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驚恐大叫，聲音之大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
唐澤皺了皺眉頭，打量着女人。
姿色中等，穿衣怪異，打扮的像新娘子，但是她的行爲，表示她並不是故意打扮成新娘的模樣。
嘴脣凍的發紫，臉色被水泡的泛白，配合着她驚恐萬狀的表現，看上去十分滲人。
“別太緊張，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女人神神叨叨的回道：“我身後，有人！”
唐澤轉頭看去，確實是有不少人，但是應該跟她口中的“人”不是一類。
“它在抓我，在水裡的時候，它就在抓我，現在它還在抓我！它就在我身後！快點跑，跑的遠遠的！帶我離開這裡！”
周圍的人都挺疑惑的，因爲女人的反應實在不正常。
“水鬼嗎？”
“是不是水鬼？”
“姑娘你別怕，說說怎麼回事。”
女人瘋狂搖頭：“沒時間了，它快來了，帶我走啊！”
注視了她一會，唐澤籌措了一會衝周圍的人說道：“她可能精神有點問題，這點你們根據她的穿衣打扮就能多多少少看出來一些。”
“看樣子確實有點像啊。”
“年紀輕輕怎麼會精神有問題呢。”
……
人羣一片討論，看着女人的目光也發生了變化，同情，詫異，或者，難以理解。
“我是二院的醫生，我現在身體有點差勁，把她弄回去肯定是夠嗆，要不你們幫個忙，把她送到二院？”唐澤試探性的問道。
唐澤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就近找一家服裝店，先換一身衣服，要不在水裡沒淹死，岸上也得凍死。
“兄弟，二院不能出車嗎？整個車過來把她拉回去啊。”
唐澤解釋道：“距離不是很遠，犯不上，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我只能叫二院來車了。”
“別，哥們你人都救了，我們也得出點力，要不這心裡總覺得愧疚的很。”
幾個人組織了一下，帶着女人離開了。
望着散去的人羣，唐澤恍惚間好像在裡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皺着眉頭看了一會，唐澤大喊一聲：“許彥！！”
人影沒有回頭，姿態如常的跟隨着人羣走着。
唐澤琢磨不定，認錯了？
彎腰把胡晴晴放下：“走吧，先去換換衣服，太冷了。”
“小唐，你救人的時候真帥。”
唐澤撇了撇嘴：“我挨凍的時候，也是真狼狽！”
……
趕往二院的人羣中，幾個熱心腸的人在不停的安慰着女人。
女人的情緒依舊緊繃，時不時的往後看，就跟後面真的有什麼東西再跟着她一下。
人羣末尾，許彥穿着一身整潔的西裝，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
走着走着，他脫離了人羣，站在後方遠遠的看着，口中喃喃道：“唐澤，這是送你的第一件禮物，準備好接了嗎……呵呵。”
“變態與瘋子的博弈拉開帷幕……瘋子唐澤……拭目以待。”
直到人羣消失，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掉頭離開。
路邊，一個老漢裹着厚厚的棉襖，髒兮兮的，臉上佈滿了爛瘡，正蹲在路邊，面前放着一個碗。
這造型一看就是要飯的。
不過現在要飯的也有許多騙子，至於這個老漢是不是，除了他自己以外，估計沒有人清楚。
許彥走到他旁邊停了下來，半蹲着，從兜裡摸了根菸遞了過去。
老漢擡了擡頭：“謝謝，謝謝……”
“冬天生意不好做吧？”
老漢頓了一下，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騙子，能施捨口吃的也行，不能也沒事……”
許彥咧嘴笑了笑：“逗你呢，我知道你不是騙子，幾乎每個月我都會從這裡路過，都能看到你，爛瘡是真的，造型也不假……大叔，你怎麼混成這樣呢？”
老漢嘆了口氣：“老伴走的早，又沒有子女，獨守着家中幾間破房爛瓦，也只是徒增傷悲，倒不如這樣……流浪。”
許彥從兜裡摸出幾百塊錢遞給老漢。
“夠你吃幾頓好的。”
老漢顯然是並沒有接受過這種數額的幫助，愣了許久，才伸出黑漆漆的手指接過這幾百塊錢。
“小夥子，謝謝你，你是個好心人。”
“呵呵。”
“謝謝，謝謝……太謝謝了，第一次有人給我這麼多錢，謝謝！”
許彥搖了搖頭：“不用謝，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說我是個好人。”
“怎麼不是啊，你給我幫助了啊！”
“祝你好運。”
許彥起身離開，臉上掛着古怪的笑意。
好人？
……
花了幾十塊錢，買了個新外套，唐澤感覺暖和多了，就是有點心疼錢。
唐澤的衣服不多，出門的就那一件西裝能拿得出手，也該買點衣服了，倘若不是要給胡晴晴省學費，唐澤還準備多買幾件。
“小唐，爲什麼那些人最後說彌補愧疚感啊？我不太懂哎，爲什麼會有愧疚感？”胡晴晴小臉呈現思索狀。
“每個人都是這樣吧，在那個姐姐溺水的時候，他們因爲各種各樣的因素，不能下去救人，所以愧疚吧。”
“可是他們也沒有義務啊。”
“所以這就是人複雜的地方啦，都是有心有肺的，倘若他們心眼壞點，自然不會有愧疚感。反而是善良，這份善良，因爲各種原因不得釋放，結果出來以後，纔會愧疚。”
唐澤牽着胡晴晴的小手：“給你舉個例子，如果你攔住了我，我沒去下水救她，她溺水死亡了，你會不會有愧疚感？”
胡晴晴點了點頭：“有！”
“對啊，一件事情中，有了你的參與，但是你並沒有讓這件事往良好的方向推進，漠視着它惡化，嚴重，甚至這給惡化也跟你有一定的緣故……這自然就會有愧疚感，罪惡感。”
“沒有冷漠的人，只有冰涼的心。”
胡晴晴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我不懂。”
唐澤馱起她，聲音緩和道：“我也希望你不懂，最好是這輩子都不要懂！”
“我餓了……”
唐澤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真是一頭小吃貨，看來我還得想辦法賺點錢了，要不很快就養活不起我的胡祖宗了。”
胡晴晴斜了一眼：“說的好像我很能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