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有一半時間是渾渾噩噩的。
但也聽到了蘇欽辰冷冷冰冰的語調,“明天開始不用去上班了,怕我跟老女人亂來,我可以每晚過來交作業。”
說的好像這是給她的恩賜一樣。
說不出話,柯婉兒只是撇撇嘴。
結果第二天上班,蘇欽辰很早就出門了,晨會的時候,竟然又看到了她安然站在楊董邊上。
濃眉幾不可聞的皺了一下。
柯婉兒一眼都沒看他,跟不認識一樣,仔細的做自己的會議記錄。
會議結束的時候,她又在人羣離開之前出了會議室,所以一整天,蘇欽辰就算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導致下了班,他都沒跟她說上一句話。
離開公司的時候倒是看到他了,站在她的車子邊上,板着一張臉。
估計是嫌她沒聽他的話。
她笑了笑,明知道他有話要說,也忽然把車子往後一倒,然後當着他的面開走了。
一想到他可能比冰塊還冷的臉,柯婉兒笑得就越好看。
……
保姆還在做飯,她在沙發上聽到了門鈴響。
剛準備起來去開門,但是保姆比她快了一步,她也就坐着沒動。
擡頭看過去卻皺起了眉。
來的當然是蘇欽辰,只是……他想幹嘛?
把這裡當他的旅館一樣,行李箱拿進來之後直接往他住過的客房走。
柯婉兒在沙發上愣了會兒,終於反應過來快步走過去,瞪着他,“你做什麼?”
男人一臉理所應當,“如果你覺得我不應該住這裡,住你臥室也可以,或者還不合適,你乾脆把戶口本給我。”
柯婉兒張了張嘴,半天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看着他把衣櫃打開,衣服都放了進去,她才皺起眉,“蘇欽辰,你以前不是骨氣麼?怎麼最近總是這麼厚臉皮,說是照顧我的時候是因爲虧欠,現在是想幹嘛,倒貼住進女人家裡,合適麼?”
他關上衣櫃,一張臉是一本正經的,走到她面前,“我昨晚回答的還不夠賣力?”
她愣了愣,這着實不是他說話的風格,倒有點像燕西爵的調子。
這兩人互相纏着對方的妹妹,不會這種事都交流過吧?
這麼想着,她的臉色更是怪異下來,皺着眉。
事實證明,蘇欽辰真的不要臉皮了,也不死撐着之前的尊嚴了,不但跟她住一起,連上班都理所當然的蹭坐她的車。
“既然阻止不了你,那就多花點時間看着。”他是這麼解釋的。
所以大大小小的會議,但凡她會跟着楊董出席的,他肯定都會來,能來的,不必要來的,都參加。
柯婉兒正坐在辦公桌前看着電腦屏幕皺眉,聽了敲門聲隨口就讓人進來了。
但是看到進來的人時,閉了閉目。
蘇欽辰公事公辦的走過去,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她桌上,“楊董說直接給你,讓你看看。”
她有些狐疑,但還是拿過來看了。
給楊董打了電話,才知道他這會兒不在公司,讓她先看,可以的話也可以直接簽字。
柯婉兒這才抿了抿脣,“我會看的,你可以走了。”
可蘇欽辰依舊站在那兒,甚至目光一直盯着她,薄脣動了動,“你批完我直接拿走。”
她皺起眉,“你站那兒我怎麼批?”
他竟然彎下腰,雙臂撐在桌邊,很認真的問:“那我應該站哪兒?”
柯婉兒徹底愣着。
她一定是眼花了,這麼流氓的絕對不是蘇欽辰那根冰塊。
而他已經淡淡的收回手,拿了她的杯子直接抿了一口水,道:“快點,待久了讓人閒話。”
在這件事上,她比他怕,所以立刻埋頭。
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她爲什麼這麼聽話?
蘇欽辰站在另一頭,看着她皺眉又鬆開,終於開始看文件,嘴角幾不可聞的動了動。
……
上一次的學校小樹林事件後,燕西爵基本每天都殷勤的接送她,當然,她從來不說晚上有課,每天都是下午下課,晚上偶爾有課就挑他有應酬的時候。
對此,燕西爵終於眯着眼看她,“跟我玩小心思?”
蘇安淺只是呵呵一笑,“沒有啊,你說晚上上課不安全的嘛。”
男人睨了她一眼。
說實話,她是怕那晚的事再發生了,萬一被人看到了多丟人?尤其他的身份被挖出來很尷尬。
燕雅的軍訓已經接近尾聲,好像下週就是集訓,然後結束。
吃過飯的時候燕雅拉着她小聲問:“週一我們就結束了,你去不去看閱兵?”
蘇安淺偷偷往客廳的燕西爵看了一眼,她最近都沒去,因爲每天被他接送。
“到時候再看。”
燕雅笑着,“厲教官邀請你去哦。”
厲教官?
哦對,上次急匆匆從食堂走了,吃的還是人家打好的飯,一直說請人家吃飯,一次也沒兌現。
想了想,她點了一下頭。
走到客廳,坐在燕西爵邊上,又往他旁邊湊了湊,“你這兩天是不是要出差?”
燕西爵手裡握着手機,不知道給誰發訊息,“你怎麼知道?”
