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騎着快馬從城北大牢往回趕,此時四海瓊漿的門檻都快被人踏破了。馬金彪終於從農貿市場趕了回來,衆人七手八腳的把馬金刀擡上二樓,馬金彪也在一旁搭把手。自己好不容易收購了姜府的宅基地改造成了農貿市場,使得馬家也成爲了大鹽城裡有頭有臉的大戶,然而外人不知道,他們馬家的生活並不是那麼寬裕,自從哥哥對賴庫提上了癮以後,家族企業的財務赤字就越來越大。這馬金刀也不知從哪裡就學來了這臭習慣,一個人便害苦了一窩。其時史前時代種植類*品並沒有太多,只有大荒洲(#太平洋腹地沉沒的大陸)種植的賴庫提果,和東山洲(#北美洲和拉丁美洲)的一些高卡屬植物莖葉,含有可以令人精神活躍的成分。起先人們發覺這玩意可以止咳鎮痛,後來就有人發現這東西會讓人上癮,在東山洲人們用小蘇打拌着高卡屬植物葉子去嚼,沒有其他手段對精神活性成分進行提純。而這個賴庫提果就不一樣了,它的果籽可以直接拌着菸草去抽。而且高卡植物樹葉容易腐壞,無法長途跋涉的去運輸,賴庫提果卻不會。因爲這東西只有大荒洲纔有,雖然產量不小,但各地的消費量卻更大,故而價格極其昂貴。
馬金刀染上了毒癮之後,馬金彪就開始爲家裡的財政發愁,短短几年便禿了頭。最後他也終於放棄治療,終日酗酒,家也不回。他當然不知道,他常年不着家,就連老婆也讓他哥給霸佔了。馬金彪和店裡一衆人手七手八腳的用擔架擡着馬金刀上二樓,他招呼了幾個小二去找來了郎中,自己走前推開門,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造型羞恥的鐵架?上面掛着幾條麻繩,地上還有些稀疏的血跡,牀上也放着條鞭子。
馬金彪一臉無語,自己爲了家族的事操心禿頭,這個孬種哥哥居然天天在家裡會玩的很,也不知道他使這些東西玩弄了誰家的老婆,結果讓人家丈夫捉姦在牀,居然把他從二樓扔了下去?哎,看來以後自己還是不能光慣着他給他買賴庫提果吸,財務上還需節制一下,家族的生意纔有救。一旁的人遞過來一條綠毛巾,馬金彪接過來擦了擦額頭,正想把它搭在肩上,轉念一想搭肩膀上容易滑落,乾脆把毛巾裹在額頭上一紮,扭頭衝那人笑道:
“謝謝。”
那人急忙捂住嘴轉過身去:
“不用謝不用謝。”
隨後慌忙跑開,周遭其他人也都忍俊不禁,馬金彪正自奇怪,忽然窗外馬蹄聲響起,卻是秦非騎着快馬趕到了。
“爹~”
秦少英跑過來撲進秦非懷中:
“爹,剛纔屋裡的郎中說啦,馬金刀下肢截癱,還有顱內出血,醒過來也是廢人一個。爹,馬文軒老二沒有啦,馬金刀也不行了,你說馬家是不是要絕種啦?”
前臺的馬文濤聽到秦少英這一番話差點沒一頭栽倒,這個秦少英蹭在秦非的懷裡,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怎滴說出來的話如此的惡毒?馬家又不是光有馬金刀和馬文軒,不是還有馬金彪?再不然還有自己,老家還有那麼大個馬家村,什麼叫就絕種了?這個小雜種,簡直和他那個王八蛋老爹一樣可惡!
“少英,不得胡扯~”
秦非兇了他一句,隨後上樓準備查看馬金刀的情況,誰知一進屋就看到了頭上扎着綠毛巾的馬金彪。秦非趕緊出門進了另一間客房,倒在牀上哈哈大笑,終於笑的肚子抽筋,才又打開門走了出來。此時馬金彪已經把頭上的綠毛巾取了下來,他也才注意到這毛巾是綠色的,是個人看見了都忍不住笑。他一臉尷尬,清了清嗓子:
“是秦主管啊,不知道剛纔什麼情況啊?”
“二當家,具體原由我也不太清楚,我在後廚聽到老爺在樓上和人發生了爭執,就上來查看,怎知是一個身穿以太甲的人,他將老爺扔出窗戶便飛走了,我猜想可能是城防軍的人吧?”
“哈?城防軍?哎,這個大當家真是抽菸抽糊塗了,玩誰的女人不好,居然玩到了城防軍頭上,看來是命中註定有這麼一場劫啊。”
馬金彪這麼一說,周遭人又忍不住發出笑聲。馬金彪只覺得這個大哥實在是太丟人了,他又清了清嗓子問道:
“我回來以後還沒見過小蓮,秦主管知道她去哪了麼?”
“哦,夫人應該是出去聯繫店裡的供貨商去了,這兩天店裡的生意頗好,供貨商見我們要貨多都紛紛加價。夫人說她想去再找找有沒有便宜一點的商家?”
“嗯,那倒是辛苦她了。”
“二當家,不知大當家的身體怎麼樣?”
