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跟南宮心宿一起,又回到了剛剛跟南宮朱鳥吃飯的客廳。
以凌晨的猜想,自己突然失蹤,南宮朱鳥應該急的團團轉纔是,可沒想到大廳中的景像此時仍舊跟凌晨離開時一樣,似乎並沒有人來過。
凌晨微覺奇怪,心中暗忖:“葉香也沒有來?莫非出了什麼事?”
他心中微驚,隨即又想到,以葉香的本事,這世間能傷到她的人寥寥無幾,如果真的出事的話,自己又怎麼會感覺不到?
凌晨向南宮心宿道:“你嫂子伊水住那裡?我們快去那裡看看。”
南宮心宿有些酸溜溜的道:“哼,剛一會不見,便想你的那個小老婆了?我若是不見了,你恐怕不會這麼着急。”
凌晨笑道:“你若是真的不見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南宮心宿雖然聽出凌晨是在說笑,可心裡畢竟還是不大高興。
凌晨忙又哄道:“好啦,我逗你玩的,你若是真的不見了,我會急死的!”
南宮心宿這才轉嗔爲喜,道:“來,我帶你去。”
兩人穿房過屋,又走過了大大小小數個院子,這纔到了一處極大極寬敞的大殿前。
她朝凌晨噓了一聲,示意凌晨不要出聲。
伊水懷孕之後,成了南宮家的重點保護對象,任何人靠近伊水的大殿,都不得發出任何大的聲響,不然就家法伺候。
南宮心宿跟在她身後的那兩名丫頭自然更懂這裡的規矩,不敢發出半絲聲響。
南宮心宿走到門前,把門拉開了一條細縫,向殿內瞧了瞧,又悄聲地回到了凌晨身前,道:“我嫂子跟你的小妾都睡着了!”
凌晨皺了皺眉,他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以正常的聲音道:“什麼叫我的小妾?葉香不是我的小妾!”
南宮心宿有些驚訝,聲音也提高了起來:“難道她竟然是你的正室夫人?”
凌晨沒好氣的看了南宮心宿一眼,道:“沒有什麼正室夫人,沒有什麼小妾,她們都是我的妻子,你明白了嗎?”
南宮心宿大大的不明白,怔怔的望着凌晨。
殿門這時‘吱’的一聲從裡面推了開來,挺着肚子的伊水從殿內走出來,道:“怎麼回……嗯?心宿,你怎麼穿成了這樣?今天你便要出城進宮嗎?”
南宮心宿見驚醒了嫂子,又不知道怎麼回答嫂子纔好,道:“我……我……”
伊水身後這時又鑽出了葉香的腦袋來,她一見凌晨,朝凌晨甜甜的一笑,隨即看到了南宮心宿的模樣,喜道:“呀!這是新娘子麼?這衣服真好看?”
她驚喜異常地走到南宮心宿面前,左摸右瞧的,好像是在看外星來的外星人一樣,看的凌晨暗暗好笑!
他一拉葉香,道:“好了,心宿,走吧,我們去找你爺爺吧!”
南宮心宿領着凌晨、葉香,伊水三人,跟二個丫頭,朝南宮執住的後殿走去。
伊水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不過她看出這事似乎有些異樣,也跟着南宮心宿跟凌晨、葉香一齊到後殿中來了。
這南宮世家身爲南宮城的城主,千年大世家,住的地方几乎跟一所皇宮也沒什麼兩樣,房屋數千,院落無數。
南宮執身爲南宮世家的家主,住的大殿正在所有的房子的正中央,也正是南宮城的正中央。
凌晨四人很快就到了這所最宏偉最奢華的大殿前,還沒走近,凌晨便已經遠遠的看到了正在殿前焦急踱步的南宮朱鳥。
凌晨覺得有些奇怪,暗想:“這都五六個鐘頭了,看南宮朱鳥的模樣,莫非他還沒有見到南宮執?!”
南宮朱鳥轉身看到了凌晨幾人,急步走了過來,還沒走近,便極爲關懷的對妻子伊水道:“怎麼你也來了?”
伊水沒說話,拿眼神朝南宮心宿示意了一下。
南宮朱鳥這才發現妹妹身上的那套惹目之極的衣服,奇道:“妹妹,你這是做什麼?你記錯了日子了吧?還得有十多天才出城那!”
南宮心宿道:“不用等十多天了,我今天就出城!”
南宮朱鳥更奇,道:“這個……這個急不來的!你這麼着急做什麼?我記得你十分不願意嫁到宮中去呀,怎麼突然着起急來了?”
南宮心宿一挽凌晨的手臂,朝哥哥調皮之極的一笑,道:“對,所以我就不嫁到宮中去了,今天我就要跟我相公凌晨走!”
南宮心宿此話一出,不但南宮朱鳥怔住了,伊水怔住了,葉香也徹底的怔住了。
三人都臉色古怪的望了望南宮心宿,又有些不解的望向凌晨,心中一齊升起了一個疑惑之極的念頭:“凌晨什麼時候成了她相公了???”
