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而來的劍氣將北堂妖屋內的桌椅全部化成了碎片,碎片紛飛之中兩人的身影不停的互相交錯,糾纏,時而一聲悶哼響過濺起點點血花。
北堂妖冷眼凝視二人半晌後才冷哼了一聲:“都給我停手!風栩你讓他動手,我且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膽子!”
風栩早已殺紅了眼,忽然冷笑一聲劍花一挽轉身離去。
黑御陰沉着臉輕輕擡手摩挲了一下下巴上的一抹劍痕,忽然面色一緊上前一步衝着北堂妖衝了過去。
北堂妖面色未變手裡卻已經是攥緊了一包藥粉,只等着黑御迎面過來。
誰知黑御忽然面色一白,緊接着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右肩上銀光一閃,半寸長的劍刃透體而過,風栩冷漠的站在他身後陰笑一聲:“記住,暗衛從不會將後背留給敵人!”
黑御捂着傷口單手撐着長劍,眸色陰冷的盯着北堂妖。
彷彿早已經認定今夜他必定會敗在風栩的劍下,只是那種漠然的表情讓北堂妖心裡一緊。
黑御是夜煌的貼身暗衛,若是沒有夜煌的命令他斷不敢貿然過來對自己動手的,難道說是夜煌對自己起了殺心?
不對,若真夜煌要除掉自己他大可以一言不發的就過來將自己除死,也自然不會派黑御過來,那麼究竟是誰要殺自己?
“你殺我可以,但是我要知道理由!”北堂妖面色陰冷的笑了笑,轉身坐在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全然沒有把方纔的一場鬧劇看在眼裡。
黑御自知自己今天定沒有好下場,咬死了牙關就是不說話,看的一旁的風栩不由大怒,擡手就是一拳狠狠的朝着他的面門打了過去。
拳到半途,北堂妖擡手緊緊的握住了風栩的手冷哼道:“他是夜王爺的人,我們沒權利動用私刑!”
黑御聞言忽然哈哈大笑,看着北堂妖鄙夷的呸了一聲:“裝腔作勢!北堂妖你身邊的人都被你那張人畜無害的臉給騙了!
你敢不敢讓他們看看,你那張人/皮/面/具下面是多麼讓人噁心,鄙夷的一副尊容!”
北堂妖微微蹙眉,冷漠的擡眸看了黑御一眼:“你今天究竟所謂何事?你若不說我就只能親手將你交給夜煌了!”
“住口,你這賊婦!王爺的名諱豈是你能宣之於口的!你還有臉提他,當真是最毒婦人心,今日殺不死你是我黑御無能,不過你放心你身邊的人能防的了一時防不了一世,他們總有走神的時候。
等取了你的狗命,我再自行了斷去王爺的面前請罪!”
風栩聽了半晌,嗤笑着譏諷:“這人腦子有病吧!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還了斷了再去請罪,你家王爺要死了不成!”
北堂妖心裡咯噔一下,那日夜煌被劍刺傷後他們還見過一面,可從夜煌的臉色上絲毫看不出是受傷的樣子,不過短短兩日的功夫怎麼會讓黑御有如此說法?
北堂妖忽然矮身蹲在了黑御面前,捏了捏他的肩膀正色道:“黑御,
你先告訴我你家王爺究竟怎麼了,過後你要殺要剮我任你處置!”
黑御是個死心眼的,一提到自家王爺,一想到他那副悽慘的樣子堂堂九尺男兒竟然紅了眼眶,哽咽了一聲:“誰叫你管!你只管等着,早晚要你償命!”
“償命!”北堂妖死死的攥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裳,難道夜煌真的出事了。
屋內四人一時之間都不願意再開口說話,風栩半眯着眼睛盯着流了一身血的黑御勾着嘴角不停的冷笑,這樣傻的的暗衛他還是第一次見。
北堂妖在不停地原地踱步,思忖着這些看似無關實則錯綜複雜的事情。
只有錦靈站在一旁看清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嘆了一聲緩步上前拿出了治療外傷的藥粉,蹲在了黑御面前。
黑御剛要掙扎就被錦靈紮了幾針,瞬時失去了行動能力,只能瞪着眼睛恨恨的看着錦靈,心裡默默的發狠:北堂妖和她身邊的女人都該死,自然除了北堂雅。
錦靈隨手掏出了一把短短的匕首,割開了黑御的衣襟明顯的感覺到黑御抖了一下。
垂眸凝視了他的傷口半天,見只是普通的貫穿傷才舒了一口氣,看來風栩也知道這人是小姐認得的,只是讓他暫時失去行動能力並沒有要真的取他的性命。
隨手將一塊乾淨的帕子敷在了傷口上,擦去了污血又給黑御上了些藥粉,黑御疼的眉頭微皺卻沒有說半個謝字。
錦靈也毫不在意,不緊不慢的幫他處理傷口,處理的差不多了才幽幽開口:“你啊,最好老實點不要亂動,這樣衝動有什麼用?
