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是他想要逃避,而是他根本無法面對。可也正是因爲這樣,誤會,纔在彼此間橫生,像是雜草一般,越來越纏繞着心扉。
陳憶情看着眼前冷清清的別墅,有些傷感。
曾經,這裡是她最甜蜜的歸處。卻原來,不過是幾天的時間,這裡已經成了她害怕的出處。
轉身,她也不想再停留,一路飛奔着坐上了公交車。
已經五天了!她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白天的時候,他一直忙着,晚上的時候,他卻沒了蹤跡!
這會兒是下班時分,公交車上人很多。陳憶情只好斜靠在車窗邊,伸手墊腳,吃力的抓住扶手。
心痛,卻連發泄的地方都沒有!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陳憶情的心涼了又涼,痛了又痛。
文峰醫院,1916號病房內。
“媽,你看,我就說嘛,前一陣子阿遠一直忙着呢!你還不信。這不,這幾天,他天天過來了。”俞薇薇一手拿着平板,一手快速劃拉着,頭也沒擡的說道。
“嗯,是啊,是媽多想了。”劉蕊笑吟吟的拍拍牀邊,“阿遠,來,這是歡歡給你留的飯菜,趕緊吃點吧!”看兒子似乎沒有那麼排斥文歡了。
是個好現象!說不定,很快她就可以抱孫子了!
“媽,我吃過了。”俞致遠依舊是冷冰冰的,可也不若以前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了。但這些改變只是因爲對媽媽心懷的愧疚更深,並不是他對文歡有了什麼改觀!所以,她拿來的東西,他不會碰!
“吃過了啊?”劉蕊向旁邊的文歡看了一眼。知道自家兒子說的肯定是謊話,可也沒有戳破。她可不能再與兒子鬧僵了!
“沒關係。既然致遠吃過了,那我便先把這些收拾了吧!”文歡笑笑,心中有些難堪。不過,想想致遠現在已經願意與她共處一室了,她這心便激動起來。
他或許已經有些感動了呢!只是,因爲自尊心作怪,所以不願意接受她的吧!沒關係,她會等的!等着他完全接受她的那一天,等着他風風光光娶她的那一天!
對劉蕊笑笑,她把飯盒放進保溫盒中,提在手裡。“伯母,嫂子,致遠,我先走了,明天再過來哦!希望明天伯母還這麼高興!”她朝俞致遠偷偷看一眼,見他冰冷依舊的模樣,微微有些失望。
但嫂子說的也沒錯,所以她也不能纏他纏的太緊了!過猶不及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好,歡歡路上小心點。”劉蕊笑着囑咐道。
“嗯,伯母放心吧!我走了!”戀戀不捨的再看俞致遠一眼,見他低頭看錶的模樣,她才收住心中的失落,慢慢走了出去。
見文歡把門關上,劉蕊纔看向了自家兒子。“阿遠,說實話,你對文歡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沒什麼態度,只要她不糾纏我,我可以當做看不到她!”俞致遠眸中掠過一絲不耐煩。真想掉頭就走!可是,看着媽媽依稀有些白髮的模樣,他就無法狠下心來。
若不是他當初堅持要去大連村姥姥家看看,若不是他
任由文斌把車開到加油站。或許,媽媽不會失去爸爸!
她對爸爸那麼深情,甚至爲了他,爲了成全他們之間的愛情契約,她狠心與姥姥一家斷了關係!
他無法理解這種決然的感情,可他知道,這一輩子,媽媽心頭最重要的人永遠是爸爸!
不管爸爸對她的感情如何,媽媽是拿一切在愛他!
也正因爲如此,他的愧疚才那麼深刻!他的心情才那麼糾結!
彷彿是冰火兩重天一般,每日煎熬着他,痛苦着他!他想要掙扎,找到個出口,可撞的頭破血流,弄得遍體鱗傷,他也找不到合適的解決方法!
“阿遠,你從小就有主見,媽也不曾管過你什麼。可是,在這婚姻大事上,媽希望你能積極一點。不爲你着想,不爲媽着想,就當是爲了你死去的爸爸,爲了給俞家留點血脈。”劉蕊斜靠再病牀的牀頭,手耷拉着放在被子上頭,壓了壓,眸光一刻也沒有離開俞致遠。“我知道你心中可能有愛着的人,可是,阿遠,人活在這個世上,必須爲自己做過的事,說過的話負責。我不知道你與那個女人的關係發展到了那種程度,可是,文歡與你畢竟有了夫妻之實。”
俞致遠的眉頭皺了皺,冷眸涼寒若冰。“媽,誰告訴你我與文歡有了夫妻之實的?”
原本他還以爲媽媽只是因爲喜歡文歡,才一個勁的撮合兩人的。卻沒有想到,她竟然以爲兩人已經有了關係!
想起媽之前曾經說過的話,俞致遠真想一拳揍死那個亂嚼舌根的人!
