特殊,從來沒有發生過洪澇。
然而這次,墨白卻說麒麟山上的雪水融化,大量流入天眼湖。
而天眼湖不知道爲何今年發生了倒灌現象,那些雪水非但沒有滲下去,反而帶着更多的水冒了出來。
那麼一個四面都是懸崖峭壁的天眼湖,據說一夜之間就成了和地平線相齊的湖泊。
四面峭壁不見了,如同長江山峽突然截流一般,水位居然上升了數百米,天眼湖成了一個高懸在頭頂的巨大水庫。
最要命的是,水位還在不停上升,漫出來的水已經把近郊的幾個村莊都淹了。
沈墨白曾經在河口治水*不可沒,紀青靈既然懷着身孕,這種時候,自然得他上。
所以,爲了皇城數百萬百姓的性命,智親王府再一次展露出它護國的大氣。
眼下,整個智親王府剩下的人不足二十個。
這種安靜,總會給紀青靈帶來一種極其不真實的錯覺,讓她在擔心皇城的數百萬百姓的同時,更加擔心墨白的安危。
*子寫了一會兒字便擡頭看她,但見孃親瞪着窗外的玉蘭花樹發呆,心念一動,便搬了個小凳爬上窗臺打算將窗戶關上。
“煊兒?你做甚?”視線被阻擋,紀青靈皺眉問。
“外面雨下那麼大,雨絲都飄進來打溼案几了,煊兒把窗戶關上。”
“呵呵!”紀青靈搖頭笑了。
*子雖只是個五歲的孩子,但卻異常懂事。
窗戶外面有迴廊,雨絲如何飄得進來打溼案几?
他明明心疼自己,卻要編造這樣的理由,這個兒子,怎地如此叫人心疼?
“來,煊兒,到孃親這裡來。
讓孃親抱抱你!”
“好嘞!”
眼睛一亮,將爹爹出門前交代的話忘得一乾二淨,跑到牀邊脫了鞋襪,*子直接撲進孃親的懷裡。
“孃親還有幾日就要生產了,吹不得冷風。
萬一將弟弟妹妹凍壞了,他們會不出來的。”
“嗯?”紀青靈颳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問:“孃親一直很好奇,你爲什麼總說孃親肚子裡的是弟弟和妹妹?”
“忘憂爺爺說的呀……唔……”
意識到自己說了錯話,*子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看着兒子謹慎歉疚的模樣,紀青靈心如刀絞。
那麼小的孩子,已經知道這些了啊!
沒有人刻意告訴過*子肖慕團伙的事情,可是,*子還是知道了。
可見,這三個月的案子多麼讓人深惡痛絕。
以前,三句不離口的“肖爹爹”,現在已經成了*子心目中的禁忌。
肖慕啊肖慕,你這個混蛋,混蛋啊!
許是都想到了肖慕,母子二人一時間竟相對無語。
*子靜靜地偎在紀青靈懷裡,紀青靈也靜靜地摟着他,母子二人安靜地聆聽雨聲。
砰地一聲,毫無症狀地,剛被*子關住的窗戶又開了。
紀青靈原以爲窗戶是被風吹開的,哪想,*子和雪狼竟如離舷的箭一般同時從洞開的窗戶上躍了出去。
待*子和雪狼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雨幕中,紀青靈才發現窗格子上赫然插着一把錚亮的匕首。
而匕首下面,竟扎着一封信。
艱難地從牀上爬下來,紀青靈走過去。
警惕地伸頭往外看了看,確信沒有人,她才喚了兩聲“煊兒?小雪兒?”
沒有人應聲,居然沒有人應聲。
強烈的不安油然而生,紀青靈大喊道:“來人啊!”
紫煙、紫雲、紫藤和紫玉四個人幾乎同時衝進來,差點把門擠破。
“小姐(王妃)?怎麼了?”
“煊兒?你們有沒有看見煊兒?”
“小世子?”四人皆是一愣。
紫煙反應最快,扭頭便衝門外大喊道:“如風?”
沒有人應答,心道一聲不好,紫煙嗖地一聲竄了出去。
人都不見了,聲音才傳來:“你們保護好小姐,我去尋小世子和如風!”
紀青靈的心一陣狂跳,紫煙四人就在隔壁。
而如風,自從肖慕失蹤後,如風就再次回來保護她。
正因有如風在,沈墨白纔敢帶着闔府的人去抗洪。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K回來了,他們,帶走了*子,再一次硬闖進了她的生活。
果然,沒過多久,如風和紫煙便一同回來了。
只是,沒有*子,連雪狼都不見蹤影。
“煊兒呢?”紀青靈問。
如風撲通一聲雙膝跪下,“小姐?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小世子!”
“你……方纔去了哪裡?”
“我看見了一個人……”遲疑一下,如風咬牙道:“就去追他了。”
能讓如風擅離職守地去追的人,還有誰?還有誰?
“誰?你看見了誰?”
“小姐……”如風眼眶一紅,猛地對着地板重重磕下去,“如風一定是看錯了,不會是他,不會是先生。
先生不會武功,可是那人行走如飛。
先生更不可能傷害世子,可是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