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以後，鋪天蓋地的猩紅神經線暴露在唐澤視線中。
跟第一次進入她精神世界的畫面一般無二，唐澤伸手觸碰了一下猩紅的神經線。
蒼白的手毫無障礙的穿了過去。
“這就是老年癡呆的世界，可是要怎麼處理纔好呢？”
漫步在猩紅的絲線中，唐澤不停的思索着。
“額頭的眼睛，會不會有用？”
喃咦了一句，唐澤心念一動，額頭上的眼睛緩緩浮現，漆黑的眼睛往外滲着血，十分赫人。
可能是使用的太過頻繁的緣故。
滲血的機械眼，漆黑的眼珠注視下，整個世界彷彿變了一個模樣，原本混亂不堪的神經線清晰起來。
唐澤彷彿能在腦海中把這些神經線給捋順一般。
“這樣的嗎？”
唐澤笑了笑，心念一動，神經線開始跟隨着變動起來，一股強烈的刺痛從額頭上傳來。
“嘶～”
深入骨髓的痛感，令唐澤倒吸了口氣，不過並沒有停止動作，在額頭眼睛的注視下，神經線不停的變動。
不知道過去了過久，直到唐澤的臉被黑睛滲出的鮮血佈滿，神經線才被捋通順。
“呼～”
擦了擦血，唐澤咧嘴一笑，混亂的神經線完全恢復，佈置的有規有矩。
從楊秀芬的精神世界出來以後，唐澤還沒來得及反應，便一頭栽倒在地上。
“漸凍症……”
“不是，不是……”
“漸凍症不是這樣的。”
胸口一陣翻滾，唐澤蜷縮在地上，良久過後，再也壓抑不住那股喉嚨處的異癢，開始狂吐不止。
“嘔～嘔……”
在吐出一口口黑血，唐澤的胸口不在那麼沉重，但意識卻已接近模糊。
掏出刻刀刺激了一下眩暈的大腦，唐澤搖晃着站了起來，靠在醫用推車上，歇息着。
記得上次也出現過異常情況，就是在治癒完胡全以後，精神力旺盛，連續幾天都好像沒有睡覺。
“呼……也就是說，治癒患者，會讓自己的身體，出現不同程度的異常？！”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不過唐澤也沒有太過緊張，反正漸凍症下，自己也活不了多久，沒什麼好怕的。
低頭看了眼黑血，好大一灘，濃漿一般，散發着惡臭。
“吐這麼多？”
唐澤皺了皺眉頭，掏出手機照了照臉，臉色蒼白無血色，眼睛中還遍佈着明顯的血絲。
“無所謂，呵呵。”
正準備收拾一下地上的血，楊秀芬醒了，眼神不再呆滯，她愣愣的望着唐澤。
“阿姨。”
她打量了一下，心頭充滿了疑惑，不過並沒有多問，而是盯着唐澤蒼白的臉道：“孩子，你怎麼了？病了嗎？”
“阿姨，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傻孩子，我當然知道自己是誰。”
聽到這個答案，唐澤的鼻子忍不住有些酸澀。
“可是，阿姨，你在一個小時前，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識……”
“你……是我兒子？！”
“你兒子是誰你不知道嗎？”
“楊建又。”
“對啊，我叫唐澤。”
“……”
“這麼說，是你把我治好了？”
“嗯，你沒有印象嗎？特殊的夢境之類。”
楊秀芬搖了搖頭：“沒有，我只記得前陣子我的生意受到了很沉重的打擊，但是又覺得已經過去了很久……”
估計她的記憶只到老年癡呆以前，唐澤也沒有跟她解釋，懶得解釋，也不想廢話，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楊秀芬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恢復正常以後，氣場尤爲強大，尤其是那雙眼睛，充滿睿智。
“你治好了我的病嗎？”
“算是吧。”
唐澤說完，一個沒站穩，轟隆一聲摔倒在地，發出了巨大的響動。
“你怎麼了？”楊秀芬連忙問道。
“唐澤，沒事吧！”門外傳來了老主任的聲音。
唐澤深吸了口氣，剛要回答，老主任就推門走了進來。
唐澤明明記得門鎖了的。
這次，老主任並沒有帶着一幫人都進來。他進來以後直接把門給關上了。
“問小玉要的鑰匙。”
“雖然我們目前處在對立面，但不妨礙我這個老師來關心……”
說着說着，老主任停了下來，目光緊緊的盯着房中的場景。
一地的黑血，病態的唐澤，倒在地上的醫用推車。
“你……唐澤！你沒事吧！怎麼了！！”
老主任是真急了，就像他說的一樣，雖然兩人在做着一場無硝煙鬥爭，但在老主任眼裡，這一切都是爲了打磨唐澤。
主觀意識並不是真正的傷害，望着唐澤悽慘的模樣，老主任心頭一軟，眼睛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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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程度來說，唐澤跟老主任的感情更像是父子。
一個教，一個學。
一個是年老的長輩，從心裡教導唐澤。一個不敢忤逆，且尊敬老主任。
除了沒有那層血緣關係外，兩人的關係可以說是非常親的。
就連張強有時也會衝唐澤抱怨，說唐澤纔是親生的，自己是領養的。
老主任爲什麼對待唐澤這麼好。第一是唐澤確實天賦異稟，不僅如此也夠努力！
這是讓老主任非常欣賞的地方，雖然這些努力，都是爲了治癒父親。
但這不更能側面證明唐澤是一個孝子嗎。
多方面原因聚集在一起，造就了兩人亦師亦友，亦父亦子的局面。
“你沒事吧……唐澤。”老主任跑過來。趕緊檢查唐澤的身體。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且這個局面也容不得他想，只不過這一切在他隨意撇了眼神采煥發的楊秀芬以後，整個人便呆愣住。
“咳……”
“沒事，老師，別擔心。”
“醫生，你沒事吧？！地上好多血！”
“你……你把她治……治好了！！”老主任呆滯住，接着注意到唐澤虛弱的表現，連忙追問道：“沒事吧？！”
“怎麼回事，治好她…治好她…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望着老主任關心的模樣，唐澤咧嘴笑了笑：“老師，有件事想求你……”
“什麼事？”
……
半個小時過去，老主任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身後還跟着垂頭喪氣的唐澤。
“怎麼樣！”
“唐大天才有醫治好老年癡呆症嗎？”
“把結果說出來啊！讓我們震驚一下！”
“好久沒震驚了，我醞釀醞釀，你趕快說，我看看要以一種什麼表現手法，才能完美的表現出我的驚訝。”
“對對對，我也醞釀一下，周醫生。你覺得倒吸一口涼氣怎麼樣。”
“還行還行，我準備瞪大眼睛。”
“優秀！”
“彼此彼此。”
“宣佈結果吧，大家已經瞪大眼睛，等不及被你給震驚了。”
聽着周圍的冷嘲熱諷，唐澤苦澀一笑：“抱歉……我沒有治癒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