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外侯府的家丁四四而站,守在兩邊兒,大廳內四個角落裡都站了家丁。
房中央,男子負手而立。
虛歲二十有五,烏髮如墨,綰成發包,金簪橫插,劍眉入鬢,漆黑黝黑的雙眸如一把銳利的劍,鼻樑若山脊,薄脣輕抿,玉頰清瘦,顎骨棱角分明,一襲青灰色淨面長袍,身披黑色披風,小麥色的膚色讓他本就筆挺而高大的身姿顯得更有男子氣概,胸脯橫闊有萬夫莫敵之威風,一步便可踏過山河的氣質,讓人有一種不得不服從的威嚴和魄力。
他身側還站着一名男子,小廝模樣的打扮,二十二三的年紀,雖然沒有他那般魁梧,論樣貌,論氣質也是人中佼者了,絕不是一般的家丁侍從。
侯爺帶着一羣人步入大廳,瞧了他一眼,只一眼他就知道他是誰了,儘管他只見過這男子小時候的模樣。
那男子見到侯爺,讓開道,抱拳施禮道,“侯爺”
他身側的小廝,亦是施禮道,“侯爺”
侯爺只冷哼一聲,目光沒有在這男子身上多做停留,只自顧的坐到了上座的太師椅上。
“把府內所有人都叫來。”沒等人全部進來,侯爺就大聲道,“今兒本侯就把這家務事兒一併都給解決了。”
很快,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就連許久現身侯府的大夫人和顧天逸都被出來了,此刻就站在衆僕從中的角落裡,大夫人此刻沒有發瘋,卻仍被幾個婆子按在原地,只見她嘴裡吃着東西,顧天逸被那兩丫鬟扶着站在那兒。
顧天佑皺着眉進來,坐到侯夫人手邊的次座上。
四夫人和顧雪琪坐在左邊的次座上,五夫人抱着顧天賜和兩個女兒坐在右邊的次座上。
顧雪瑤被押着進來,跪坐在地上,並沒有太在意誰來了,更沒有在意衆人的表情,她只是安靜的坐在那兒,心裡將這前前後後的事情在腦中細細想了一遍。
侯爺說了一句話後,就沒了下文,大廳一時間安靜了下來,他把事情想了一遍,覺着還是有點兒亂,果然處理家務事兒,尤其是女人的事兒,還是女人來解決比較好,
“夫人,還是你來問吧”他說道。
侯夫人笑了笑,瞧了一眼顧雪瑤,又瞧了一眼那兩名男子,最後把目光落在四夫人和顧雪琪身上,
“四妹妹,你把事情的經過在說一遍。”她問道。
“今天早上我和雪琪在喝茶,少夫人來給我們請安,之後也不知怎麼,瘋了一樣的開始對我和雪琪又打又罵。”四夫人此刻已經沒有哭了,不客氣說道,“雅馨院的奴僕都可以作證”
不遠處四夫人的貼身嬤嬤,也就是方纔下令抓顧雪瑤的嬤嬤,上前接道,“早上少夫人來請安,奴婢幾個在外面做事,少夫人進去沒一會裡面就鬧起來了,奴婢帶着丫鬟們衝進去一看,少夫人就騎在六小姐的身上打她,四夫人已經被打的趟在了地上”
侯夫人一向做事說話,都不給人留話柄,此時此刻她也會讓顧雪瑤說話,
“少夫人,你有什麼要說的嗎”她冷冷問道。
顧雪瑤垂眸看向地面,將垂在前面的亂髮別到耳後,沒有一絲的慌張怯懦,
“我若說了,就有用嗎”她緩緩說道。
這話語裡,透着一股絕望,這女人終於要放棄了嗎
許多人瞧着那有些單薄孤寂的身影這樣想着。
四夫人亦是如此想,如此就正合她的意了,“還有什麼可說的事情不明擺着呢嗎”
“閉嘴”侯夫人忽然喝道,“我允許你說話了嗎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侯府大婦了”
侯府大婦,就是這個家裡除了侯爺之外權利最大的人,侯府的所有事情都歸她管,女人們的事情,更是她一句話便誰也做不得主的,就是侯爺也不能阻攔,這就是身爲嫡妻,身爲大婦的權利。
四夫人皺眉,住了嘴,只不過臉色不太好了。
侯夫人又瞧向顧雪瑤,“少夫人不說,又怎麼知道有沒有用”
顧雪瑤擡起眸子,眨了眨眼,抿嘴一笑,“謝母親成全。”
都這時候了,也就顧雪瑤笑的出來,也是了,這女人就從沒哭過,永遠都是那樣笑盈盈。
一瞬間,方纔他們認爲她要放棄的想法是錯了,這女人骨子裡天生就一股傲氣,怎麼會放棄
顧雪瑤手撐着地,站了起來,沒有人要她跪,她自然不會跪,即便有人要她跪,她亦是不會跪的,跪着就等於是向別人低頭,她永遠都不會向別人低頭,方纔只不過是累了,稍稍休息了一會。
四夫人想開口喝斥,卻遲遲沒有聽到侯夫人說話,便也沒有說話了,心裡也終於隱隱起了擔憂。
顧雪瑤漠然一刻,盤算着如何把事情簡潔明瞭的說出來,
她頓了頓,說道,“事情很簡單,早上我去請安,四夫人和六小姐刁難羞辱與我,我只是看了她們一眼,她們就打我了,還想要我的命,然後我就還手了。”
顧雪瑤這說的是事實,她身上脖子上臉上的傷痕就是最好的證據,雖說四夫人和顧雪琪說是顧雪瑤打她兩,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又是假的,那四夫人身上就壓根兒沒傷,僅僅是衣服頭髮亂了點,也就顧雪琪臉上有手掌印,但也只是紅了。
顧雪瑤生病本就沒完全好,一早上又是被潑又是捱打,此刻身子上的熱氣兒散了,就覺得冷了,但再冷也沒有她的心裡冷。
顧雪瑤輕咳了兩聲,冷冷的目光投向了四夫人和顧雪琪,面對欺負自己的人可沒有好臉色給她們,
“我的身份很卑微,我知道,但我並沒有覺得我比任何人差,所以,你們要是覺得我好欺負,那你們就選錯了人,別人不找我麻煩,我是絕不會找別人麻煩的,但同樣的,別人若要找我麻煩,我也絕不會讓她好過”
四夫人瞧着顧雪瑤冰冷的眼神,心裡一顫,竟然有些懼怕她,只瞧她說完這話,笑了笑,那種眼神就好像在說,今天我就把你的秘密抖出來,你敢欺負我,我就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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