她笑着,“你自己說的啊。”
這纔想起昨晚的事,就佔着要出差的名把她吃了。
放下手機,燕西爵側首看了她,薄脣幾不可聞的弧度,“捨不得?”
她撇撇嘴,“你去吧,你去了我還自由呢。”
他已經湊到她脖頸處,“自由?做什麼去?我在就不自由了?”
大有她點頭就一口把她脖子咬斷的趨勢。
蘇安淺立刻笑着勾了他的脖子,一臉討好的模樣,“你去的時候我應該在上課,回來的時候可以去接你!”
男人薄脣扯了扯,“還算有點良心,沒白養這麼久。”
燕西爵走的時候,蘇安淺確實是在上課,所以只發了條短訊。
週一。
她本來準備去燕雅的學校,去看他們閱兵,可惜教授臨時把她留下了。
從學校出來的時候都已經下午兩點多,他們好像一點多結束。
給燕雅打了電話過去,她沒接。
蘇安淺只好給厲教官打了過去。
對方接了,說明軍訓已經結束了,不然他不會接電話的,聲音還是帶着禮貌和客氣,“蘇小姐。”
“厲教官!”她笑着,“你們結束了嗎?”
厲教官“嗯”了一聲,“你過來嗎?”
她也沒多想,點了頭,“我已經在路上了,剛結束?”
……
她到燕雅的學校,厲教官已經站在門口了。
第一眼,說實話,蘇安淺覺得有些驚豔,可能是因爲結束了軍訓,厲教官換了一身一副,在校門口站得筆直的等着她。
蘇安淺已過去就毫不吝嗇的笑着誇獎:“帥!”
厲教官這才露出一點點笑意,“是嗎。”
蘇安淺使勁兒點頭,往裡看了看,“都結束了?你們晚上是不是還有聚餐?”
畢竟結束軍訓了,教官們都應該要回部隊了,大概會有個送別宴之類的。
“對。”厲教官帶着她往裡走,“明天正式離開。”然後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倒是蘇安淺忽然轉過頭,“那豈不是我沒空請你吃飯了?”
這一項,也就順口提議,“不然晚上我請你吧,把燕雅和王教官都叫上,你們允許缺席麼?”
厲教官笑了笑,“校方的送別宴在四點就開始了,我可以多吃一頓。”
話就這麼說定了,可一到時間,說好的燕雅和王教官竟然誰都沒有來。
“他們倆是約好的麼?”蘇安淺坐在椅子上皺起眉。
厲教官倒是沒說什麼,打趣了一句:“吃不完打包回去。”
逗得她一下笑了起來,“我哥也是,但是跟你還不太像。”
沒有這種小小的冷幽默和紳士性子。
也許是因爲忽然知道了她也有個哥哥,厲教官跟她交流起來比平時熟稔,雖然只有兩個人,但也沒顯得尷尬。
中途厲教官說去趟洗手間,她沒多想。
過了幾分鐘,他再返回,手裡卻多了一束玫瑰。
蘇安淺傻了一下,這是……?
心裡猛地一驚,第一反應便是燕西爵,對方還沒說什麼,她已經有了一種自己背叛了誰的感覺,立刻站了起來,略微的拘謹,“厲教官。”
厲教官脾氣好,看着她的反應,只是笑了笑,“就知道你會這樣。”
可他還是把花遞了過去,“感謝你請的這一頓,以後有機會我再請回來。”
啊?
蘇安淺愣了愣,她訥訥的接過花,還以爲他會表白什麼,難道花是餐廳送的?
正這麼想着,他果然忽然握了她的肩,“我知道你會覺得突然,但明天就走了,所以今天一定要把話說完。”
她抿了抿脣,“……厲教官。”
“我知道你覺得我們瞭解不夠,沒關係,以後我可以常去你學校看你,我不會要求你現在就答應什麼,只是做個朋友。”他說。
但蘇安淺還是皺着眉,又不知道說什麼。
她不能說有喜歡的人,因爲對燕西爵的感覺,貌似距離愛情還差一點。
正僵持着,兜裡的電話響了。
燕西爵!
手指都緊了緊,略微的小心的接了。
“在哪?”電話一通,他就低沉到略微冷硬的嗓音問。
蘇安淺皺了皺眉,“我……在外邊吃飯。”
燕西爵在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冷着聲幾乎是命令:“馬上到醫院來。”
她怔了怔,醫院?“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但是燕西爵已經把電話掛了,她也顧不上多說什麼,急急忙忙的要往外走。
厲教官拉了她,“怎麼了?”
蘇安淺有些急,“我要去趟醫院,很着急。”
“我送你。”
厲教官開了車,最方便,所以她什麼也沒說,一路上緊張的皺着眉,死死抱着手裡的玫瑰。
去了醫院直接往燕西爵說的樓層小跑。
剛到走廊這頭,就已經看到了站在那兒的燕西爵,挺拔的身形她看習慣了,只是臉上鋪了一層冰的模樣讓她有些陌生。
摸不着頭腦。
“怎麼了?”她過去拉了他的手。
然後才反應過來手裡還抱着一把玫瑰。
而燕西爵的目光冷冰冰的落在她懷裡的玫瑰上,隨即又看向跟着她來的男人身上,目光越是冷沉。
蘇安淺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但是不知道怎麼說。
“很有閒情逸致。”燕西爵薄脣微動,聽不出起伏。