就在這時,一直緊閉的大殿的大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推將開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帶着滿腔的憤怒之意,喝道:“你說什麼?”
凌晨擡頭看去,只見那人白髮蕭然,身形削瘦,面容亦極爲瘦削,正是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朱鳥的爺爺南宮執。
南宮朱鳥忙轉過身來,朝南宮執行了一禮,道:“爺爺,孫兒有事……”
南宮執朝朝南宮朱鳥一擺手,止住了南宮朱鳥下面的話,朝南宮心宿冷冷道:“你剛纔說的什麼?你再說一遍!”
南宮心宿打小就怕極了這個從來不笑的爺爺,此時見南宮執怒氣勃發,嚇的差點沒跪在地上,臉上再也沒有了半絲血色,那裡還說的出話來?
一十八年前,南宮心宿一出世,南宮執便給南宮心宿這一生劃好了軌跡,向所有人宣佈,自己的這個孫女將來要嫁入皇宮中爲妃!
從南宮心宿記事起,她便被爺爺敦促着下人,教導皇宮中的諸般規矩,一舉一動,一哭一笑,莫不規規矩矩,不許有半分失態,更不能有半點違拗!
南宮心宿那時尚是一個喜歡嬉戲玩樂的小娃娃,那裡受的了這個罪?
她大覺委屈,便向母親哭訴,她母親一個婦道人家,在家中又有什麼話語權?又怎麼可能讓女兒不聽家主的話?
南宮心宿的父親天生脾氣孤僻,不見外人,人又軟弱的緊,對父親南宮執的話不敢違拗半句,雖然妻子把女兒的事跟他說了,他不但不替女兒向父親求情,反而把女兒南宮心宿叫過來訓斥了一頓!
南宮心宿心中更覺委屈,雖然那時她只有六、七歲,可已經對‘入宮爲妃’這件事恨到了骨子裡!
但她一個小孩子,又是一個女孩兒,那裡反抗得了家長施加給她的巨大壓迫之力?
所以她便表面遵從,暗地裡偏偏要違拗,南宮執規定亥時,也就是晚上九點,必須立刻上牀睡覺,她偏不,非得要每天在房中玩到子時才睡。
南宮執規定,走路不許邁大步,笑不許露齒,不論任何時候,都不許做大動作,說話要輕聲細語,不許大聲,更不能開口罵人!
她守着外人時,這些條款一一遵從,可一旦只剩下下人的時候,便條條違反,不但大跨步的走路,還要哈哈大笑,而且還髒話連篇,罵人不止,更喜歡高聲喧譁,鬧鬧騰騰的!
好在這些下人沒有一個喜歡南宮執這變態老頭子家主了,都悄悄的替南宮心宿遮掩,是以一直到南宮心宿要出閣了,南宮執竟然一次也沒發現南宮心宿一直在陰奉陰違這件事!
而等迎親隊伍進了南宮城,南宮心宿才徹底的慌了神,日思夜想的都在思考,到底要怎樣才能不進宮爲妃?
她冥思苦想,終於想出了一個妙法,用南宮世家的風雷身法逃出家去!
她雖然身上也有武功,可南宮執不許女孩子掄拳踹腿,打小就不許任何人傳授於南宮心宿武技。
南宮心宿偷偷地學過一些,可並不怎麼高明。
她想到了逃走這個主意之後,便死纏爛打的求哥哥南宮朱鳥傳授給她‘風雷身法’!
南宮朱鳥本來不想傳,後來想到跟妹妹這一別,千山萬水,不知何日方能再見?便心一軟,把風雷心法偷偷地傳給了她。
南宮心宿十分高興,日練夜練,只要是聽說爺爺在閉關,便立刻如同一陣風似地在天空中,屋頂上躥來蹦去的練個沒完。
而今天上午,南宮心宿覺得自己的風雷身法已修煉的差不多了,用來跑路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正想跑出城去,恰好碰到凌晨帶着葉香飛進南宮城,便十分好奇地飛了過去。
她後來偷聽凌晨跟南宮朱鳥的談話,聽到凌晨的武技之強,竟然連爺爺南宮執都不是對手。
而且她看凌晨模樣長的倒也挺陽光,挺俊朗,便立刻想出了勾引凌晨,讓凌晨光明正大的帶自己出城,一勞永逸,永無後患的計策!
她費盡了心思,最後把自己也搭了進去,結果真正事到臨頭,被爺爺南宮執厲聲質問的時候,這一十八年來爺爺南宮執那讓人生畏的威壓涌上了她的心頭,她竟然不敢開口了!
凌晨冷哼了一聲,擡腳擋在了南宮心宿身前,冷道:“看在凌芑的面上,我稱你一聲外公也不爲過,不過你如此恐嚇心宿,我也懶的叫你什麼外公了!”
凌晨雙眼微眯,冷道:“閣下還記得我麼?”
南宮執這才發覺站在南宮心宿身旁的凌晨,他一看到凌晨的模樣,臉色微微一變,怒氣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臉上的表情變的有些恐懼又有些憤怒:“你……你……”
凌晨雙手一叉,挑眉問道:“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