馬金彪皺了皺眉頭:
“很不好,郎中說就算醒過來也是植物人了。”
秦非鬆了口氣,這跟死了也差不多,小蓮的悲苦遭遇終於要結束了。他走過去扶住馬金彪:
“二當家,這些都是命數,不必怨天尤人,只要店裡的夥計們兢兢業業,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馬金彪點了點頭,他把馬文濤叫了上來,兩個人一番合計,外面店鋪收租的事馬金彪管,酒樓的生意就交給了馬文濤。
馬文濤聽聞大當家變成了植物人,原本還在發愁自己的工作是不是要沒有了。結果沒想到嘿他媽的,居然接管了酒樓,土雞變鳳凰了?他轉過頭去意味深長的看了秦非一眼,隨後便興高采烈的下了樓去。秦非苦笑一聲,這馬文濤一來就看他不順眼,現在成了這裡的一把手,還不得把他往死裡整?不過也無所謂了,他的第一責任是與蜥蜴人纏鬥,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馬金彪作罷安排之後就又提着酒壺出了門,衆人都知道,每一次他這般姿態出門,便很久都不會回來。
深夜時分,王亥敲了敲女宿的門,他的心裡極爲不爽。這種擦屁股的活又要他來幹了,上次在長沙,這個秦非便風流成性,招惹娼妓。現在又回到了大鹽城,這個傢伙更是過分,讓自己來取老闆娘衣櫃裡的包裹?
王亥扶着腦袋,難不成他已經和老闆娘搞在一起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自己怎麼不知道?誠然秦非這些年養活他保護他,甚至教他武功,但在他的心裡,秦非依舊是那個佔了姜家便宜拿了姜家恩惠的下人。他怎麼對自己好都是應該的,因爲他是姜家的武士,這是他的職業操守!我王亥是誰?我本名姜子夜,是姜家的少主,堂堂炎帝之後。姬家一衆皇族他都不放在眼裡,何況區區馬家一羣鄉下土狗?這些年其實王亥過得非常不爽,像他這樣出身高貴的人,在個鄉下土狗窩裡天天的還被人家當下人?這也真是寄人籬下不得已而忍之,倘若姜家還在,隨便派幾個武士過來就能把這姓馬的一家子全都滅族,還輪得到它們在自己面前囂張?
房門應聲打開,正是徐婧:
“王亥哥哥,你有事麼?”
“哦,我想去一下二當家夫人的房間,她託我來拿一些東西給她送過去。”
“嗯,行啊,那進來吧。”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門,徐婧開口道:
“王亥哥哥,二當家夫人今天去哪裡了呀?”
“她去和供貨商談生意去了。”
“什麼生意要談這麼久?”
“這我就不知道了,總之她讓我幫她來拿包裹”
“王亥哥哥,你真厲害,都可以幫老闆他們辦事了,哪像我們,每天除了瞎瘋,在店裡什麼忙都幫不上。”
王亥走進小蓮的房間,翻箱倒櫃的找小蓮的包。在馬金刀染上毒癮之前,馬家還比較寬裕,小蓮有段時間也興起胡亂購物,買了一堆平時穿不到的衣服。她把這些衣服都打包封存了起來,想不到此時派上了用場。
“徐婧,女宿門你關了麼?”
“額,王亥哥哥要在這裡過夜麼?”
“噗,不是,隨手關門,不然萬一進來了壞人怎麼辦?”
“嘻嘻嘻,在自家院裡哪有壞人?一定是王亥哥哥的心裡藏着個壞人。”
徐婧說罷跑去關門,王亥笑了笑。他也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的少年,與小姑娘多說兩句話,心境就開始波瀾不定。
“!!啊!!你是誰。。救命啊,救命啊。。王亥哥哥。。救命啊。。”
王亥一驚,怎麼說有壞人壞人就來了?他急忙起身跑出去,卻見一個黑衣人揪着徐婧的頭髮將她往屋外拖。徐婧被他拖在地上嗚嗚的哭,雙腳在那裡亂蹬。她看到王亥從屋裡跑出來,頓時衝他喊救命。
王亥一個箭步衝了過來,那黑衣人抓着徐婧的頭髮把她提起來,隨後一手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擋在身前。王亥衝過來正要施展攻擊,那黑衣人卻抱起徐婧正對着王亥,居然將徐婧當成了盾牌。王亥左右挪步,那黑衣人便抱着徐婧左右擋槍。王亥心中一急,朝着徐婧直直衝去,到得徐婧面前時步法變幻,一時身影交錯,卻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突然繞到了黑衣人身後。黑衣人大驚,他萬萬想不到一個小男孩的武功境界居然這麼高?
其實王亥的功夫並沒有很高,他比較出彩的本事也就是這三才交替步,在他這個年齡段這一身功夫可以說是無敵,但對上成年人,也就只能逃命用,正面對抗根本沒有勝算。
“喝啊!!”
王亥對準黑衣人的尾椎便是一掌,此乃浪鳴劍宗的陰陽漸變手,是秦非傳給他的絕技。
黑衣人向前一個踉蹌,慌亂間手上沒有抓穩,竟叫徐婧跑了。他憤怒異常,轉過身來一腳踢在王亥臉上,王亥頓時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