若是不好好治這傷,沒等你家主子下去,你就先下去給他佔位置了!你過來找我家小姐是因爲夜王爺受了重傷旁人無法醫治了是麼?”
黑御從前未曾注意過錦靈這個人,印象中她只不過是北堂妖身邊的一個小婢女。雖然懂得一點功夫,但在他看來錦靈這個人根本可以忽略不計。
卻不曾想,在這種時候她還願意幫助自己給自己治傷,尤其錦靈還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一時間這個腦子裡只有打打殺殺的大漢有些羞赧。
轉過頭冷哼了一聲:“憑什麼告訴你!”
錦靈也不生氣,依舊不緊不慢的幫他包紮着傷口自言自語的說:“是啊,你家王爺也不是爲我受的傷,也不是因爲我生的病其實真的不用告訴我的。
只是啊咱們都是伺候主子的,你若是知道主子的心思,那你家王爺此刻最想見的人是你呢,還是我家小姐呢?若是他好了之後知道你殺了我家小姐又會如何呢?
你是一死謝罪了,你家王爺的下半生可就慘了,沒日沒夜的自責內疚,嘖嘖嘖……慘!”
黑御臉色忽然一變,心裡不由暗道:若是王爺大難不死撐過了這一關,而自己方纔卻把北堂妖這個賤人給宰了,那下半生……
見到黑御臉色有些動容,錦靈加快了手上的動作,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家小姐別的不成,醫術還算的上一流,你別
忘了就連陳妙醫都說我家小姐天資聰穎,是個學醫的好苗子。而且是多少年都沒碰到的好苗子!”
黑御的最後一道防線已經被錦靈徹底擊潰,沉吟了半晌才紅着臉低聲說:“王爺……王爺他的確是不太好!”
錦靈又道:“不太好?但是這三個字別人可怎麼救啊,是中毒啊還是受傷啊,是內傷啊還是外傷啊你都不說清楚,即便是華佗在世也無能爲力吧!”
黑御忽然站起了身指着北堂妖高聲怒叱:“都是這個賤人,那日王爺受了傷毒本就沒有徹底清理乾淨,卻偏偏要爲這個賤人的事出謀劃策。
本想着只是出去一次,說幾句話而已,哪知道這個賤人竟然惹得王爺動了怒,強行運動使得毒血入了心脈,現在眼看着是要不成了!”
聽完黑御的話,北堂妖心裡忽然抖了一下,竟然是那天,那一掌。
“他現在在哪?”北堂妖疾言厲色的問了一句。
黑御本不想打,卻被錦靈伸手捏住了剛剛包紮好的傷口疼的他一皺眉,冷哼了一句:“在花事間!”
北堂妖轉身就衝去了外面,拿起了剛剛長大一點的盤龍枝拉着錦靈就衝了出去。
黑御這時才明白過來她們兩個是去救人,剛要縱身一躍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力氣,只能白着臉挪動了幾下。
風栩站在一旁看的有趣,冷笑了一聲抓着黑御的腰帶就躍上了房樑,直接撞碎了無數的瓦片從北堂府徑直躍到了外面的大路上。
黑御被一個男子這樣拎着,而且同樣都是暗衛的身份,忽然覺得十分沒有面子,掙扎了幾下冷哼:“放我下來,不用你管!”
風栩勾着嘴角冷聲問:“你當真不用我管?”
黑御硬生生的扭過臉,不再看他呸了一聲:“當真,快點放我下來!”
風栩哦了一聲,左腳輕輕用力一踮,踩着一根樹枝借力而上徑直飛到了一棵大樹頂上,玩笑似得又問了一句:“不用我管?嗯?”
黑御梗着脖子漲的滿臉通紅:“放……啊!”
風栩玩的開心,竟然拍着手哈哈大笑起來。
眼見着黑御從十幾尺高的樹上被自己扔下,駭的臉色都白了。他又剛剛受了傷,還被錦靈扎針控制住了行動能力,若是就這樣栽倒下去別說是他,就算是再健壯一點的也得躺上十天半個月。
黑御這時才明白風栩這廝是在報復自己,硬是咬着牙一個字都沒有說,死死的盯着風栩那張欠揍的臉,硬撐着想要撞擊在地面上。
可距離地面只有不到半尺距離的時候,風栩卻已經牢牢的將他抓在了手裡。臉上還帶着一絲嘲弄的表情湊了過來,極其曖昧的問了一句:“現在可還要我管否?”
黑御臉色紅到了脖子,直挺挺的不敢動彈生怕再接觸到風栩的肢體,輕聲哼了一句:“快走!”
風栩得意萬分的把他往肩上一抗,幾個箭步就追上了北堂妖的腳步,往花事間的方向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