冷眸若箭看向那依舊玩着遊戲的姐姐,俞致遠覺得這事與她絕對脫不了關係!
“阿遠,你看我做什麼?”冰冷的視線飽含着壓迫,俞薇薇擡頭與他直視。只是,她當初可是親眼看到兩人進去同一個房間的!難道還會有錯不成麼?
“你告訴媽我跟文歡有了關係的?”牙根緊咬一下,他從脣縫間蹦出一句話。冷氣颼颼的,仿若一盆涼水當頭潑下,把俞薇薇弄了個透心涼。
這是她的弟弟麼?竟然因爲一句話對她冷麪質問?那語氣仿若是審問犯人的警官似得,聽着不舒服至極!
不過,她俞薇薇敢作敢當,更何況這是在老媽面前!
“是我告訴媽的,怎麼了?你敢說那天,你沒有走錯房間,你敢說,你沒有扔給文歡二百萬封口費?”俞薇薇放下平板,怒視俞致遠。
她就不信,這些他能否認的了!
果然,俞致遠本就冷極的眸子更是寒了幾分。整張臉像是烏雲籠罩似得,黑了個徹底!
“我與文歡沒有發生任何關係!”俞致遠一字一頓,清清楚楚的看着兩人道。
“弟,男子漢大丈夫的,敢做還不敢承認了?文歡之前還是個處,那牀單上的落紅你不會沒有看到吧?”俞薇薇盯着俞致遠幾近崩潰的臉,氣憤憤的問道。
見他不吭聲的模樣,俞薇薇以爲他是承認了,語氣更加不好。“沒關係,我看到了,我可以作證!”
見俞薇薇說的那麼斬釘截鐵,劉蕊自然也更傾向於她的說法。拉
了拉蓋在腿上的被子,她好看的柳葉眉微蹙一下。“阿遠,找個合適的日子娶了文歡吧!”
“砰!”一聲,俞致遠猛然打開房門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要去弄清楚,那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雖然醉酒了,可有沒有發生什麼,他會不清楚麼?
他離開的時候,文歡根本就還是睡着的!更重要的是,他留下的二百萬,是爲了補償文歡的名譽損失費!
畢竟,他與她共處一室待了那麼長時間!爲了沒有後患,他才隨手扔下了二百萬的支票!
可爲什麼,到他們口中,他就真成了把人吃了卻不負責任的負心漢了!
文歡真在那天失處了?這也太巧合了一點吧?
冷着一張臉急衝衝的走出醫院,俞致遠看到前方不遠處的文歡,想也沒想的追了上去。
“文歡,我有事找你!”冷氣外泄,俞致遠這會兒整個一撒發冷氣的冰塊。嚇得旁邊幾個正在散步的病人都趕緊離他遠遠的,生怕被他波及到。
“致遠?”被他猛然拉住胳膊,文歡的心是極其雀躍的,是而,她根本就沒有注意他的臉有多黑,也自動忽略了他語氣中的極度冷意。
“那天,我們在酒店真有了關係?”俞致遠把她的胳膊高高擡起,冷眸中盡是涼意,彷彿,他已經與那涼如水的夜色融爲了一體似的,讓人的四肢百骸都是冷的。
“致遠,你怎麼可以這樣?”文歡有些受傷。原本喜悅的心情被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衝散的一乾二淨。
他怎麼可以,在這麼多人跟前,這麼大聲,這麼憤怒的質問她?
她是個女人,要如何在這麼多人面前點頭承認她與他在酒店共赴了巫山,初嚐了雲雨?
“致遠,你那天喝醉了,我也喝醉了。”她只能稍微婉轉的表達她的意思。
“你確定,那個男人是我?”俞致遠冷眸緊了緊,眉頭緊緊皺起,就連抓着文歡的手也加大了勁。
“我確定,確定!”文歡含着淚點頭。她是想要嫁給他不錯!她是與他發生了關係不錯!可是,他爲什麼非要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承認!
他是想給她羞辱麼?
她這麼愛他,他便是這麼對她的麼?文歡的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爲什麼,他就是不能對她稍微好一點?
俞致遠抓着她的手驀然放鬆。高大的身軀趔趄着向後倒退兩步。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致遠,小心!”一輛車突然從側面衝了過來,文歡下意識的叫喚一聲,伸手狠狠推了他一下。
俞致遠回神,趔趄着站穩身子,呆愣愣的看向地面上躺着的人兒。
“呀嗨,出人命了!”有人大聲叫了一聲,俞致遠這才慌忙蹲身。手顫抖着抓住了文歡伸過來的手。
“致遠,你沒事就好!”文歡看他無事,突然笑了起來。地上的血逐漸蔓延,可文歡似乎感覺不到痛。
這樣,也好。
最起碼她看到了他的擔心。或許,他心中,還是有她的位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